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惡魔的眼睛4

不知道為何，在這間小小的事務所里，手裏的這杯熱茶，簡陋的裝潢，以及眼前略顯單薄的林一給了穆文軒偌大的安全感，他喝一口熱茶，感受溫吞的茶水順着喉嚨滑下，緩緩說出了一句話：“林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他直直的盯着我，眼睛裏佈滿血絲，看來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我是無神論者，對於這些都是敬畏，你要說信不信的話，我保留個人意見。”我回答了他的問題，同時繼續打量着他，雙手略顯粗糙，右手帶着金錶，左手帶着戒指，看起來身世不凡，再加上他身後看着的保鏢，我大概能猜出來他是做什麼的。

“已經快一個星期了，最開始我只是感覺在黑暗中有人跟蹤我，後來才發現根本不是這樣的，那是一雙眼睛，血紅色的眼睛，我請了很多號稱這方面的專家，風水大師，甚至跳大神的，這些看起來侮辱智商的東西連讓我心安都做不到，我看着他們在我面前手舞足蹈，已經快絕望了。”說完，他微微顫抖抱住了自己的頭，情緒又開始了大幅度的波動：“可是，這個該死的混蛋就是什麼都不做，他媽的，它就只是一直看着我，根本不着急來取走我的性命，我已經受夠了，我是從一個朋友那裏聽說到你的，辦事利落，很有效略，所以我才來找你。”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身體一直在顫抖，我能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他的絕望，我彷彿就成了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我大概了解了情況了，穆老闆最近在生意上有沒有得罪過別人呢？”相比於鬼神傳說，我更覺得是有人在搞鬼，當然我也不會排除真的有超自然事件這種情況，畢竟這個世界上科學也解釋不清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地盤上的搶奪又或者你的上位對其他人造成了極大的麻煩，會不會是有人要”我看着他，微笑着頓了一下：“做了你呢？”他沉默着沒有說話，身後的保鏢突然上前一步，被他一伸手攔了下來，他陰沉地看着我，剛才那種虛弱，絕望的樣子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上位者氣息，我能感覺的實質性的氣質的變化，是那種在底層摸爬滾打，踩着別人屍首上位的人的感覺，他也笑了：“你是怎麼知道的？”看來他是不打算再繼續裝下去了。

“這個嘛，不好說，我怎麼可能有一個好兄弟正好知道最新的黑道勢力穆文軒呢，為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最近終於君臨了江城的地下勢力的頂端。”我虛着眼看着他：“我現在應該怎麼叫你呢，是黑幫大佬穆先生呢，還是建材公司穆老闆呢？”我撒了謊，許淵確實告訴了我穆文軒的身份，是江城市某建材公司的老闆，不過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可能只是一個建材公司的小老闆這麼簡單。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啊，說說看，是怎麼看出來的？”他很感興趣的看着我，似乎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有點懷疑，聽到你說出最近有人跟蹤你，你居然請什麼風水先生，我覺得正常人的想法一般都是找警察吧，解決我疑惑的是你的手指甲，我給你倒茶的時候，看見你的手指微微發黃，可能是吸煙留下的痕迹，又或者，是吸毒呢？”我看着他，想知道這個所謂的黑幫大佬找到我一個小小的私家偵探是要做什麼：“而你的指縫剛好有**，你應該是在不能見光的地方工作吧，一個建材公司的老闆因為吸毒產生幻覺我也想過，但還是覺得這種可能性沒有前一種高，現在應該說明我猜對了。”實際上，最後給我下結論的是余天行的人臉識別，雖然我說讓他把系統完善一下，不過他還是很心急的把軟件交給了我，似乎害怕我不知道他這個軟件到底有多有用，我也是抱着嘗試的心態識別了一下，出來的結果出乎我意料的有趣，這個結果的人的名字不叫穆文軒，姓王，而且剛好是我今天上午見過的人，就是那個被我找到包小三證據的人，說明他的身份是假的。

“你的人脈似乎比我想像的還要再廣一點，而且似乎喜歡賣弄自己的小聰明，我要是你，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去選擇趟這趟混水，你很有趣，有沒有想法為我效力？”穆文軒理了理襯衫袖口，不經意間向我拋出了橄欖枝。

“我一個小小的私家偵探，還是算了吧，而且這種事情應該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吧。”

“你什麼意思？”他第一次陷入了驚慌，非常憤怒地看着我，似乎我說了什麼不該說出的話，想要把我吃掉一樣。

“我的意思啊，就是讓真正的穆先生來和我聊聊到底有什麼事情要有求於我。”我笑着看着他，又給自己填了一杯茶，慢慢地吹着。

他狠狠地瞪着我：“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了但你一直在耍我嗎？我剛才和你說過，你很聰明，但像你這樣的人，我最喜歡讓他們吃一點教訓，比如一條腿。”他身後的保鏢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我的身後，似乎只要我的回答他不滿意，他的保鏢就立刻把我撕成碎片一樣。

“不惜花費這麼大的功夫來試探我的能力，應該不是單純的要我一條腿吧，如果我真的什麼都沒猜出來，你才會很失望的把我做掉吧，既然你的老闆有求於我，而且我也不負他期望的完成了他的考驗，沒有他的命令，你可以動我嗎？穆先生。”我喝了一口茶，雖然看上去遊刃有餘，實際上，我他喵的都要嚇尿了好不好，我可是第一次和這種層次的大佬接觸啊，剛才思考的時候沒想那麼多，而現在的得出結果的我，反而沒有剛才那麼冷靜了，我在進行一場可能會丟掉小命的賭博。

“好，好一個不負期望的完成考驗。”從門外慢慢的進來一個年輕男子，看上去也就剛到三十歲，身影略微有些單薄，有些消瘦的臉上戴着金絲邊眼鏡，很有書卷氣的感覺，說實話這樣一個人我是猜不到他是混黑道的，我可能會覺得他是個老師，或者教授，不過現在他的舉動已經向我說明了他的身份，最近在黑道勢力中君臨頂點的男人，穆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