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恨吧
桑知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屋子裏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月光斜着投進室內。
頎長的人影懶懶地斜靠在床邊,指尖夾着一根煙,微弱的星點閃着光。
聽到床上的動靜,男人吊著懶散的聲線,說:“醒了?”
懶散熟悉的調子,讓她身體一僵,動了動喉嚨想說什麼時,才發現嗓子干痛得厲害。
男人指尖夾着煙,食指隨意地點了點,細小的煙灰落到了地板上。
她身上的衣服被扯得凌亂,肉眼可見的地方全是一片於痕。
桑知拉過一旁的被子蓋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澀着嗓子艱難地說:“滿意了嗎?”
賀延把煙摁在煙灰缸里,聲音懶懶地上揚,卻聽不出喜怒。
“你說呢?”
桑知用力地閉上眼,握着被子的指尖發白,好像費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片刻后,她慢慢地鬆開手,緩緩地說:“我會恨你。”
只感覺身邊的床墊下陷了幾公分,一隻溫熱的手用力捏住了她的臉頰,嗅覺突然之間被男人身上淡淡的煙味給侵襲。
她被迫仰起了臉,不願睜開眼睛。
賀延也不介意她看不看自己,扔掉了懶懶的調子,只淡淡地說:“恨吧。”
緊接着溫軟的觸覺落在唇角,男人又低聲說:“你儘管恨,儘管跑。恨最好恨到骨髓里,跑最好跑到天涯海角,但是那又有什麼用?”
“你姐姐需要治療,你跑了,那她也活不成了。”
“你會眼睜睜的看着她,死在冷冰冰的機器之下么?”
賀延鬆開鉗制臉頰的手,把她凌亂的長發別到耳後,勾嘴角溫和笑了笑,篤定道:“你不會……”
他聲音雖然聽着仍有溫存的感覺,實則那都是偽作出來的。
越是溫和,就越是冷酷。
越是像天堂,就越接近地獄深淵。
桑知聽着只覺得四肢發冷,像泡在十二月的冰里。
…
“還敢想跑嗎?”
男人替她別開亂髮的手輕撫到唇上,拇指輕輕摁了下去,聲音又恢復了慵懶。
桑知艱難地別開臉,可摁在唇上的手卻沒有要移開的意思,憋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
第二天,微博的首頁上出現了熱搜。
#賀爺的結婚證#
#賀延結婚#
#賀爺預備息影顧家#
#賀爺結婚轉戰幕後#
#賀爺究竟草落誰家#
…
賀延所在的工作室一天都沒停過,電話一刻也不停歇地響,工作人員忙得團團轉,活生生成了忙陀螺。
作為始作俑者倒是冷靜坐在公司的頂層,手裏端着剛磨好的咖啡,懶懶地靠在沙發上。
修長的雙腿自然交疊,身上的西裝馬甲沒有一絲褶皺,渾身上下都在透出一種矜貴感。
“你是認真的?”
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把眼鏡摘下,頭疼地揉太陽穴。
賀延抿了一口咖啡,掀開眼皮看着男人:“看我像是作假嗎?”
“所以?”
“有婦之夫,從不扯謊。”
辦公桌后的男人被他的話逗笑,擦了擦鏡片重新戴上,而後又習慣性地託了托,說:“你還真敢說。那麼決絕地轉幕後,怕不是早好幾年就做好了準備。”
賀延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望向窗外勾唇,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