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晦暗莫名
()鍾凈予睜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色有些暗了,應該快黃昏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驚覺自己並不是躺在車廂里,而是坐在一棵大樹下,視線一轉,差點驚呼出聲,自己竟然幾乎是趴在郁三的身上,她急忙掙扎着坐起來。“你醒了。”郁三隨即也坐了起來,他的聲音不若平日有些沙沙的,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一直壓着的關係。“這裏是哪裏?我怎麼會……”她有些說不出口,可又覺得有些奇怪,何時自己變得如此貪睡了?雖然不是個很容易驚醒的人,可從車廂里到外面這麼大的動靜,自己竟然會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委實有些太不正常了。“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鍾凈予眯起眼看着郁三。他笑了笑:“我怎麼覺得反而是需要夫人給我一個解釋呢。”鍾凈予雙眼圓睜,這是不是有些賊喊捉賊的味道!剛想質問他,卻被他搶先一步:“夫人這兩天每次只要跟郁三待在一起便會睡着,是不是覺得跟我在一起十分無聊,或者是厭倦跟郁三在一起了。”他的表情看上去竟然十分無辜的樣子。老天!這人如今怎麼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來着,“我沒有!我還想問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呢。”她有些氣悶,被人倒打一耙的滋味真不好受,何況跟他之前自己可是一直佔據上風的。“那夫人睡一覺起來感覺如何?”他笑問道。鍾凈予站起身來,扭扭脖子,活動了一下,渾身覺得酸脹得厲害,心中奇怪,疑惑地看着郁三,開口問道:“你沒有對我做什麼?”“當然是有的”他看似十分悠閑地斜靠上樹榦,斜眼看着她。鍾凈予聽了這話,表情有些古怪,“到底是什麼事情?”“夫人覺得呢?”他氣定神閑語帶玩笑地問着,突然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為夫知道了,”他掃了她一下眯着眼說,“夫人是不是想到了那件事啊?”“那件事情?究竟你說的是哪件事情?”他看著鐘凈予的眼神讓她莫名心跳加速了起來,突然意識到他話里所指的是哪件事情了,臉頓時一片緋紅,他何時變得如此膽大了。郁三看着她紅的熟透了的臉,微微一笑,說:“還有什麼事情,自然是為夫人解乏驅寒罷了。”鍾凈予聽了他的回答,愣了愣,心下尷尬萬分,雖明知是被他戲弄了一番,卻又完全發作不起來,真是憋悶的很,輕輕抬腳跺了一下地就想走開去,突然聽他輕喝了一聲:“別動!”鍾凈予轉身向他看去,只見他神色驀然變得蕭肅冷冽,目光突然如同冬日寒冰一樣讓人看得心中發顫,莫名的讓人感到有股蕭殺之氣在他周身散發著。鍾凈予心中一驚,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怎麼了?”郁三看了看她,面色放緩,輕聲說:“沒事,你讓郁和來一下,順便去準備一下晚上的吃食。”鍾凈予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郁和在三四丈開外的一處小土堆旁坐着,身旁便是一路所坐的馬車,而馬兒正悠閑地吃着草,她忽然意識到西門玉人不見了。“西門玉人呢?”郁三微微一笑,說:“人有三急。”鍾凈予一聽,臉又紅了。再也敢不多問一句,轉身朝郁和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郁和一聽她說郁三讓他過去,立刻大步走了過去,鍾凈予則去馬車內拿出了之前放乾糧的包袱。她打開包袱越看越是眉頭深鎖,郁三的挑食她是早就領教的了,如今這包袱里的乾糧,怕是他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這些乾糧原本只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而準備的,萬萬沒有想到晚膳竟然會在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裏,只是他們如何會行走這麼慢呢?之前的計劃可是要趕在太陽下山之前抵達京城郊區外的川平縣的啊。鍾凈予不由得回想起剛才郁三不斷地左顧而言他,又三番兩次對自己插科打諢,就是不肯對自己交待在自己熟睡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他語氣十分輕鬆,可鍾凈予心中不安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了起來。他剛才與自己說話之間神情明顯突然有一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還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對的事情?她心裏不停地思索着,目光不住地向郁三所在的大樹瞟去,只見郁三還是靠着大樹坐着,郁和則恭敬的彎腰湊過去和他說著什麼。一定是有什麼情況發生!鍾凈予突然想到他讓自己叫郁和過去不正是他神色變化之後么?想到這裏,她猛地起身,絲毫不覺懷裏的乾糧散落了一地,直直地朝郁三走了過去,這次她一定不會讓他再一次糊弄過去了。快走到跟前了,只見郁三朝自己的方向望了過來,伸出手朝自己招了招手,好像是意思自己過去。她心中想:不管此次你如何狡猾,我都一定會問個清楚明白的!她想到這裏,幾乎一路小跑着來到他的面前。“夫人,你來得正好,我真想跟商量一件事情。”郁三的語氣有些沉重。鍾凈予聽了,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問:“究竟是何事?”“適才郁三是有心隱瞞夫人,可如今想來此等境況之下,還是應將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夫人才好。”他沉吟了一下,繼續說:“剛才路上其實夫人是中了一種十分厲害的迷藥,故此才會一路昏迷。而昏迷的時候,事實上我們是遭到了一群人的攻擊,雖然不知對方來歷,不過十有應該是曹幽派來的人。”鍾凈予心中一動:“那西門玉是……”“是的。”郁三頜首說,“玉其實是獨自留下對付那些人,不過我倒也是放心的,那些人應該不是他的對手,而且即便不敵,玉一個人的話,安然無恙離去還是可以做到的。”郁三說到這裏,目光直視着鍾凈予,沉聲說:“不過,我現在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