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法師塔
“這裏什麼都沒有！我們是不是上當了？”巴里亟不可待的嚷嚷起來。
“你是不是看錯地圖了？”卡琳湊在艾力克邊上看着他手裏的地圖。
“應該不會吧，這個點標的很清楚啊。”艾力克低頭看一眼地圖又抬起頭打量一番周圍。
學生們離開傭兵工會後就急着前往瑟萊斯廷導師的住處，大家按照地圖上的標記，來到了銀月精英學院最西面的湖邊花園。
可是讓大家傻眼的是，這裏竟然什麼都沒有，只有從早春的銀月湖面吹來的瑟瑟寒風。
說是湖邊花園，但是現在季節不對，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野花就剩下雜草了。學生們仔細核對了梅森校長給的地圖，確認他們所處的位置就是地圖上標記的地點。
“聽說這裏湖面的潮氣太重，不適合建校舍，我想普通人應該不會選擇住在這裏。”利奧難得發表意見。
“我們的——導師——是——是普通人嗎？”菲婭冷得聲音都在發抖，身體緊緊的貼在卡琳的後背上想要抱團取暖。菲婭很羨慕卡琳在寒風中可以無所畏懼，誰讓卡琳是個冰系法師，對寒冷幾乎免疫。
所有人都沉默無語。
當梅森校長說“這位導師以前從不收學生，這次不知為何心血來潮”時，大家都沒太在意。但在傭兵工會得到冰龍之息傭兵團種種不可思議的信息后，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開始重視起來。
未來到底是什麼樣的導師和傭兵生涯在等着他們，大家在充滿期待的同時，心裏不免也有點忐忑。
菲婭的這個問題正好問在大家目前最關心的點上。
“導師不是普通人，那麼他不是住在天上就是住在地下。天上夠不着，就在地下找找看。”巴里地上撿了根樹枝，嘟囔着東戳戳，西翻翻，看樣子很受啟發。
“我不是——那個——意思。”看着巴里的背影，菲婭有點無可奈何。
“我知道。”被菲婭抱着取暖的卡琳也有點無奈的說，“巴里也不是普通人。”
就連利奧也搖了搖頭，不靠譜的隊友和神秘的導師一樣讓人頭疼。
艾力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着那張地圖，他完全同意菲婭的說法，未來的導師瑟萊斯廷絕對不是普通人。現在，不是普通人的導師給了一張標着看似好找，卻完全找不到地點的地圖。
對於艾力克來說，這就是未來導師對他們的第一次考驗。
因此巴里的行為雖然不靠譜，但是卻和艾力克的想法暗合，只不過艾力克現在想的更複雜一點而已。
“要不要用偵測隱形魔法呢？”艾力克支着下巴沉吟道，“但是這裏範圍這麼大，都偵測一遍不是要累得半死？一定有別的辦法！”
於是想辦法的想辦法，擔憂的擔憂，取暖的取暖，研究地圖的研究地圖。可一頓飯時間過去了，卻都一無所獲。
“要不——我們——回去——再——問問——梅森校長——吧！”菲婭感覺自己更冷了。
“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同情地看着菲婭，卡琳放棄了研究地圖。
利奧和艾力克兩位男士自然也不忍心看着菲婭繼續挨凍，都表示同意。
就在艾力克轉頭想叫遠處的巴里一起離開時。
巴里突然驚呼了一聲：“你們來看，這是啥？好神奇！”
如果巴里不說“好神奇”這三個字，說不定大家都會讓他別管了先走。但是現在這三個字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大家都往巴里那邊走去。
走近巴里就發現他背對着大家，蹲在地上仔細看着一朵野花。除此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死——胖——子，你——是不是——凍——傻了？”這一刻菲婭覺得自己也有點傻，居然會對巴里的舉動有好奇心。
“這個是？”就在此時，艾力克也湊了過去，和巴里一起蹲在那裏。
怎麼連艾力克也和巴里一樣了？就在其他人都不知所以時，只聽艾力克驚呼：“空間漣漪！真的是空間漣漪！”
聽艾力克一說，大家都湊上去看。只見，那朵野花隨風飄動，看似平平無奇。但是湊近了仔細看，會發現隨着野花的來回晃動，周圍的空氣中會產生一圈圈類似水紋的波動。
“空間漣漪是啥？”巴里愣愣地轉頭問邊上一臉興奮表情的艾力克。
菲婭翻了個白眼，要不是實在凍得說不出話來，她就想吐槽巴里，“你啥都不知道，瞎看個什麼勁啊？”不過轉念一想，馬上瞭然了，她非常肯定那個胖子只是以為自己找到一朵神奇的野花而已。
