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整

向東走

不用懷疑

我們必須活着走出去

所以

請跟上我

向東走

——鷗躍

註：鷗躍（超歷5年—54年），孟翔族族長，為響應《類種族融合意願協定》率4000餘名族人穿越環境惡劣的極北荒原，來到靈跡江流域，抵達時全族只剩下不到1000人，並於超地紀元51年完成了本部族向鳥族族群的融合。這段話是經過極北荒原連遇十餘天大風暴的情況下，鼓勵族人們奮力前行的決心時所說。

自超地紀元832年秋初末起，到833年夏中月，在大約半年時間內，鰭族軍隊已經基本控制了淺海大部分區域，從南端的躍浪海峽，東到凌霄山脈西麓，西至環界半島北部溯月灣，都已經成了鰭族的佔領區。此時鳥族部隊部署在整個南方的主力，第六第七大隊幾乎被全殲，從西線與長人族與麋源族邊防線調過來的第一、第三、第十二大隊和北方的第四、第九和第十一大隊都很難在兩個月之內將主力調動至南部前線。目前只有駐防在雲塔城南部靈灘河口的第二、第五大隊的少部分主力，再加上衛戍軍，總共四萬人，依仗霧靈灘地的地勢勉強阻擊着鰭族人的大兵壓境。

首都雲塔城此時已然岌岌可危，看形勢靈灘河口的防線很難支撐到入秋時分。

在南部大部分的鰭族佔領區，還有一些原來第六、第七大隊被打散的殘部在山林中進行游擊戰。但由於沒有統一的領導，都是各自為戰，散兵游勇，大部分都在833年夏季前被鰭族軍逐一剿滅。

時間到了833年夏末月，鳥族第一大隊在趕往南部戰線的途中，遭遇鰭族主力的伏擊，在西萊城南部爆發了一場規模浩大的戰役，戰鬥持續了半個月時間，結果第一大隊遭到重創，總共兩萬人的兵力十去其九，有生力量幾乎被全部消滅。

另一方面，由於進入雨季，靈跡江中游水勢暴漲，北方的三個大隊愈發難以前行。就這樣，靈灘河口防線的正面壓力越來越大，看起來雲塔城的淪陷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在此期間，凌霄山脈也遭到了鰭族的重兵清剿，鱘芃、舒翎他們倚身的山谷關隘終被攻克，這支鳥族部隊死傷慘重，指揮官鸕紋也力戰而亡。不得已，興鳴、鸏琦、鱘芃保護着舒翎、鷥悅奮勇突出重圍，撤進了凌霄山脈的深處。他們輾轉數處鳥族殘部，都是因為物資短缺，人心渙散而無法立足，最終離去。

不僅如此，他們還數次深陷險地，不是不小心遭遇鰭族軍就是被鰭族技師圍攻，只是都被在暗中保護他們的三名漠族技師所救，也算是有驚無險。不過也有收穫，在與鳥族殘部的接觸中，他們找到了失散已久的翱慕和鶩旭。眾人相見又是一陣百感交集，各自訴說了這些日子的經歷。

鶩旭講起他到馳翱城找第七大隊指揮部，但沒想到撲了個空，第七大隊剛剛從馳翱兵發淺灘。無奈之下，他只好準備啟程趕奔雲塔城，想要去尋興鳴。就在剛要出發之際，他突然得到了消息，舒翎和鱘芃已經離開雲塔城，下落不明。

這讓鶩旭十分震驚，想來想去，他決定更改計劃，先回去和鸏琦匯合，等翱慕回來，三人合力尋找興鳴他們的下落。

但由於戰事急轉直下，凌霄山脈以西和南麓都已淪陷，鶩旭不得已只好加入一支被打散了的鳥族部隊，在山林中打游擊，直到和興鳴眾人再次重逢。

翱慕的經歷和鶩旭相似，等所有人重新聚齊，離他們在遙涎堡分開已過了半年有餘。此時眾人身處凌霄山脈東邊的丘陵地帶，暫時避開了鰭族人的佔領區域，可這樣顛沛流離終究不是辦法，還是需要一個踏實的落腳地。

“我倒是有個大膽的想法，”鶩旭靈機一動，“就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膽量。”

