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這個噩夢實在是過於可怕,以至於讓我在工作時候都會時不時想起那恐怖的場景。
但有一說一,這也的確像迪奧能做得出來的事情。也許這是一個警示,告訴我不能輕易拋棄他,看來要仔細考慮一下在達利奧死後如何安排迪奧了。
送去福利院的話他可能會記恨我,就算我給他施恩,他依然是個反社會人格,長大后說不定還會來找我報復。但不送去福利院的話,那咋辦呢?這小子那麼壞,必然不能替他找領養家庭的,否則也是害了人家一生啊!
但是我暫時還想不到有什麼更好的安置他的辦法,只能先把這件事放在腦後。或者到時候和他談談,我可以給他一筆錢,然後我們各過各的日子,大家從此一刀兩斷和平分手那樣……
當然現在還是十歲小兒的迪奧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他只是非常敏感地注意到了我的情緒有點不好。一上午他都坐在床上,除了看我給他買的拉丁語教學,也在對我進行暗中觀察,似乎想要探究我有沒有隱藏什麼秘密。
我一下子難以從負面情緒中走出來,在中午出去倒垃圾的時候,聽到了貧民窟的鄰居們正在交談。
“聽說有個從殖民地那邊來了個雜技團在廣場表演,早上我帶孩子去看過了,真是大開眼界,好厲害呢……”
“是呢,新城區也很多人都來看了,我還看到了好多穿着光鮮的富人們……”
雜技團嗎?
我想着反正自己現在也沒什麼心思寫稿件,不如乾脆去轉換一下心情得了。
於是丟完垃圾,我回家換了一身懷特小姐從娘家帶來的衣服,雖然算不上隆重,但也很乾凈整潔。
其實懷特小姐有不少名貴的衣服,她本是個明艷的大美人,第一任丈夫是個有錢的商人,給她買了不少高級服裝和珠寶,只是在丈夫死後珠寶和其他遺產一起被丈夫的兄弟繼承了。
懷特小姐留下的只有她那些漂亮的衣服,只是在這個貧民區,穿的太鮮麗反而會招來禍端。再加上死了兩任丈夫,那些不好的流言導致她變得自卑且鬱鬱寡歡,越來越抬不起頭,只想讓自己變得不受注目,原來的光彩全被遮擋了起來,真是個可惜的美人。
她妹妹亞莉莎看到她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定非常幸災樂禍吧。不過我不是懷特小姐,既然變成了這樣一個大美女,為什麼要藏起自己的美貌呢?因此我認真拾掇了下自己,梳了個簡約端莊的髮型,準備出門。
在我打算出門的時候,原本一直坐在床上的迪奧突然放下書本,跟了上來。
“你要去哪?”
“去看馬戲。”我實話實說。
可能是注意到我梳妝打扮了一番,不知道他是不是懷疑我打算出軌還是什麼,他想了想后,盯着我說,“我也想去。”
“好啊,那我帶你一起去吧。”
帶他去看個雜技團表演也沒什麼,於是我同意下來,並給迪奧裝上水和麵包后,領着他去廣場。
只是很快我就後悔出這趟門了。
和鄰居們說的一樣,不少富人也跑來看熱鬧了,廣場上人山人海。最要命的是,還遇到了懷特小姐的熟人。
人群之中,我一眼就看到了珍妮·懷特小姐的妹妹亞莉莎,她穿着非常華貴的衣服,非常引人矚目。此刻正挽着自己的丈夫戴維·布朗伯爵,兩個人有說有笑地不知道在交談着什麼。
我記得珍妮的妹妹亞莉莎是個碧池,一直嫉妒着珍妮,並暗中各種使壞,可以說珍妮嫁給達利奧這個人渣酒鬼亞莉莎有很大一部分責任,是在她的推波助瀾下才造成的。也不知道珍妮有沒有後悔,其實她再等一等的話,說不定還有其他的選擇。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珍妮明明長着一張妖艷碧池的臉,卻是個傻白甜,一直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是討厭她的。哪怕在亞莉莎在向父母哭訴珍妮想破壞自己家庭的時候,珍妮也是首先反省自己,她甚至還覺得是自己的錯,各種發誓並飛速嫁給了人渣酒鬼,真叫人怒其不爭。
我不是珍妮那個天真女人,身為鑒婊專家的我一眼就看懂了亞莉莎是個什麼樣的貨色,指不定被她看到自己現在過得不好她會有多高興呢。但是很可氣的是我現在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去報復她,於是我拉住迪奧的手,準備帶他遠離那兩人。
“迪奧,這裏人太多了,我們去那邊看看。”
我彎腰對迪奧說道,迪奧順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他注意到了布朗夫婦,但並沒有說什麼,似乎若有所思。
不過正聽着亞莉莎說話的布朗伯爵也在時不時張望着四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了我,然後輕輕對亞莉莎說了點什麼。
亞莉莎不由愣了一瞬,她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然後也回頭望向我。
