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談婚論嫁
黃平的突然出現,令黃征的報案便像是一場鬧劇了。
這場官司已然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
李縣令一臉得陰沉,這一次他是被自己的親家拖累下了水,再看了一眼坐在旁邊陰晴無定的孫提舉,只得下令將黃征父子一人打上二十大板,以儆效尤。然後下令將黃鶯鶯與傑克無罪釋放。
雖然遭受到了一通磨難,但是當看到自己的父親還活着之時,黃鶯鶯興奮得把自己所受的痛苦盡數地丟掉,踉蹌着跑過去,一把抱住了黃平,父女兩個人抱頭痛哭。
堂下一群圍觀的百姓齊齊喝彩,好像這是在看一場皆大歡喜的戲文。
夏曉昌起身將傑克攙扶起來,傑克苦笑着搖了搖頭,用英語罵著:“大明的狗官真不是個東西,看着吧,這個看似龐然的大物,最終肯定會毀在這些狗官的手裏!”
他的話,立刻又引起了夏曉昌的心驚,馬上想到即將席捲整個中國的起義軍,以及隨之而來的滿清入關的史實,心頭就好像是被一塊磚壓住,令他喘不過氣來。
衙役們將圍觀的百姓驅離,孟七娘招呼着大家離開縣衙大堂,夏曉昌特意去向孫提舉相謝。
這位東廠的太監倒也好說話,只是提醒着夏曉昌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諾言,便乘着轎子離開了。
“你答應他什麼了?”孟七娘好奇地問道。
“我說我還有些奇珍異寶準備相送,只是在船上沒有拿來,他才跟我來的!”
“呵呵,你說到可是要辦得的喲,不然只怕以後你在廣州也會呆不下去的!要知道,市舶司的王提舉跟這位孫提舉可是不分彼此的!”
夏曉昌明白過來,有些苦臉,道:“當時事急,故而才會那麼說,如今想來,我又要上哪裏去弄奇珍異寶呀!”
“夏兄弟手握那麼多的寶貝,難道還不自知?”
夏曉昌一怔,忙問道:“還望七爺明教!”
“就是你得到的那些龍鱗呀!”
“那也算是奇珍異寶嗎?”
“當然!”孟七娘道:“這世上能夠見到墮龍的人沒有幾個,更何況能夠將之殺死,摘下它的鱗片呢?這些鱗片只是有些異味,可以用龍涎香入火處理,再經過打磨,塗繪,雕刻,便可製成龍鱗盤或者龍鱗盾,這可是稱世珍寶,從古到今,這世上流傳下來的龍鱗製品超不過十件,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而你,一下子便得到了兩百多枚,便是不作加工,原物送出,也足夠貴重了!”
之前,夏曉昌只是聽到傑克說起這龍鱗甲的妙處,卻不知道這麼值錢,不由得大喜,對着孟七娘道:“七爺之言若是當真,那是再好不過,那我便送孫提舉兩枚龍鱗甲好了!”
“何須兩枚?一枚足矣!”孟七娘笑笑,道:“若是夏兄弟真得覺得龍鱗甲多,那我便厚着臉皮,也要一枚如何?”
“若說一枚,便是十枚八枚的,也是行的!”夏曉昌一口應允。
孟七娘道:“此物的確太過貴重,是以我也不知道應該出多少價合適,只能請夏兄弟相送了!”
“好說!七爺莫要客氣,這一場官司,若不得七爺相幫,我們可能真得要遭殃了!”
鄭叔南張了張嘴,卻沒有作聲。
夏曉昌看得出來,他也是想要一枚,馬上道:“鄭兄也不用客氣,反正我那還多,也送與鄭兄一枚好了!”
“多謝!多謝!”鄭叔南連連道謝。
白菜籽已然雇了一輛馬車過來,將受傷的黃鶯鶯與傑克帶進馬車,黃平也坐上了馬車,往濠畔街的黃宅而去。夏曉昌與孟七娘和鄭叔南告辭以後,也跟在馬車的後面,與瘦猴子等人迴轉黃宅。
回到黃府,黃平和黃鶯鶯父女兩人自然又是一通痛哭,哭過之後,黃平這才想起來尋問黃鶯鶯與夏曉昌的經歷。
夏曉昌也沒有隱瞞,將他和黃鶯鶯被基德抓上小獵犬號之後的事情,盡數地講了出來。
黃平認真地聽完,當知道基德已死,而小獵犬號和那些海盜餘眾還在之時,便緊鎖起了眉頭來。
“曉昌,你這是在玩火呀!”黃平擔心地道。
“放心吧,黃叔!”夏曉昌道:“如今,他們可都是我的船員,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狗改不了吃屎!”黃平道:“這些西洋海盜最沒有信用,別看他表面上對你暫時恭順,但是,只要你一旦勢彈,一不留神,他們就會把你吃掉!”
夏曉昌知道他所說的倒也不錯,這些海盜們,向來是欺軟怕硬的,而且也如他所說的一樣,只要自己稍不留神,可能的結果就是被他們反噬。
見到夏曉昌不說話,黃平道:“曉昌,我們可以去找一下官府,讓他們派人,把這些海盜一網打盡!”
“不行!”夏曉昌馬上堅決地回絕:“剛才您沒有看到嗎?我若是真得報告了官府,這不是正中了黃征的下懷?那對父子可是在告我勾結海盜,害死了你,若不是黃叔出現,我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如今的官府也這般得黑暗,還不如這些海盜善惡分明呢!我若是去出首,這不是自己告自己嗎?”