沒人搭腔，原因是不光巴里不知道，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大家都在等艾力克解釋。
艾力克轉頭看了看身後一頭霧水的眾人，問了句：“你們都不看【魔法師】雜誌的嗎？”
這次變成其他人一起翻白眼了，卡琳沒好氣的說：“你以為別人都像你啊，沒事情看這麼無聊的東西。”
“這個——”艾力克想了想，怎麼解釋這個事情，組織了下語言開始說。
“魔法界一直有一個共識，就是空間結界是不存在的。這裏面有一個悖論，如果聯結兩個不同空間的結界存在，那麼會出現一種現象，任何物體穿過結界時都會在同一時間一部分在結界裏面一部分在外面。
那這個物體就會產生被次元刃粉碎的效果，瞬間崩解。這樣的結界就完全沒有意義了。”
聽的人都點點頭，表示同意。
“但是大約在二十年前有人打破了這個共識，一個叫康斯坦丁的大神在【魔法師】雜誌發佈了一篇論文，提出了一種用傳送陣法作為基礎，建立空間結界的構想。
他假象的空間結界具有一種氣球效應，也就是說任何物體相對於氣球只能有兩種狀態，要麼在氣球裏面，要麼在氣球外面。
如果物體試圖穿過氣球壁，形成一部分在裏面一部分在外面的情況，那麼氣球就會被扎破。”
看着其他人一副茫然的樣子，艾力克試圖用更通俗易懂的語言來解釋。
“也就是說康斯坦丁假象的空間結界是會伸縮的，任何物體試圖穿過結界時，都會被瞬間傳送進入結界，同時結界擴張包裹這個物體。”
看其他人都似乎有點理解了的樣子，艾力克開始接下去說。
“這個構想從被提出開始，就一直在被爭論。很多處於魔法理論前沿的學者試圖驗證這種構想，也有很多在反對。
其中最著名的是有學者根據康斯坦丁的構想提出了一種假設，如果有一個物體在結界壁附近搖擺，它會不停的被傳入傳出結界，那麼結界和它聯結的地方也會不停的伸縮，產生像水面一樣的波紋現象，也就是——空間漣漪。”
聽到這裏大家才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面前有一個空間結界，那你激動什麼？”卡琳作為魔法師，是在場最能明白艾力克所說的人。
艾力克發現其他人和卡琳一樣，都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激動，急着說道：“你們不明白嗎？我剛才說的那都是假想，沒有人成功驗證過！也就是說在我們發現這個空間結界之前，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見過空間結界！”
看着激動的艾力克越說越大聲，卡琳依舊不以為然的說：“誰說沒人見過，我們的導師就肯定見過，說不定這個結界還是他弄出來的呢。”
“呃——”艾力克突然有點卡殼，卡琳說的沒錯。
“好了，好了，繼續說吧，為什麼還沒人見過。”卡琳很了解艾力克，如果不讓他說完，肯定會憋的難受。
艾力克被潑了盆冷水，有點意興闌珊，但是卡琳既然問了也只有繼續說下去。
“有兩個原因。
一是結界太複雜，就像這朵花一樣，可能有無數物體頻繁穿越結界，你事先根本不知道要用多少個傳送陣來支撐這個結界。
二是如果構建起這麼一個龐大的結界，那得需要多大的能量來為結界供能？有學者計算了一下，認為就算把全世界的魔晶都投入進去也無法維持這個結界。”
“說完了？我們走吧！”卡琳拖着賴在她身上的菲婭向前走了過去，無聲無息的就穿過了結界。
路過艾力克身邊的時候菲婭還對他做了個鬼臉，怪他廢話這麼多，害她又凍了很久。
利奧走過時，對艾力克豎起大拇指，然後又拍拍他肩膀，表示了讚賞。
“哥們兒，你知道的真多！”巴里真真切切的誇了艾力克一句，然後也跟着走了。
人們總是對未知的東西比較好奇，一旦聽說了其中的原理，哪怕沒聽懂也沒關係，他們會覺得既然有人懂就不稀奇了。
艾力克無奈地撇撇嘴，嘀咕了句“好吧”也踏入了結界。
踏入結界的一剎那，感覺像是穿過一層氣泡，一瞬間有點睜不開眼睛。
當艾力克能再次看見時，一扇門赫然出現在眼前，彷彿它一直在那裏。湖面的冷風似乎吹不進結界，感覺暖和了很多，也沒有了呼呼的風聲，顯得異常安靜。
艾力克追上同伴，大家都站在門前，打量着這扇門。沒了寒風，活過來的菲婭放開了卡琳，好奇的探身到門后看看。
沒有牆，就一扇門，憑空立在那裏，也不着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在問，誰去敲門？
就在此時，茲拉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