“珍妮?好巧啊,你也在這裏。”
亞莉莎似乎不太情願地露出一個假笑,遠遠地向我點頭打招呼。
……呵呵。
我心裏冷笑一聲,看來她真的是非常提防懷特小姐了。
不過畢竟我是個惡毒的壞女人,既然能讓她不爽的話,那我就舒服了,於是我也向亞莉莎和她丈夫點了點頭,牽着迪奧的手向他們走了過去。
“亞莉莎,還有布朗先生,真巧。”
亞莉莎的目光一直在我臉上打轉,因為我出門時候特意梳妝打扮過,看到我還是光彩照人後,她的臉色更難看了。她的眼角餘光一直時不時掃向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戴維·布朗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眼神,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我。
亞莉莎似乎感受到了危機,她一直都避免讓自己的丈夫見到珍妮,於是連忙僵硬地試圖轉移話題。
“這個孩子是你的繼子嗎?珍妮,他長得可真漂亮,你可真是幸運呢。”
亞莉莎話中有話,暗搓搓地提醒自己丈夫珍妮已經又嫁了人的事實。
“不應當不應當,如果你想要這份幸運的話可以送給你。”我笑眯眯地回懟道。
“……”
亞莉莎的笑容一凝,她似乎沒想到像珍妮這樣的包子竟然也會嘲諷了,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但很快她又意識到一個問題,珍妮現在的生活可以稱得上災難。珍妮住在貧民窟,丈夫是個人渣酒鬼,生活潦倒,而看到她卻如此光鮮成為了伯爵夫人,必然非常嫉妒,於是在心中暗暗冷笑了一番。
不過迪奧似乎非常敏銳地發現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知道他心裏想着什麼,表面上非常禮貌地向布朗夫婦打了招呼。
“您好,尊貴的先生和夫人,我是母親的繼子迪奧·布蘭度。”
在陌生人面前,迪奧總是一副非常聽話懂事的模樣,他的外表非常具有迷惑性,不是了解他本性的人根本不會知道他是個怎樣的惡魔孩子。
布朗伯爵總算回神過來,但他對迪奧沒有什麼興趣,草草看了他一眼后,虛偽地繼續對我說,“我聽亞莉莎說了你現在的遭遇,我對當時的事情很遺憾……不過都過去了,如果您現在生活有什麼困難的話,不要客氣,可以來找我們幫忙。”
“是嗎?那我可就不客氣啦。”
畢竟我不是珍妮那個包子,我臉皮可厚極了,一點都不和他們客套,“唉,的確現在生活很不容易,你們願意幫忙的話可太好了。”
“那,那是自然……我們可是自家人……”
亞莉莎臉上的笑容快要掛不住了,她也開始後悔今天為什麼要湊熱鬧來看馬戲,結果還遇上了珍妮。珍妮非但沒有像她想的那樣消沉下去,反而更明艷了。之前看到她的時候都是頭都不敢抬的,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怎麼回事變得這麼囂張,而且她丈夫的反應也令人擔心,指不定他又會開始動包養她姐姐的腦筋……
“您有什麼困難,不要客氣,儘管說。”亞莉莎的丈夫布朗伯爵顯然也是誤會了什麼,他可能覺得自己有戲,眼睛都亮了。
“是關於我繼子迪奧的學習問題。”
我裝作為難地嘆了口氣,“他的父親是平民,也沒有錢,去不了那些好的公學,現在只能把他送去免學費慈善學校……”
迪奧聞言不禁愣了愣,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
“這我可以想辦……”
布朗伯爵剛想說什麼,就被亞莉莎連忙出聲打斷,“確實是個難題,平民孩子上公學有很大難度,不過我們會想辦法的,我會到時候和戴維商量一下,之後再聯絡你,珍妮。”
“好啊,我期待着。”
我和亞莉莎都露出同樣虛偽的假笑。
誰都能猜到她肯定不會答應啊!估計是等回去之後要和這個好色貴族吵架了,她絕不會允許她丈夫和我多接觸或者幫我任何忙的。
不過也沒關係,我本來也就是隨便說說,根本就沒打算讓迪奧去公學——萬一在裏面認識了原著主角喬納森家的孩子怎麼辦?孽緣就又要開始了。
還是慈善學校促進基督徒知識會更適合他,能讓他聆聽上帝的教誨,學習怎麼做人,感受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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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夫婦的戲份很重要……迪奧以後會殺的不止他父親。
明天周一工作有點忙!更新暫停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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