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高門的陰影
“那就回見了您嘞。”
店家也行了個禮,抬頭,就見那倆個已經出去。
軒程景叫了納蘭芸,讓她把那布條再取出來,摸了又摸,終於確定這布條就是店裏那個。這一切都有點小順利了,軒程景長呼一口氣,就看着無刃:“那個杜府是在哪裏?”
“你這是把我當活地圖了啊,主子。”話是這麼說,無刃還是站起身,左右看看,分辨了一下方向,就朝着一個地方走了幾步,“那咱們是現在就出發?”
納蘭芸點點頭。於是無刃就走在了前面,軒程景慢慢走,順便拉住了納蘭芸的小手。且看他一本正經,手又抓的用力,不一會兒,納蘭芸就面露苦色:“你這是幹嘛?”
軒程景打了個哈欠,側過頭多看了幾眼,就接着走路。只是稍微手輕了一點,納蘭芸依然覺得不大舒服,重複一遍,卻被軒程景的眼睛給逼得把話重新咽回肚子。完了,軒程景又語氣輕輕飄飄,不這麼看她,話卻是對納蘭芸說的,好像是理所當然一樣:“我的女人,當然我要抓牢一點。”
“行行行。”納蘭芸見掙脫不開,力氣也小了點不那麼難受,就也隨便他了。
後面這二位鬧夠了,這才注意起附近街頭。雖然剛剛拐了個彎,可也依然是大路,來往都有行人,只是大門越來越少了。再往前見一個門樓,通體大紅,最上面有個門匾,黑底金字,看得無刃嘖嘖有聲,表示這也太不低調了。那內容簡單到讓人害怕,簡簡單單四個字,是為“富貴人家。”
再往裏走,無刃又帶着倆個人拐了一個彎,就見得前面是個死胡同。順着道路往最裏面看,可以見得一個紅色的大門,門上也是有門釘的,倆邊兒都是大獅子,看着氣派。三個人互相看看,就不再怎麼說話,直接往那兒走。軒程景留了點心,這塊地上都是青石,可見財力,所謂“富貴人家”,還真不單單隻是門匾上那麼說。
到了跟前,軒程景先攔住了無刃要敲門的動作,左右走走,伸手在那門上摸了摸。好傢夥,這地方怕是比皇宮還要仔細。納蘭芸也皺起眉頭,當今的殿下,當然不希望看到底下有這麼仔細的府宅。之前遠了看不出來,現在近了,才得見這大門兩扇都還有着雕刻,這樣的程度絕對不是為了使用。軒程景倒吸一口涼氣,看了看納蘭芸:“這樣的事情你之前有聽說過嗎?”
納蘭芸低下頭,稍微思索了一陣,搖了搖頭:“雖然有聽說一些人家在門上做雕刻,可也沒聽說有這麼仔細的。”頓了頓,她嘆口氣,“之前覺得朝廷什麼都能知道,現在再看,實在是……有點遠啊。”
“現實往往骨感。”無刃搖搖頭,語氣卻還輕鬆,伸手拉住門環,這就往底下扣。門環是金屬的,在門板上,門環能碰的地方也都加了一層金屬,兩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過了片刻,裏面就有人回喊了一句:“來啦!”
“等下要怎麼說?”無刃側着歪過頭問,瞄了納蘭芸一眼,笑嘻嘻地拉了拉軒程景的衣服,“要不咱們就說公主找他們有事?反正咱們手頭有位真正的公主殿下。”
“別瞎鬧。”軒程景搖搖頭,那樣當然要容易一點,但是如果這個杜府有問題的話,就這樣在這個地方直接暴露納蘭芸的身份,無異於自投羅網。剛剛說了一聲,就聽見裏面的門鎖跟前嘩啦嘩啦響,接着是鑰匙的聲音。無刃趕緊調整了姿勢,他甚至給自己省了點時間拽了拽衣服,大概一眼看上去,也算得個乾乾淨淨。
很快,門就露出一個小縫,一個夥計從裏面鑽出來腦袋:“哦,三位,三位找我們家有何貴幹?”
軒程景見這夥計模樣獃獃,暗地裏就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稍微放鬆了些。他自己後退了三四步,對着這個夥計行了個禮,只說:“有點事想和貴府大人商議,特地前來,希望可以行個方便。”
聽了這話,對方好像也鬆了口氣,軒程景再抬起頭的時候,這夥計也已經行了個禮,又問:“那請問各位尊姓大名?我好進去通報我家的大人。”
見是這樣,無刃就有點不耐煩,擺了擺手:“你就說有人要跟你家談點生意就行了。”
“這樣可不大好。”夥計走了出來,然後又行一個禮兒,看了看門,說,“我覺得吧,各位應該都是明白人,你們一路上應該也都見了,咱家不是什麼小院子,有的東西可得小心,規矩多。”然後一停,他又行了個禮,“還請諸位不要給我麻煩,我也就個小人物,說不上多少話的。要是還不報來頭,那我只能請各位回去了。”
“知道不是小院子,咱也不好讓你惹麻煩。”軒程景頓了頓,看着夥計抬起頭,他嘆了口氣,把手裏的錢兒塞進夥計手裏,轉眼,又學了夥計樣子,說:“其實咱也都是給打雜的,這事說來也是怪的,我家大人想要你家總購置的那個布料。這不,我們去那兒店問了,說是讓我們來你們府里問問。雖然知道不大可能,可就圖個萬一呢?想着哪怕帶回去點廢布料子,總也算交個差的。”
“哦,這樣啊,反正咱也就個幹活的,其實也沒那麼多說法。”夥計點點頭,反手就把那錢收了下來,嘿嘿一笑,“那請問是哪家的?你這說了半天的。”
“淮南陸家。”無刃在一旁說了聲,軒程景聞言,也趕緊點點頭,不再多說。
“行,曉得了。我這就去說聲,你們稍微等會兒。”夥計點頭,轉身進了門,軒程景閉上眼睛,聽着聲音,大概可以知道又把門給說上了。這些高門規矩不少,嘖嘖兩聲,軒程景看了看納蘭芸。
納蘭芸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見軒程景看她,她也點頭,不等軒程景問話,她首先嘆了口氣:“等都忙完了,什麼都清楚了,一定得找機會消弱下這些高門的影響力。”
就是這樣,軒程景閉上眼,卻又聽見無刃搖了搖頭:“可不要太理想化,陰影里的京城,比你們想的可大的多。先忙好眼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