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生活所迫半點不自由
為了應付未知的狀況，飯館掌柜特別讓一名信得過的工人陪着劉信和薛靜一道前往溢香齋。
對於這麼細心的安排，薛靜表示非常感動，路上對劉信說：“自從和你分別之後，這些日子碰到的都是些惡人壞事，真的是難得遇到好人，但好人總是有的，對吧？”
劉信點頭稱是，薛靜又說：“我想我們的好運氣終於還是來了，你說呢哥哥？”
劉信微笑回應，薛靜又說：“說起來有些可惜，我們還不知道大叔姓什麼，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劉信說：“他的夥計在前面，我們問問他就行了。”
薛靜歡喜道：“不錯，我給忘了。”
這人身材單薄，頭髮稀疏，滿臉老實模樣，薛靜問他：“這位小哥，請問你們掌柜姓什麼呀？”
小哥一臉獃滯，好像沒聽明白，薛靜又重複一遍，小哥直搖頭，伸手指向自己的嘴巴，張開嘴之後，薛靜渾身起個激靈，原來這人竟沒有舌頭。
劉信扶住她，輕聲說：“難怪會讓他和我們一起，也只有這種情況才能保證絕不對外泄露吧。”
薛靜驚魂甫定，摟着劉信不肯撒手，小哥嘴裏的模樣實在太過深刻，已在薛靜心裏烙下印記，短期內是很難風輕雲淡了。
溢香齋作為國內最大的連鎖餐飲品牌，店面自然是遍佈全國，有些大城裏面甚至有好幾家，所幸酉日城中只有一處，就在中心街正中央的鬧市區，這條街上除了溢香齋，還有明身坊、忘歸居、翰墨軒、暢達間等知名場所，分別是服裝行業、娛樂行業、文化行業、交通行業的翹楚，在國內並稱“五行”，與中央的“七座”遙相呼應，牢牢把控人和國的命脈。
楚天最是反感壟斷專權，所以上位后廢除了皇帝，而改稱君，國家大權也與七座共享，而不是一人獨攬，針對民間經濟實施了大量惠民政策，鼓勵競爭，堅決打擊壟斷。
然而有競爭就一定有勝負，經過二十年的發展，顯然“五行”是各自行業的勝者，即便它們不會自稱壟斷，中央也很難定義其壟斷的性質，但以它們的地位和影響力，實則已壟斷了國民經濟。
這幾乎是經濟發展的必然，就像長跑比賽，總是會有人掉隊，也總是會有人領隊，而且他們都並不違背規則，但當寡頭的影響力足以撼動國家權力，中央還是不得不插手，以保障國家的穩定和市場的活力。
顯然當各行各業的寡頭做大做強，權力之爭將在所難免，同時行業內部也不會有公平合理的競爭，自然就失去了活力。
有鑒於此，對國家安全影響顯著的交通行業的老大哥暢達間，早在幾年前就被中央接管，雖然名義上的老闆還是杜聰，但他只是掛個閑職，大權握在副督座胡征手裏。
其他“四行”也難逃這一命運，四家老闆為此憂心忡忡，卻又無可奈何，只盼這一天來得晚一些。
溢香齋不做早餐，店內工人一般在巳時之後才起床，然後準備好食材，為顧客做午餐，但工人們畢竟要先填飽肚子的，而溢香齋並沒有做早餐的傳統，所以大家的早飯多從其他專門賣早餐的飯館買入，因為溢香齋讓出了早餐市場，所以賣早餐的飯館很多，溢香齋的工人得以每天早餐不重樣，來回替換着吃，今天顯然是輪到吃呱嗒。
但劉信等人到達溢香齋時還不到巳時，終於叫開大門，工人們也頗多怨言，大堂管事不耐煩地說：“誰家的啊？不知道過了巳時再來嗎？”
啞巴小哥不住地點頭哈腰，又向劉信和薛靜比劃了一下，大堂管事看到薛靜，頓時沒了起床氣，挑着眉毛問道：“這位小妹妹，長得好生標緻呀，請問芳名是什麼，芳齡幾許呢？”
劉信頓時黑臉，薛靜笑着說：“你好，我們想找一下莫掌柜。”
大堂管事笑道：“找我們莫掌柜有何貴幹呀，他這會還沒起床呢，而且沒有預約，他也不會見的。”
劉信從懷裏掏出炎朗的信物，說道：“有人讓我們把這個交給他，看到這個，他一定會明白的。”
大堂管事遲疑了片刻，盯着那枚竹籤說道：“你們不是送早飯的。”
隨行的啞巴忽然慌亂起來，伊伊呀呀不停，大堂管事一臉嚴肅地問道：“你們到底什麼人？我們溢香齋固然好客，但絕不喜歡惹麻煩。”
薛靜說：“哎呀哥哥說笑了，我們也不喜歡麻煩，我們更不是麻煩，只是受人之託，來見莫掌柜而已，還請通融一下吧，只要把這個交給他，他就會明白的。”
大堂管事的臉色頓時緩和下來，劉信的臉色則變得更加陰沉。
一旁的啞巴不住地比劃着手勢，溢香齋的其他工人不耐煩地接過早飯，揮手說：“行了行了，趕緊回去吧，先記帳上。”
啞巴看了眼劉信，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離開。
溢香齋的幾個工人不住抱怨飯館老闆為什麼讓一個啞巴來送貨，又讓這兩個年輕人過來找麻煩，大堂管事不堪其擾，命令道：“你們先進去吧，讓兄弟們起來吃飯，托這小姑娘的福，今天大家吃個早飯。”
他把早字說得極重，薛靜故意做個鬼臉，笑道：“哥哥就幫幫我們嘛。”
其他人都慢吞吞地離開了，大堂管事看了眼劉信，卻是對薛靜說：“這位兄弟好像有心事啊，是不是還沒吃飯，要不一起吃點？”
劉信何止有心事，簡直心事重重，某一瞬間，他感覺自己非常多餘，甚至無地自容，彷彿置身熱浪之中，而熱浪中又夾雜着冰霜，間或還有玫瑰花刺纏身，總之極不自在。
薛靜表現得倒是非常自如，彷彿並沒有發現劉信的苦惱，又或者假裝沒有發現，沖大堂管事說：“哥哥是答應幫我們了，我早知道哥哥是好人。”
大堂管事的嘴都合不攏了，摸着自己刀刻般的抬頭紋和濃青的胡茬子，得意之情溢於言表，畢竟還從沒有像薛靜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喊他哥哥，一般大家都叫他叔叔、大叔、老哥。
老哥雖只是個稱謂，但到底不如哥哥好聽，大堂管事從未體驗過這種快感，表面上刻意平靜，內心實則早就波瀾起伏了。
劉信知道薛靜是為了幫忙尋找獨孤玲，但還是感覺有些奇怪。
大堂管事緩緩地接過竹籤，漫不經心地說：“小妹妹，這好人卡可不能亂髮喲。”
薛靜嘻嘻一笑，大堂管事翻過竹籤，兩眼一亮，說道：“炎，哦難道是他，我好像聽掌柜的提過這個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