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人妙計
“你先去燒熱水吧。小姐吹了兩日的山風，別生病才好。”靳羽菲將靳羽芒支了出去，讓沈怡佳坐在化妝枱前，將沈怡佳的髮髻拆散，開始輕柔的做着推拿。
“你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么？”沈怡佳的肩膀漸漸放鬆下來。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久，但是屬下知道小姐心中有經綸萬千，小姐必然能夠得償所願。”
“菲菲，謝謝。”
一夜休整，沈怡佳的精神和體力都好了許多，天才擦亮就帶着靳氏兄妹一道往鐵瓦觀去了。
鐵瓦觀具體修建的年代不詳，期初是由波斯過來傳教的景教徒修建，有着不同於大唐建築的圓形尖頂，屋頂的瓦片是由生鐵打造的瓦片一片片勾連而成。中間不知哪裏來了一群和尚將景教徒都趕走，幾年後這群和尚又不知所終，有遊方道士佔了這鐵瓦寺，鐵瓦寺就變成了鐵瓦觀。
鐵瓦觀其實名為清風觀，可是鐵瓦給人們的印象太深了，都稱這裏為鐵瓦觀，你提清風觀倒沒幾個人知曉。
沈怡佳不停的在腦海中回憶着鐵瓦觀奇案的案情，希望能夠從中發現點蛛絲馬跡。案情特別簡單，就是在鐵瓦觀內一座荒廢掉的院子裏發現了一個活人和一具屍體。活人是瘋癲了許多年的打更人李二，死掉的是瘋癲了多年的前任打更人王小力。現場有些混亂，留下的痕迹不少，但是沒有明顯的打鬥痕迹，都是李二和王小力掙扎翻滾所留下的。王小力的屍體靠在院牆上，身上無明顯外傷，李二的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外傷。
根據仵作的驗屍報告，王小力雙目圓錚，眼中血絲明顯，內臟完整無任何病變，只是心臟上出現許多紅玫瑰狀的血斑，心臟內里有明顯的撕裂傷，心臟內末端的血管破裂。王小力竟然是被活活嚇死的！
李二現在終日瘋瘋癲癲的，嘴裏喊着：“有鬼！有鬼！有鬼啊！”李二顯然是被嚇瘋的。
沈怡佳十分好奇，究竟他們兩個人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竟然被嚇得一死一瘋。
沈怡佳穿的極為素淡，衣服料子也不出挑，如尋常小家碧玉一般。
離鐵瓦觀還有百米遠的時候，沈怡佳忽然開始三拜九叩，當真如同信仰崇高的善男信女一般。靳羽芒和靳羽菲只得學着沈怡佳的樣子，跟在沈怡佳身後，一樣的節奏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一直拜到了三清殿中，沈怡佳又久久叩拜，方才起身，從荷包中摸出一錠金元寶，一副萬分捨不得樣子，最終還是將元寶投進了功德箱中。
“咚。”金子砸到木頭的聲音有點悶，卻好像傳的極遠。
“無量天尊，女善信如此誠心，必能得償所願。”一個帶着冠的道士從後殿趕來。腳下的鞋子穿的都不是一雙，想來是有些匆忙。
“觀主有禮。”沈怡佳微微服了身子見禮，便偏過頭去。
“貧道無塵子，敢問女善信有何所求？”
“唯願先父先母能夠超脫苦難，早登仙界。”沈怡佳一副弱不勝風、珠淚盈睫的樣子，活脫一副家遭厄運的嬌小姐模樣。
“小姐還是要保重身體。”靳羽菲忙上前一步，攙扶住沈怡佳。
“三清護佑，本觀靈驗無比，待貧道做上七七四十九日水路道場，助先考先妣早登仙界。”無塵子打了個稽首，一臉誠懇道。
靳羽菲險些笑出聲來，眸光一轉，見靳羽芒和沈怡佳都不動聲色，便微微垂下頭去。沈怡佳當然曉得這個無塵子定然是個假道士，卻故意不拆穿他，反倒朝着他行了個禮。
“如此，有勞道長了。我必齋戒沐浴，日日於三清面前祝禱。”沈怡佳說著，將整個荷包都遞了過去。
無塵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趕快接過了荷包，一連聲的應着：“女善信孝心可貴，必能感動上仙，得償所願。待頻道略作準備，水路道場明日開壇。”
不再客套，沈怡佳帶着靳羽芒和靳羽菲就要回莊子去，才出了鐵瓦觀的門就遇到了宇文陌和白果。宇文陌穿了一身摻了金線緙絲的袍子，行走間金線織就的鶴形圖案就顯現出來，確實又貴氣又文雅。
“佳兒，好巧。”宇文陌瞬間就綻開了個真誠的微笑，手裏的扇子刷拉一聲展開，擺了個自認為最是風流倜儻的姿勢。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宇文公子郊遊了。”沈怡佳說完，繞開宇文陌往莊子去了。
單論顏值的話，宇文陌能排的到長安才俊的前幾名，只是宇文陌文不出眾，武又一般，總是覺得差了那麼一點氣質。曾經他也是長公主為沈怡佳擬定的夫婿候選人之一，人品家世長相都算尚可，只是實在沒什麼才名，人顯得太過普通，最後便定了尉遲毓。
沈怡佳只是聽過這個名字幾次，真正見到本尊還是在沈怡佳婚禮那時。不過，宇文陌給沈怡佳的印象不壞，此時也分不出太多的精力去考慮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小姐……”儘管表面上的淡定非常，靳羽芒還是有些沉不住氣，一回到莊子裏就忍不住要問。
“山人自有妙計。”偏沈怡佳還要賣關子，接著說：“小菲菲我餓了，去煮些粥吧。”
縱有一肚子的疑問，靳羽芒還是幫着靳羽菲給沈怡佳準備了雞粥和幾個小菜。
飯菜才剛擺好，宇文陌竟然不請自來，沒得禮數尊卑，直接撩袍坐在了沈怡佳對面。這着實有些放肆了，可還沒等沈怡佳開口，就有巨大一聲“咕嚕”從宇文陌的腹內傳來。
宇文陌這樣子哪裏還有長安貴公子的形象，沈怡佳忍不住要笑出了聲，吩咐道：“還不給宇文公子加一副碗筷。”
“見笑，見笑。實是我的護衛和隨從都不善庖廚，這裏又買不到什麼吃食，這兩日就只吃了些糕點，你這裏的飯菜太香了……”宇文陌說著，又咽了一口口水。
靳羽菲為宇文陌擺好了碗筷，又在外間擺了張小桌，邊吃飯邊留意着裏面的動靜。若是宇文陌有什麼異動，他們隨時能夠保護沈怡佳。只聽得內間不時傳來嬌笑陣陣，偶有宇文陌的隻言片語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