黃平怔了怔,還想要說些什麼,黃鶯鶯道:“爹呀,曉昌哥明白着呢!你就不要擔心他了!當初我們兩個人在小獵犬號上,那麼艱難都已經來了,不會有事的!”她說著,又道:“再說!您不是也說了嗎?浪子回頭金不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其實,這些海盜裏面好多人都沒有你想的那麼壞!跟他們相處得久了,你就會知道,他們好多人當初其實是被裹脅進來的,就像是瘦猴子一樣!”
黃平看向夏曉昌。
夏曉昌點着頭,道:“黃叔,我知道您這也是為了我好,只是如今我是小獵犬號的船長,而已也已經向海神發了誓。他們是我的船員,我必須要為他們負責!我不管別人怎麼想,但是我要做到問心無愧!再說,如今我已經帶着他們脫離了海盜的生涯,我們現在並沒有干傷天害理的事情,而是光明正大地跑商賺錢!大家已經金盆洗手,若是您再用以前的眼光來看待他們,難道真得要重新將他們逼入海中,重操舊業嗎?”
黃平無言,他心裏有氣,畢竟小獵犬號上的許多海盜,是屠殺太平號船員的元兇。
夏曉昌看得出黃平的心結,想了一下,道:“黃叔,你是我救命恩人,我知道你對小獵犬號深惡痛覺,但是,就像剛才鶯鶯所說的一樣,別人浪子回頭,您為什麼還不依不饒呢?過去了的,終還是過去了,再糾纏以往,又有什麼益處?不如向前看一眼,或許就會海闊天空!”
黃平道:“若是我不知道你會成為小獵犬號的船長,那麼我肯定不會猶豫什麼,在碼頭上看到那條船,就一定會去報官!”
夏曉昌暗自慶幸,幸虧剛才沒有跟黃平說謊。原來,他早就已經認出了停靠在黃浦碼頭上的天狼號。若是自己剛才真得跟他撒了謊,不知道黃平會不會把自己當成壞人!
“多謝黃叔沒有報官!”夏曉昌還是客氣地說道。
黃平道:“小子,你也先別高興得太早了,如今想要我不去恨那些海盜,這一時半會兒,我也辦不到!”說著,話題忽然一轉,道:“不過,既然你現在就是那條船的船長,那就另當別說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我才會原諒你!”
“什麼事?”夏曉昌連忙問道。
黃平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女兒,此時,雖然回到家中經過了梳洗和整理,但是黃鶯鶯依然一臉得慘白,她的雙手被拶子所傷,籠在袖中,還在不停地抖動。好在她的精神不錯,因為見到自己平安歸來,還處在十分亢奮的幸福中。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這三個月以來,她一直在你的照顧之下。我十分得感謝你!”
“黃叔太客氣了,我跟鶯鶯妹妹也是同病相憐,若不互相扶持,也不會有今天!”
“我知道你待鶯鶯不錯,但是她畢竟是個姑娘,又與你在一起許久,就算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也會被別人說三道四!就像黃征那樣的惡人,無事生非,總是要說三道四的!”
夏曉昌臉一紅,轉頭看向黃鶯鶯,黃鶯鶯羞得把整張臉都埋在了黃平的懷裏,他已經知道黃平要說什麼了。
果然,黃平話音一轉,馬上又道:“若是你能夠娶了我這女兒,成為我的女婿,那麼這一切的流言也就自然散去了!”
黃平並不想這麼早就結婚,他也知道在這個時代里,女孩子十四歲及笄,就可以嫁人;而男孩子十五歲就可以成人,很多富戶家的兒子,十六歲的時候,已然是孩子的爹了。
但是作為一個後世穿越過來的人,他的思想還是比較先進的,自然知道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其實並不適合結婚生子,他也不願意真得這麼早就結婚。
“黃叔,我今年才十五歲,還小呢!”
“十五歲,已然不小了!”黃平道:“你無父無母,如果能夠娶了鶯鶯,就是我的半子!我也好明正言順地幫襯與你呀!”
“多謝黃叔的好意!”夏曉昌道:“可是我真得不想這麼早結婚,而且我也一直把鶯鶯當成是我的妹妹!”
一聽此話,黃鶯鶯不由得嗚嗚哭了起來,從黃平的懷裏起身,也不顧自己行動並不方便,抹着淚向房裏奔去。
夏曉昌不由一呆,他自然知道黃鶯鶯是喜歡自己的,愣愣地看着鶯鶯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後悔。
黃平有不高興了,不快地問:“那你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呢?”
夏曉昌只得如實地道:“叔呀,我有我的志向,我希望能夠在我二十歲之前,建立起最少也不差於鄭芝龍那樣的艦隊!”他差一點兒就要把大明以後的局面說出來了。
黃平眯着眼睛看着夏曉昌,也許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大的抱負,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年青人,有自己的目標和志向,那是再好不過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你如今就娶了鶯鶯,咱們可以訂下婚約,等你什麼時候想要結婚了,咱們再舉行婚禮,如何?”
黃平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便是夏曉昌想要拒絕,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一想,黃平和鶯鶯可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算是拿着自己的一條命還給人家,也是應該的。
“好吧,黃叔!!”
黃平這才笑了一起,卻又把臉一沉,道:“還黃叔,你應該叫我岳父大人!”
“是!岳父大人!”夏曉昌只得輕輕地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