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之世 玖.約戰
“你們兩個……滾!”離侯面色冷峻。
許立維和章澤知道他是魚池的何等人物,趕忙連滾帶爬,一溜煙的走人了。
“麻煩你了。”這種話會從松清揚口中說出來,很是罕見。
“松隊可是稀客,有雅興光臨小店,有所怠慢還請見諒……”
話雖如此,但離侯依舊板著臉,他對松清揚並沒有什麼好感,如果是松清揚在鬧事,他也照趕不誤,只不過從滾改為請。
“嗯……你看看她是什麼情況?”松清揚撇了撇頭,示意隔間裏癱軟的陸曦怡。
離侯沒有轉移視線,“果味白酒,她喝醉了而已,吐掉或者睡一覺就好了。”
“她有和我一樣的職業特製卡,你認不認識她?”
“嗯?”離侯蹙眉,看了一眼小臉蛋紅撲撲的陸曦怡,搖搖頭道:“不認識。”
“不過她手上的卡,應該可以查到是誰的。”離侯的話語峰迴路轉。
“那麻煩……”
“你去問小鄭,恕不奉陪。”
松清揚的話被直接打斷,離侯可沒有閑情雅緻,去幫他忙這些無聊的瑣事,一語道盡轉身走人,作風從頭到尾貫徹着一種雷厲風行,就好像常言道:風一樣的男子。
“……”松清揚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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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天氣更加沉悶
陸任凡已經上了地鐵,地鐵人流稀疏,他呆坐在座位上,左手下意識的摩挲着右手袖口,思緒萬千。
奧林匹斯戰隊將不復存在了,徐梓璃單方面宣佈和諸神俱樂部解約,合併入崑崙實在讓她難以接受,倒不如有始有終。
但是代價是巨大的,除了賠償一筆巨大的違約金以外,諸神時代創建的賬號也將被封停,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要人還在,就有從頭再來的機會,這也是徐梓璃他們把陸任凡約出來的原因。他們希望這位昔日的隊長,能夠振作起來,帶領他們重回巔峰!可是陸任凡沒有明確的表態。
重新開始么?
陸任凡感覺自己做不到,並不是外界因素,而是他自身;從他毅然選擇為奧林匹斯盡職盡責至最後一刻,到後來的不辭而別和現今如此頹廢,其中不僅止是因為家庭的變故。
陸任凡居住所在的城中村,離市中心並不是很遠,地鐵很快就到站了。
他出了地鐵站,發覺時間還早,估摸着曦怡這丫頭應該還在魚池網咖沒有回家,就順路去買她最喜歡的布丁甜點和晚餐食材了。
之前不讓曦怡沉迷遊戲,也是為了她的學業着想,可是反過來想想,以前自己不也用出國留學的借口,去打比賽么。
一昧禁止是不妥當的,也禁止不了,那倒不如循循善誘,況且遊戲也不是完全有害的,比如《最終世界》,它給了現實中被生活套牢的人們,一處可以去體驗不同人生的地方,這也是這款遊戲為什麼那麼火的原因!
很不巧的,布丁倒是沒有了,只能買些水果小蛋糕,但是剛好西式麵包店的披薩新鮮出爐,所以晚餐就多一份披薩。
曦怡這丫頭,就是喜歡吃些西式美食和甜品糕點。陸任凡對妹妹的口味愛好,簡直了如指掌。
牛毛細雨落下無痕,帶來的是寂寥,洗刷不去的是陰鬱。
秋風猶如孩提繞在陸任凡的身周,時而輕撩起他的衣袍,時而橫衝直闖而過,在他前頭打着旋兒,彷彿為他引路。
陸任凡也似腳下生風,快步至自家樓下。
“嗯?”
樓下停着一輛價格不菲的藍色跑車,引起了陸任凡的注意,令他發出一聲狐疑。在這種普通務工人員居住的城中村裏面,看見跑車跟看見流星是同個概率。
陸任凡沒有去多加思考,便邁步上樓。這跑車是誰的,來幹什麼之類的問題,他根本不感興趣,他現在感興趣的,就是回去收拾邋裏邋遢的房間,然後給妹妹準備一頓驚喜晚餐。
曾經在國外比賽的那段時間,陸任凡特意去拜師俱樂部聘請的西餐大廚,習得了幾道比較經典的西式菜肴。
當陸任凡想着怎麼大展身手,做一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時,一道身影輕悄跟在他的身後,一併上樓。
咔嚓,陸任凡正掏鑰匙開門,松清揚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兩年了……當初決賽賽場一別,到現在剛好……整整兩年!”
聲音有些激動,松清揚很少會這樣,在巔峰高處不勝寒的日子,已經讓他的神經日漸麻木,感覺不到樂趣,但是消失兩年的陸任凡回來了,這個曾經擊敗過他的強敵!如今又出現在他眼前!
陸任凡緩緩回過身,目光視向松清揚,先是微微愣住,而下一瞬便直接紅了眼,目眥欲裂。
因為面前的一幕——松清揚手上橫抱着昏睡的陸曦怡。
“放下她!禍不及家人!有什麼事沖我來!”
“不要誤會……她在魚池喝醉了,我只是送她回來……順便見見你這位老朋友。”松清揚壓抑下心情,冷聲說道。
當他從網咖中,經過陸任凡那張卡片查到了地址和姓名,他着實吃驚,不曾想到如同人間蒸發的陸任凡,其實早已回到這座城。
松清揚優雅的像個紳士,緩步至他面前,將陸曦怡轉遞給他。
“白靖,何時與我一戰?”
陸任凡接過曦怡,聽到松清揚突如其來的邀戰,愣了愣神。
白靖?有多久沒聽過這個稱呼了。白靖是他在《最終世界》中的遊戲名,也是曾經響徹並震撼整個世界的名字!
“不了……我無意再戰了。”陸任凡黯然神傷的說道。
“無意?呵呵,你變了很多啊。”
“我依舊是我,但是不再是遊戲裏的我。”
“哼,既然你甘願做一隻吃草的狼……”松清揚語氣彷彿跌到冰點,整個氣氛都冷了下來。
“她今天跟別人賭酒,賭最終的1V1,她輸了醉成這樣,如果不是我湊巧在場……哼,這個人情你欠我的。”
“……”陸任凡默然不語,雙眉蹙起,面色變得陰晴不定。
“如果纏上你妹妹的人是我,以你現在的狀態,賽場上怕是撐不住兩分鐘。”
松清揚傲然,不是他託大,現在的他今時不同往日,不斷磨鍊自身達到了巔峰,擊敗如此頹廢的陸任凡,輕而易舉。
“你是什麼意思?”陸任凡冷冷問道。
妹妹是他的逆鱗,他絕對不允許,也不會讓這種事情存在——就是有人拿他妹妹來威脅他。
“你妹妹很重要吧?”松清揚無視了陸任凡話語中的殺氣,“我只是想說……弱者,沒有資格和權利去擁有或者守護什麼,只會不斷的被剝削,不斷的失去。”
“你以為自己總能夠抓住些什麼?但其實你什麼都握不住,如此的軟弱……如果你打算一直這麼弱下去……”
“我奉勸你一句,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你慢慢習慣吧。”
語畢,松清揚轉身離開,在風和細雨的襯托下,他的身影無比朦朧,彷彿珠穆朗瑪峰峰頂一般遙不可及。
忽然他頓了頓,微微側過臉龐,淡淡道了一句:“我在巔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