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槍
衛十一所說的寶貝,深深牽動着三個人的心。一個是村長關應雄的女兒關心,另外兩個就是到他家老宅子裏尋寶的葛三應和於沛之。他自己反而不怎麼在意,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天。晚上的時候,天上還下着雨,他靜靜地坐在大門的廊檐下賞雨。
一個村中的風**人——孫寡婦頭頂着雨水,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經過門前時,她看到了坐在太師椅中的衛十一,他正翹着二郎腿,手裏端了一碗茶水,優哉游哉地喝着。
孫寡婦本來是要一笑而過的,但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兒,硬是停了下來,走到了衛十一家老宅的廊檐下,嘴裏吐着粗氣說道:“十一,你小子倒挺舒坦呢?!”
“嫂子,你舒坦過了,還不讓兄弟我也舒坦舒坦。”他說話時眯着眼睛,眼睛縫隙中發出兩道賊賊的光,死死地盯住了她身體的某個部位。
她低頭一看,因為雨水的緣故,上衣已經濕了一大片,胸前的白衣服被雨水淋濕,凝縮在一起,緊緊地貼在身上。不用怎麼費力,基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上半身的一切。當然,這些屬於不可預知的緣故,下雨嗎,如果忘了打傘,誰能在戶外躲過雨水的沖刷呢?但問題的關鍵是,她的內衣被明顯地扯在了一旁,如果沒有外力作用,這就有點兒奇怪了。
孫寡婦在村裡和別的男人的一些風言風語早傳得沸沸揚揚,她自己心裏也清楚。可現在面對一個十六七歲孩子不懷好意的目光,她忍不住罵道:“看什麼?回家看你娘去!”她忘了,他是一個孤兒。
衛十一“咕咚”一聲,咽下了口水,還沒來得及說話,孫寡婦已經像來時一樣,踢踏着碎步跑開了。他有些遺憾,從孫寡婦剛才衣着的情況看,衛十一已經猜出了個大概。一個小時前,村長關應雄曾經往那個方向去過。估計他們已經干過什麼事兒,或者中途被迫中斷的,都有可能。但是她暴露在外面的尺寸,絕對要超過自己青梅竹馬的女朋友關心。
一隻溫柔的手狠狠地抓住了衛十一的耳朵,把他從美夢中拉扯了回來。
“想什麼呢?口水都流了出來!”關心笑着說道。她知道他心裏想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這時候,外面的雨慢慢地大了,天也有點兒要黑下來的意思。衛十一看到關心手裏撐了一把精緻的粉色雨傘,可能是踏水而來的緣故,她的一雙本來就很白的腳,被水泡得更顯得白白的。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急急地收拾起東西,嘴裏說道:“快進屋去,我估計你爸快該過來了。”
關心聽到她爸爸的消息,先是哆嗦了一下,然後像做賊一樣,對着門外四周看了看,又望了望門外路的兩頭,這才慌慌張張地隨着衛十一進了他家的院子。
衛十一牽着關心的手,穿過鋪着青石板的天井,兩個人說說笑笑地進了昨天晚上的那個房間。
房間的破席子後面,葛三應和於沛之早就穩穩噹噹地躲好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寶貝一會兒拿給你看!”衛十一笑着允諾道。葛三應和於沛之聽他說到“寶貝”,兩顆心同時提到了嗓子眼兒處。
“什麼寶貝?”關心顯得有些茫然,估計已經把這茬子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她略帶些緊張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爸一會兒要過來。”
“我可沒說你爸要過來。我只是說你爸要從門前那條路上經過。”衛十一嬉皮笑臉地說道。他心中想起了孫寡婦慌慌張張的神情和曼妙無比的身材。
“那你怎麼知道他會從門前的路上經過?”關心不依不饒地問道。
衛十一被她問得有點兒不知所措,忙掩飾着說道:“愛屋及烏,喜歡上了閨女,對人家老爸多一點兒關注,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關心被他逗得樂呵呵的,笑着罵他“討厭”。兩個人很快糾纏到了一起,衛十一的心中還想着孫寡婦的身體,捏着關心的那個地方,直覺上感到沒有孫寡婦的大,但軟軟的,暖暖的,也很帶勁兒。
於沛之的臉上掛着怒容,對這兩個青春期的年輕人,他的心中充滿了怨恨。這兩個人凈整些沒用的東西,扯了兩個晚上,寶貝的邊兒還沒有見到。轉眼看看他的“三哥”,一雙眼睛瞪得賽過牛眼,喉嚨處隱隱咕咚着,真是沒出息至極。
冥冥之中,衛十一似乎在配合著於沛之的心裏變化。他和關心親熱了一會兒,便炫耀地說道:“我的小心心,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哥的寶貝!”
