第4章 我是個酒鬼
“我是什麼職業?”
如果說還有什麼能夠比自己熬夜猝死、哀嚎穿越、撞人被訛、被逼決鬥更加讓格朗德艾赫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大概就是這個問題了。
這裏應該是個真實世界沒錯吧,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遊戲世界吧,那一個大活人怎麼還會有什麼“職業”呢?你要說職業是諸如“搬磚”、“扛包”、“寫小說”、“送快遞”,那也就算了,什麼“長槍騎士”、“重甲戰士”是怎麼回事?
就在格朗德艾赫茫然的重複這個問題的時候,一張老頭滾動條一樣的東西在他眼前出現、展開,顯露出一排信息。
姓名:格朗德艾赫
年齡:18(48)
性別:男
職業:武術家
流派:醉拳
等級:15級
特性:酒鬼、意志薄弱
盯着這張羊皮卷,格朗德艾赫又一次升起了莫名其妙的感覺——我怎麼就意志薄弱了?我怎麼就酒鬼了!
這一遲疑的檔,公白飛皺了下眉:“怎麼,是什麼不方便說的職業嗎?”
安灼拉也笑着拍了拍格朗德艾赫的肩膀:“沒什麼不好說的,我們都是公民,就算職業有所不同,也沒什麼差別。”
“嗯……倒是也沒什麼不好說的,我是個武術家,流派是醉拳。”
雖然嘴上說著“沒什麼不好說的”,但格朗德艾赫還是忍不住撓了撓頭——武術家倒是沒什麼,但是那個醉拳……總是讓他想起一個頭髮亂糟糟穿着開襟馬甲和破草鞋的紅鼻子老頭。
對於格朗德艾赫的職業,兩人並沒有做什麼評價,只是單純的點了點頭。
“那麼,如果是杜爾特上場,我來對付讓巴爾,公白飛對付莫雷古,你對付杜爾特;如果是賽安上場,就讓公白飛對付賽安,你去拖住莫雷古。可以嗎?”
格朗德艾赫茫然的眨眨眼——就算你這麼說了,我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些什麼情況啊,更別提什麼“可以不可以”了。說實在的我連自己是個什麼情況都沒弄明白呢……
比如這個15級。如果是按照DND里的等級設置,那麼在凡人中已經可以算是相當厲害的了。可是如果是國產MMORPG的話,那這個15級根本就是個還沒完成引導任務的渣渣,連當炮灰都不夠格啊。
遲疑了一瞬間,格朗德艾赫覺得還是應該坦誠一些。畢竟是別人冒着生命危險幫自己解決事情:“一個對一個本來就是規矩,這件事兒也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完全聽你們安排。不過,我也不是要推諉,實在是我在此之前從來沒跟人決鬥過,所以……”
兩個朋友交換了一個眼神,都露出了笑容。
安灼拉認真的看着格朗德艾赫:“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咱們也沒多少決鬥的經驗。你就只管按照你平日練習的那樣打就好了。”
……
我要是知道我平日是怎麼練習的不就好了嗎?可是我成為武術家一共也才不到一上午的時間啊。這個該死的信息界面又沒有什麼技能說明……
然後,格朗德艾赫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對了!這個決鬥,是必須分出生死嗎?”
“哈哈……如果分生死的話,議員家族的人再怎麼努力生孩子也不夠死的啊。”
所以……我只要拖時間等到他們兩個獲勝就好了?可是這畢竟是我的事情,這麼干是不是不地道?
