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發查案
沈怡佳亦是淚如雨下，等到聖后的情緒穩定了些，便跪在聖後面前，抱着聖后的腿哭道：“孫女實在不孝，惹外祖母生氣，又讓外祖母傷心。可是，孫女只要一閉眼就能看到父親母親渾身是血的模樣。殺父弒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能手刃仇人，孫女如何為父母盡孝？若不能查明真相，將兇手繩之於法，我沈國公府滿門的冤魂該如何安息？外祖母，外祖母，孫女求你了！”
“你這孩子，快起來，快起來，膝蓋上還有傷……”聖后微微嘆氣，沈怡佳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就跟已經慘死的長公主一樣。聖后別過臉去，不忍再看沈怡佳與長公主相像的面容。
“外祖母……外……”沈怡佳還要再求，卻再壓抑不住咳嗽。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沈怡佳終究慢慢忍住了喉嚨間的痛癢，憋得整張臉變得通紅，流着眼淚，哀求的看向聖后。
聖后的心都被這咳嗽聲劃成了碎片，終於開口道：“好，外祖母答應你。只是，你需得調養好身子，證明你確實能查得了案才能開始調查沈國公府案。”
“謝……”沈怡佳的身子早就支撐不住了，全憑着信念在苦苦支撐，得到了聖后的答允，便再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這一昏就昏過了整整七日，幾次都徘徊在鬼門關附近，全憑着報仇的信念和太醫高超的醫術生生將沈怡佳拉了回來。
再次清醒過來，沈怡佳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軟綿綿的，連轉頭抬手都十分困難。聖后一直守在沈怡佳旁邊，還下令宮中齋戒三日，為沈怡佳祈福。
“老天保佑，佳兒，你終於醒過來了。”聖后拉住沈怡佳的手，欣喜道。
看着聖后消減了許多，臉龐都消瘦了一圈，沈怡佳內疚道：“孫女……着實……不孝……”
“不必再說這些，好生休息，早日養好身子才是。”聖后將沈怡佳散落下來的發別到了耳後。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經歷一次就夠了，長公主就這麼一點骨血留在這世上了，查案就查案吧，回頭多派些人手保護好沈怡佳的安全就是了。也許出去遊歷一番，散散心，遇到些棘手難破的案子，沈怡佳也就淡了這心思。
沈怡佳這一調養就調養了整整兩個月，在風口跪了那麼久，終究是落了寒症，吹一點風就要高熱許久。二聖本想讓沈怡佳在宮中多調養些時日，可是就連御醫也說沈怡佳哀思過重，身上又落了寒症，在夏日陽氣足的時候多出去走走看看疏解心郁對的身體很有好處。
一拖再拖，到了艷陽如火的六月，二聖終於點頭放沈怡佳去查案。不過，沈怡佳需得破了天下間的十件奇案，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才能去偵破沈國公府滅門慘案。
原本二聖是想讓沈怡佳帶足了千牛衛的兵馬，平平安安的出去，然後順順利利的回來。可是沈怡佳花了好久才說服的二聖。能在守衛森嚴的長安悄無聲息的製造一起針對豪門權貴的滅門慘案，兇手之中定然有頂尖高手，就算把左右千牛衛都帶上也未必能護得沈怡佳周全。輕裝簡行，行蹤隱秘些反倒對沈怡佳的安全有利。
儘管如此，聖后還是將身邊最得力的護衛之一靳羽芒帶撥給了沈怡佳。
讓一個養在深閨的宰相千金、國公府小姐、當朝長公主的掌上明珠去破奇案，這是史書中從未記載過的事情，即便是在民風開放包容的大唐也是頭一遭。既然是要出門查案，總要有個合適的身份，善惠公主沈怡佳又多了個從五品左千牛衛游擊將軍的官銜。二聖親授的天授匕首，着沈怡佳巡視天下刑獄。
沈怡佳的馬車從皇宮的一個小角門出來，踏上了破案之旅。
車過長街，一聲聲冰鎮果子、冰酥酪的叫賣聲傳來，沈怡佳將懷中的湯婆子抱緊了些，靠在車內的軟墊上閉緊了眼睛。
六月，艷陽如火，長安城裏的貴族們早就開了自家的冰窖，躲在廣夏錦閣中享受着從臘月里保留下來的清涼。籠罩在長安人心頭的恐懼早就隨着冬日的雪一道，融化的乾乾淨淨。
等到沈怡佳悠悠轉醒的時候，馬車已經停在了萬年縣外的官驛內。懷中的湯婆子依舊溫熱，想來在她睡着的時候靳羽菲已經給換過幾次了。努力在絲被下伸了個懶腰，沈怡佳慢慢起身。
靳羽芒辦事一向穩妥，馬車被停在官驛後院一處僻靜的院落里。官驛的設施簡單，但也乾淨便利。沈怡佳捧着湯婆子進了房間，逕自走到桌邊坐下。靳羽芒和靳羽菲來來回回進出着，將沈怡佳今晚可能要用到的東西都搬進了室內，不一會兒就將大半個房間都填滿了。
即便是跟在聖後身邊時，這些瑣事也用不着靳羽芒和靳羽菲親自動手。靳羽芒的心中多少有些不滿，但是作為護衛死士，最首要的一條就是服從主子的命令。
“公主，屬下有一事不明。”靳羽芒終於忍不住發問。
“何事？”沈怡佳懶洋洋的睜開眼睛。自家中發生滅門慘案之後，半是傷病，半是優思，她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只是在馬車上顛簸了小半日，便覺得疲累非常。看來御醫開的葯是不能停的，堅持調養，慢慢鍛煉才是上上之策。
“這世上未破的案子有千千萬萬，公主為什麼要選華陰縣這個跟神怪有關的案子？”
“小羽毛啊，出長安之前不是告訴過你，只要不是在公堂之上，要叫我小姐。上了公堂就稱呼我為將軍或者大人。”
靳羽芒皺起了好看的眉毛，顯然是對小羽毛這個稱呼極為不滿，終究還是換了稱呼：“請小姐解答屬下的疑問。”
“因為近啊。”沈怡佳連個白眼都懶得送給靳羽芒，無奈的嘆了口氣，趴在了桌上。
“哥哥，小姐是有大智慧的，咱們就照顧好小姐就對了。”靳羽菲將床鋪整理好，笑着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