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終離別

()何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昨晚他還是沒有從鍾離的口中套出一絲半毫的口風出來，不過他現在的心情卻是愉快得很，因為最近幾日他和鍾離之間的隔閡經過昨天一個晚上又消除了，至少他現在可以又和鍾離說說笑笑了。他的人生已經經歷過太多的事情，慢慢地知道了人生苦短，慢慢地學會了及時行樂，也慢慢地了解有些事情不是說解決就可以立馬解決的。一步跨出房門，抬頭便看見刺眼的太陽高高掛着，何九抬起胳膊挺起胸，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看來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迎面吹來一陣風，彷彿帶着一絲太陽的暖意，竟讓人感到有些春風熏人的暖意來。何九背負着雙手，在院裏慢慢地踱着步，忽然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屋子前，抬眼看了看，不知何時自己竟然走到了鍾離門外，他其實本來並不想來找鍾離的，可既來之則安之。如此舒服的天氣，不如讓鍾離和自己一起感受一下。他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門，心裏想着鍾離開門見到他之後會有的各種表情，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揚起。屋裏沒有回應。何九用力敲了敲門，依舊沒有回應。難道昨晚太累了，睡得太沉了？何九邊敲門，邊大聲喊道：“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快起來。”門的那頭依舊悄無聲息，何九忍不住用力推了推門，想不到“吱呀”一聲，門竟然被推開來。原來這門根本就是虛掩着的。屋外的陽光好像被他這一推都推入了屋內，灑了一地，反倒顯着其它角落越發的黑暗與陰冷。屋子裏果然沒有人，床上的被褥，整整齊齊地疊放在那裏，看來他人早就起來了，何九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他轉身打算四處去看看找找鍾離。“看來他不在房裏啊。”郁三溫和的聲音在屋外想起。郁三跨進門檻，環視了一下屋裏，對着何九淡淡地說：“他人不在後面的院子裏，也不在前頭的大堂。”何九的臉色有些變了，他忍不住衝到床邊的櫥櫃旁，伸出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果斷地打開了。裏面日常用的一些零星的東西全都不見了，他呆了呆，接着瘋狂般地將抽屜一個個拉開，又跑到衣櫥櫃門前一把拉開。衣櫥里空空如也。何九站在衣櫃前盯着空空的衣櫥發獃，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接鑽到腦門，手腳冰冷地幾乎都沒有了知覺。郁三微微皺了皺眉，沉吟道：“看來他是今天一清早離開的。”屋裏的炭盆一絲溫度都沒有，看來是回到屋子裏就收拾走人了啊。何九“嗯”了一聲，愣愣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郁三看看他，說：“看樣子他是不打算回來了，只是去哪裏為何都不說一聲呢，哪怕留句話留封信交待一聲也好啊。”何九突然轉過身，衝到郁三的面前，用力的抓住他的肩，顫抖地說：“你……你有沒有跟他說過什麼話？”郁三任由他抓住自己，淡淡地說：“我跟他說過的話雖不像你這麼多，但也不少，你指的是什麼？”“就是那天我跟你說過那些話，你有沒有跟他提起過！”何九看着郁三平淡的樣子，越發激動了。左手一把抓住郁三的領子，忿恨地對着他大聲質問道。右手握拳好像一等到答案就要揮手湊上眼前的人。郁三面色依舊平靜，瞟了何九一眼，清冷地聲音低沉而穩健：“如今多事之時，我可沒有精力再生枝節。撇開這不說，你覺得我郁三是這種瞎嚼舌根的人么？”何九怔了怔，慢慢地鬆開了手，喃喃地說：“你真的什麼都沒說……”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郁三：“究竟為什麼要走呢？為什麼不告而別呢？”郁三看他一臉糾結的樣子，輕嘆了口氣，“可能他不過就一個人出去幾天，以往不是也有過么？說不定過幾日就回來了。”他雖然這麼說，可心中卻明白不過是安慰何九的話罷了，“何況鍾離根本沒有原因不辭而別的。”何九目光中流露出痛苦之色，定定地看着前方，喃喃地說：“也許……也許他跟我一樣，覺得有什麼不對，因此才會一走了之。”郁三看着何九，不知是對他覺得好笑還是可悲，要說他平時糊塗，聰明起來卻是比誰都聰明。可這幾乎人人都看明白的事情，他卻偏偏糊塗痴獃得緊。“其實，你們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了。“這也算沒有？”何九側臉看着郁三，苦笑着說。“其實鍾離他……他……”郁三話到嘴邊卻是有些猶豫了。“鍾離？他怎麼樣？”何九疑惑地看着郁三。郁三凝視着面前的何九，過了好一會兒，緩緩地搖了搖頭，說：“沒怎麼樣，其實也沒有怎麼樣。”他終究還是沒有將鍾離的秘密說出口，只因他突然覺得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有些事情何九不知道反而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件壞事，知道得越多，煩惱就會越多。雖然何九現在的樣子也十分苦惱，到底只會是一時的苦惱而已，若是知道事情的真相，怕是……郁三說完，轉身就走了，他怕自己待下去會忍不住告訴何九一些事情。“你去哪裏？”聽見何九在身後叫道，他的聲音透着無助與彷徨。郁三沒有停步，邊走邊回答：“我要去告訴夫人這件事情。”郁三走了，只是他的好意隱瞞對何九來說一點沒有任何意義，這不知道他同樣也煩惱異常。何九獃獃地看着屋外，心裏陡然煩躁起來，只覺得這該死的太陽也太亮太耀眼了一點，完全記不起來這是剛剛還讓他心情大好的陽光明媚啊，可如今對於何九來說卻只覺白茫茫一片十分的刺眼。何九突然覺得這個冬天好似永遠都過不去了，春天離自己是那麼遙遠。屋外的積雪滴滴答答，一點點慢慢地融化着，彷彿在預告人們春天即將來臨了，可何九的春天卻一去不復返。何九腦子裏莫名想起曾經鍾離嘲笑過自己是個酒鬼，說：“何九，你這個名字可取得真是貼切，何九便是喝酒啊。可見註定你這輩子看來是離不開酒了。”那調侃的話語依舊清晰在耳邊，可人卻已不見蹤影，他突然喃喃道：“鍾離，鍾離，難道竟是終將離別么……”想知道被一碗夢婆湯割斷的愛情是否還能再繼續？請看亞亞美女的[bookid=1281579,bookname=《虛空之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