格朗德艾赫正在遲疑間,就聽到樓梯的方向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
緊接着,一顆半禿的頭顱從樓梯口冒了出來,正是剛剛離開去找人的熱安。
“說來也是巧,我才剛剛出去,就遇上了他們,倒省得我跑了。”微胖而且微禿的熱安溫和的笑着,喘息着走到一旁靠窗的椅子上坐下。
“看看,荒蕪土地上長出了新芽,當然,它得先經過暴風雨的考驗。”伴隨着一個愉快而俏皮的聲音,一個年輕人似乎是躥了上來。
這人有着微微捲曲的披肩栗發和一雙快活的黑眼睛,身材修長而結實,走起路來卻是一副輕飄飄的姿態,似乎隨時就會跳起舞來似的。如果不是他的眉骨和唇線為他增添了幾分堅定莊重的神態,格朗德艾赫準會把他當成一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
最後上來的是個身材矮壯的青年,有着濃密的倒八字粗眉和高聳的眉骨,一雙厚嘴唇也緊泯着,看上去似乎隨時準備去和人打架似的。他走上樓梯的步子也很重,將樓梯踩得不住的呻吟。
一走上來,他就用那種瓮聲瓮氣的嗓音開口:“要我說,也不用搞什麼決鬥,咱們就一擁而上,狠狠揍他們一頓就是。”
公白飛笑着搖頭:“那可不成啊,巴阿雷,私自決鬥雖然也是被禁止的,但好歹也算是紳士們的規矩。”
“嘿,紳士們的規矩。”被否決之後,巴阿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重重的坐到了熱安的對面。
“別擔心,很快就會完事兒的,反正結果都沒差。”那位疑似浪蕩子的青年用活潑的語調說著,然後將雙手攏到嘴邊,對着樓梯下面大喊起來:“露易絲,親愛的露易絲,給我們弄點兒吃的,可憐的古費拉克就要死於飢餓啦。”
這樣喊過之後,古費拉克又邁着輕快的步子走到格朗德艾赫:“那麼,你就是那株粉嫩的新芽?看起來挺壯實的。古費拉克,很高興認識您。”
格朗德艾赫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這個自來熟的人,然後伸出手握住了對方的手——纖細修長,但是結實有力,虎口掌心都有老繭:“格朗德艾赫,也很高興認識您。”
古費拉克鬆開手,微笑着走到靠牆的一張椅子前,輕快的轉身坐下,美美的靠在了椅背上,將雙腳翹到桌子上:“那麼,我們的這位新朋友,您住在哪兒?”
“事實上,我今天上午才剛剛到這兒……”
“就是說,您還沒有住處?”
“是的。”
“那麼您有多少現鈔呢?”
如果不是古費拉克問起,格朗德艾赫幾乎忘了這回事兒——在現代化的世界裏,大家早就習慣了刷手機了,誰還用什麼“現鈔”呢?
茫然的摸了摸身上穿着的似乎料子不錯的衣服,格朗德艾赫好不容易才找到大概是裝錢口袋,然後翻了出來——就像他擔心的那樣,裏面裝滿了對生命而言最寶貴的空氣。
“我想……全在這兒了。”雖然開始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話一出口,格朗德艾赫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難怪他會被一個小偷兒嫌棄——穿這麼一身衣服,口袋裏卻一個子兒也沒有!
小廳里的人們都笑了出來,古費拉克也笑得前仰後合:“好一個視金錢如糞土的好漢子。您就該和我們是一起的。”
笑了一陣之後,古費拉克收斂了笑容:“那麼,您沒有錢,也沒有地方住。我猜您也沒有來錢的路子?”
“我想是的。”
“那個不必着急,你先和我一起住吧。總之,先填飽肚子,下午您還有一場惡戰吶。”
聽到這話,格朗德艾赫忍不住又憂慮起來。
但是這時候,一個胖嘟嘟的姑娘出現在樓梯口,左手拎着一隻大籃子,右手則夾着一隻小木桶。
在幾個人的說笑聲中,那姑娘將小木桶放到桌子上,又把籃子裏的麵包、熏肉、香腸一樣一樣取出來。
這時候,巴阿雷已經打開了小木桶。
嚯哦?
幾乎是剎那間,格朗德艾赫就聞到了一股甜蜜誘人的芬芳——是酒!
“巴拉菲克莊園當年的。”
話一出口,不止小廳里的五個年輕人都驚訝的看着格朗德艾赫,就連格朗德艾赫自己也嚇了一跳——我在說什麼?我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