關心看過清宮劇,知道太監的那個地方割下來也叫作“寶貝”,現在衛十一說他自己的寶貝。猛地嚇了一跳,以為他要脫衣服干那種事情。她爸爸一會兒要從門前的路上經過呢!有個什麼意外,以後讓一家人怎麼在村裡立足?想到這裏,她急忙用手捂住了眼睛。
衛十一“嘿嘿”一笑,說道:“就知道你膽小,讓我先把蠟燭點上。”說話間,他點着了蠟燭,屋裏頓時亮堂起來。
關心捂在臉上的一雙手也慢慢地拿了下來。他從床底下拉出的一個長長的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這是什麼東西?”關心禁不住好奇心,問道。
“寶貝!真正的大寶貝!”衛十一眼睛瞪得圓圓的,臉上掛着一幅得意的神情。
葛三應和於沛之從破席子的兩側望出來,看到那個長長的盒子,外面刷了一層黑漆,應該是個老物件兒。兩個人的手在私底下碰撞了一下,都掏出了匕首,只等時機成熟,能偷則偷,不能偷則搶。總之,寶貝一定要到手!
“你就忽悠我吧,我看這麼粗糙的一個盒子裏,該不會裝着一根燒火棍吧?”關心調皮地說道。在她眼裏,地上這個盒子長長的,做工也不夠精緻,外表的漆看起來應該也不是什麼上好的漆。
“燒火棍?虧你想得出來!我不瞞你,這東西原本還真是從我家這老房子的灶台下面找到的。”衛十一認真地說道。那是他記事兒以來第一次回老宅,想着去廚房找個碗喝水,結果灶台旁的一塊磚鬆動了,他掀開磚,發現了這個盒子。
“你家以前是大戶人家,灶台下都有備用的燒火棍,老祖宗做事情真是認真哈!”關心逮着個機會,樂得挖苦挖苦他,省得他整天在她面前嘚瑟得不行。
衛十一也不與她辯論,“嘿嘿”一笑,打開了那個長條形的盒子,一股陳年老油的膩歪味道迎面撲了出來,關心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嘴裏罵道:“衛十一,你就坑我吧,這都是什麼——”話沒有說出口,她看到了盒子裏面的東西,立馬瞪圓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盒子裏的東西。
她太吃驚了,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怎麼樣?沒見識過吧?!”衛十一帶着炫耀的口吻說道。
葛三應和於沛之在破席子後面看見他倆的情形,準備立馬出來行動,來搶這個寶貝。他倆每人手裏拿着匕首,從牆角處慢慢地站了起來,兩個碩大的黑影照在牆上,那是他倆在燭光下的影子。
突然,衛十一伸手拿起了盒子裏的東西。一個奇怪的長條形影子投射在牆上。葛三應見多識廣,人也更沉穩些。他忙拉住於沛之,兩個人又規規矩矩地躲在了牆角處。
這個時候,衛十一手裏拿了一桿槍!憑他倆兩個匕首,怎麼斗得過一桿槍?
“這是哪個年代的產物?看着還這麼新!”關心好奇地問道。槍上擦了不少油,所以沒有絲毫的銹斑,看起來還很新的樣子。
“你看你,整天就知道讀書上學,連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了。這是正宗的三八大蓋,懂不懂?”衛十一手裏磨砂着那桿老槍,心裏美滋滋的。
“十一,我哪像你,看了那麼多抗日神劇。不過,在咱國家,私人不允許非法持有槍支。”關心說到後半句,顯得怯生生的。她可不想衛十一為了一桿槍而去坐牢。
“我這是合法的,老祖宗留下來的,肯定是我家的,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怎麼能算是非法持有?”衛十一有些不服氣,他已經認定了這桿槍是從他的上輩人那裏傳下來的,應該歸他所有。
他嘴裏說著話,學着抗日神劇里表演的那樣,往彈倉里裝上子彈。一粒兩粒,三粒四粒,直到裝完第五粒,他瀟洒地將三八大蓋平端起來,眼睛湊到槍的瞄準器處,對準了屋子的一個牆角,那裏堆放着兩個髒兮兮的破席子。看他的模樣,活脫脫一個抗日游擊隊員。
葛三應嚇得在席子後面咧開了嘴,狠狠地咬着牙齒,額頭上掛滿了汗珠子。於沛之已經尿褲子了,他們倆出來是為了找寶貝,可不能把命丟在這裏呀!
“怎麼樣,酷不酷?”衛十一問道。
關心皺了皺眉,剛才他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學校的老師講過,凡是沒有持槍證的公民,如果持有槍支,都是非法的。
“酷你個頭呀!黑糊糊的下着雨,你就是讓我來看這個寶貝的?”說著話,她的眼睛轉移到了他床頭牆上的四句“言志詩”上,他是這麼給那四句話定位的。她越看越覺得那幾個字寫得太爛,特別是“有寶劍如虹”那一句,現在似乎可以改成“有老槍一桿”。目光再往裏面的牆上看去,那幾幅春宮圖,讓人看了依然心裏痒痒的。她無意識地站直了身子,把腿夾得緊了些。
“怎麼樣嗎?”衛十一追問道。
“我對這玩意兒不感興趣!”關心直言不諱地說道。她還勸他把老槍上繳給派出所。兩個人談了一會兒,沒有談攏。衛十一撐起她的雨傘,送她回家去了。
葛三應和於沛之從破席子後面站起來。於沛之看着地上自己的排泄物,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三哥,還是你有定力!”
“叫你不要看那麼多*****,怎麼樣?你還不聽!”葛三應說著話,眼睛盯着放在床邊的那桿老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