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切隨緣而已不必多說

方可悅的身材並不算高，線條並不算精緻，皮膚並不算細膩，五官也並不算驚艷，但這些組合到一起，居然有種別樣的魅力，至少劉信已經沉醉不可自拔了，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副管事還在囑咐着什麼，看到劉信的模樣，無奈地清清嗓子，考慮到他是莫掌柜的客人，也不好說什麼，只得交待其他人關照一下劉信手頭的工作，以免出現紕漏。

“嘿，你過來！”一個客人沖劉信喊道。

劉信仍在自己的世界徜徉，臉上不時露出一陣笑容，客人不耐煩地叫道：“小子傻樂什麼呢，過來點菜！”

一個胖乎乎的女孩急忙迎了過去，一邊把劉信從幻想中拽出來，低聲說：“這有筆和紙，客人要什麼，你記一下，然後交給我就行了。”

劉信怔怔地接過來，結果客人說的菜名，他完全聽不明白，客人很快又不耐煩了，跳起來叫道：“怎麼回事！有沒有專業點的人！”

劉信大感窘迫，胖姑娘正在擺餐具，見此情形，再次前來救火，並讓劉信替她去擺餐具，想來擺餐具這種小事，他應該是能應付的。

但劉信的心思既不在餐桌上，也不在餐具上，只是盯着方可悅，方可悅的一舉一動都牽着他的神經，她向左挪動，劉信也不自覺地向左晃下腦袋，她笑了，劉信也跟着笑。

這麼過了一會兒，方可悅突然向劉信這邊看了眼，劉信嚇得趕忙轉過身去，心跳聲一度壓過了周圍的喧嘩，耳朵里聽着輕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果然方可悅走到他的身後，問道：“這是乾淨的餐具嗎，給我拿兩套。”

劉信終於近距離聽到方可悅的聲音，心潮澎湃極了，怯怯地拿了兩套餐具，也沒敢轉過身子，就從自己的側面遞了過去。

但他還是斜着眼觀察方可悅的手，好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一樣，緊張兮兮得，餐具差點脫手。

方可悅接過餐具，淡淡地說：“謝了。”

簡短的兩個字幾乎讓劉信上天了，劉信終於鼓足了勇氣，猛地轉過頭，卻發現方可悅已走遠了，失落之情瞬間填滿了身子，心裏不住給自己加油，下次再有機會一定不能錯過。

可是有了接觸的機會之後，要做什麼呢？劉信並不知道。

機會還是很多的，擺完了餐具，劉信正準備找副管事詢問下一步的工作，突然發現有客人伸腳絆向方可悅。

眼見方可悅和手裏的飯菜都要傾覆，劉信使出渾身解數，飛快地奔了過去，一手抱住方可悅，另一隻手則接過滑落的盤子，穩穩地站在客人旁邊。

這客人大吃一驚，隨即鼓掌讚歎：“好身手！”

劉信白了他一眼，有心讓他道歉，但這客人雖然誇獎了一句，卻也並不和善，瞪着大眼說：“幹什麼，跟我比誰的眼睛大？你這是自不量力！”

副管事早早地跑過去幫劉信接過飯菜，但劉信另一隻手卻並沒有鬆開，方可悅說：“喂，你可以鬆手了。”

劉信頓時兩臉通紅，眼睛飄忽起來。

客人笑道：“好啊小子，趁機揩油呢，這挺好啊，一邊拿着工錢，一邊泡着姑娘，嘖嘖，我說管事的，你們這裏還招人嗎，我也想干。”

劉信急得差點結巴，爭辯道：“你不要血口噴人。”

客人冷笑道：“血口？我嘴裏有血嗎？誰的血，你的血？”扭頭看了眼方可悅，挑着眉毛說：“還是姑娘那裏的血？”

劉信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打他，被副管事一把拉住，副管事陪笑道：“他新來的，不懂事，客官不要介意，這頓飯我請了，幾位吃好喝好。”

劉信一臉不可思議地說：“是他要捉弄別人，憑什麼還要請他吃飯！“

副管事大感頭疼，客人挺着大肚子幾乎貼在劉信身上，揚着兩個鼻孔說：“怎麼，你不服？小小的跑堂的，還敢挑戰你爺爺！“

場面眼看失控，門口一個聲音說道：“這是誰在溢香齋鬧事啊！”

眾人紛紛回頭，然後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副管事早迎了過去，點頭哈腰地說：“哎呦，祝大人，您怎麼來空過來。”

劉信之前見過他，心想不妙，急忙準備掉頭離開，不料副管事遠遠地招呼：“兄弟先別走，來見過咱們州令大人。”

劉信不及轉身，鬧事的客人已湊上前去，擦着滿頭的大汗，陪笑道：“大人，您來了，我……我沒鬧事，就是聲音大了點，嘿嘿。”

祝新京摸了摸小鬍子，說道：“我說虎子，人家做服務行業的，本身就不容易，有什麼事不能包涵的，影響了其他客人的心情，也壞了人溢香齋的氣氛，還不快給大家道歉。”

叫虎子的客人咧着大嘴說：“對對，大人教訓的是，我再也不敢了。”說完鄭重地向著在場所有人鞠了一躬，又特別把劉信拉到近前，笑着說：“小哥，是哥哥衝動了，給你道歉，哈哈。”邊笑邊拍打着劉信的肩膀，好像多年的好友一樣。

擱在平時，劉信可不喜歡別人對他做這種動作，但此刻卻沒有心思躲開，一心想着眼下的窘境，尷尬之情掛滿臉上，只盼祝新京已忘了自己的模樣。

祝新京本來不在意一個跑堂的，正要去包間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認真打量着劉信半天，恍然道：“這不是劉公子嗎！哎呀哎呀，真是劉公子！想不到咱們又見面了，在這裏見面了，在這裏……”越說越覺不對勁，仔細打量着劉信，又看向副管事，問道：“胡公子也在嗎？怎麼沒人說起。”

副管事怯怯地問道：“哪個胡公子啊？”

祝新京說：“還有哪個胡公子，當然是……”

劉信說：“他不在，就我一人來的。”

祝新京心裏盤算起來，遲疑了一下才對副管事說：“這莫掌柜的面子可是夠大的啊，怎麼讓劉公子做起跑堂了。”

副管事當即嚇得兩腿酸軟，卻不知道如何解釋，心想這劉公子也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幸虧沒有得罪他。

劉信想了想，擔心祝新京起疑，乾脆實話實說，聲稱是不忍白白受莫掌柜的恩惠，想做一天工以示感謝。

祝新京聽完大笑，撫摸着劉信的肩膀說：“這溢香齋工人上百，不差劉公子一個，劉公子倒是有趣，難怪受胡公子青睞。”

祝新京的手不住在劉信身上摸索，加上他輕薄的笑容，劉信大感憤怒，可又擔心惹了麻煩，只好咬緊牙關，堅持下來。

如此一來，祝新京反而覺得沒意思，小聲嘀咕：“裝你媽的清高。”臉上笑容不減，對副管事說：“我想請劉公子到我府上一敘，你們莫掌柜不會介意吧。”

副管事害怕極了，既怕放了劉信會得罪莫掌柜，又怕拒絕祝新京遭到報復，劉信及時為他解圍，堅持要做完手頭的工作。

祝新京笑道：“也好，我尊重劉公子的意願，不過今晚的盛宴，可千萬不能推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