“呵，我說鶩旭，膽量這種東西，你什麼時候見過長官我缺過？”興鳴哈哈大笑道。

“有什麼主意就說吧。”鱘芃也說道。

“乾脆我們就重返遙涎堡兵站得了。”

他的話讓眾人都是一驚。

“回遙涎堡？”鸏琦反問道，“那裏不是早就被鰭族軍佔領了嗎？我們幾個是去自投羅網？”

“你聽聽我的想法，遙涎堡那裏本來並不是戰略要地，鰭族軍之前佔領那裏只不過是為了表示此地已屬於鰭族人管轄，由於前線戰事才是重點，所以不可能以重兵駐守在那，甚至我猜測也許連一個小隊的兵力都沒有。”

鱘芃點點頭，“鶩旭說得有道理，而且遙涎堡對我們來說再熟悉不過，回去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鶩旭繼續補充道：“而且那裏畢竟是座兵站，軍需物資還是很齊全的，可以號召藏匿於凌霄山脈的鳥族游擊隊趕往遙涎堡集結，在鰭族部隊後方重整隊伍，用敵後的力量來緩解正面戰線的壓力。”

大家一致認為鶩旭的方案可行，於是眾人兵分兩路，一路是興鳴、鸏琦、鱘芃保護着舒翎主僕先趕往遙涎堡兵站，鶩旭和翱慕則在凌霄山脈中招募散落的鳥族部隊。兩路人約定兩個月後在遙涎堡匯合。

就在興鳴一行人趕奔遙涎堡的途中，舒翎悄悄告訴鱘芃，自己已經身懷有孕，這讓鱘芃又驚又喜。但舒翎讓他暫時不要聲張，免得大家為自己分心。鱘芃雖然答應，但一再叮囑舒翎，如果路上身體有任何不適，一定要告訴他。

從此開始，鱘芃在途中時不時地就找借口放慢趕路的速度，就為了讓舒翎不受顛沛之苦，這些舒翎都默默看在眼裏，寄情於心。

於是，五人足足走了將近一個月時間，才回到遙涎堡。他們沒敢立即進兵站，而是趁着夜色先悄悄找堡下村莊裏的成鴉鸝潔老夫婦問問情況。

成鴉一見是他們幾個，先是一驚，趕緊將五人接進家中。

“好傢夥，你們還真敢回來啊？”成鴉把他們讓進房間，第一句話就問道。

興鳴臉色一變，“怎麼？鰭族軍還在這裏駐紮呢？”

難道鶩旭的判斷是錯的？

“你們還真是走運，三天前這裏還有一個中隊的鰭族軍經過，現在在兵站的只有二十多人。”

聽成鴉這一說，眾人才算鬆了口氣。

“那這二十多個鰭族士兵只是待在堡里嗎？”鱘芃問道。

“那倒不是，最近每天都會有兩名兵士來村子裏，找我或者別家來要些生活用品。雖然態度很客氣，但從沒給過我們錢，畢竟人家全副武裝，又是異族佔領軍，我們老百姓可不敢違抗。”

興鳴低頭沉吟了片刻，想到一個主意，對鱘芃、鸏琦講了他的想法。

與此同時，鸝潔發現舒翎臉色有些異樣，就湊過去問道：“小姐您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啊？”

舒翎趕緊掩飾，“我……還好，就是這幾天趕路有些疲憊。”

鷥悅作為舒翎的貼身侍女，自然知道主人的事，趕忙將鸝潔拉到一邊，悄聲告訴她小姐懷有身孕的情況，並讓她務必保密。鸝潔欣喜不已，趕忙去廚房連夜做了一些給舒翎補身子的暖湯，並安排主僕倆住到她的房間，囑咐舒翎要保證睡眠充足。

另一邊，三人商量好了主意，等轉天那兩名鰭族士兵來此，興鳴和鱘芃就取而代之，混進遙涎堡；而鸏琦通過連通村子和堡內的暗道進入，水中投入迷藥，將剩下的軍兵全部迷倒。

這個計劃進行得很順利，沒發生任何意外，三人裏應外合便將遙涎堡內二十五名鰭族士兵全部活捉，暫時關進了兵站的地牢。

眾人再次進駐遙涎堡，只等鶩旭和翱慕的消息。可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回歸遙涎堡兵站的第二天，等來的卻是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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