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惜一切
載着肖凡和李若穎的豪華轎車，駛離醫院，很快匯入嶸城市中心的繁華和車水馬龍。
街道旁來來往往的人流、鬧市區的煙火氣、奢侈品店的高貴奢華、隔壁地攤經濟的琳琅滿目……
這就是嶸城，高貴與草根完美結合。
在這裏，天上和地下，隔得並不遠。
肖凡有些恍惚。
坐在自己身邊的校花李若穎，原本與他應該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吧……
外面那些原本以為理所應當的景象，此刻從車後窗的私隱玻璃內看出去，竟又是另一種感覺。
肖凡沒有心情欣賞。
相反，只是感覺如坐針氈。
緊張的搓搓手，發現手心全是汗水。
然後，仍然不知道手應該放在哪裏。
前面的司機師傅倒是很專業，目不斜視，專心開車。
還有一點好，這位專車師傅不像其他出租車師傅那麼接地氣、自來熟——不管你有沒有興緻，都要跟你侃天侃地一通，順便指點江山。
而豪華轎車卓越的隔音能力，在此刻也更加凸顯出來。
車裏是安靜得過了頭！
肖凡幾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媽蛋！
要命！
怎麼這麼安靜？
好尷尬！
好緊張……
嗚呼……
即便這輛車已經是軸距加長版，但再怎麼說，車內的空間其實都是狹小的。
兩個人雖各坐一邊，其實靠得還是很近，有其是在這種封閉的環境裏。
李若穎的溫暖氣息早已緊緊將肖凡環繞。
啊，好好聞……
肖凡已經有些恍惚了，呼吸也卻越來越急促。
他心中擔心——這樣下去，自己恐怕堅持不到學校，就得陣亡。
說點啥？
快說點啥！
不知道說啥……
但是快點啊，隨便說點啥啊！
這一路上，肖凡的內心活動可謂暴風驟雨。
真是快要瘋掉了！
……
“謝謝你。”
李若穎竟然先開口了！
嗯？
什麼！？
李若穎的聲音不亞於一道驚雷從天而降，炸得肖凡外酥里嫩。
他全身猛的振了一下。
過了好久，才不可思議的轉過頭來，瞪大眼睛看着李若穎。
嘴巴無意識的張開，然後便合不上。
肖凡看見李若穎清澈如深湖的雙眸正看着他。
他彷彿要再次迷失在這深不見底的湖水中。
“瑪德瑪德……”
“謝謝？謝謝我？為什麼？”
終於，肖凡很不好意思的快速看了李若穎一眼，低下頭問。
“在飛機上，你幫忙把氧氣面罩遞給我。”
“哦……”
肖凡終於想起來了。
耳朵燒得更厲害了，有些尷尬。
突然間被李若穎當面感謝，心裏真是樂開了花。
似乎從來沒有被女生說謝謝，更別說是校花本人了……
實際上，幫李若穎拿氧氣面罩，完全是當時肖凡的下意識舉動，根本沒有更多的想法。
緊急時刻，嚇都嚇死了。
“我……你……額……同學嘛……”
肖凡磕磕巴巴糾結半天，竟然就憋出了這麼幾個字。
就這，額頭還滾下一連串豆大的汗珠。
肖凡痛苦的閉上眼，真是想把自己拍死。
咋的了？人家感謝你呢！
話不會多說幾句？
你以為你是誰呢？
還想裝高冷咋的？
人家校花大美女都主動說話了！
你特么不會多說幾句？
額額額的……
額你個泡泡茶壺！
肖凡對自己非常不滿意，覺得自己太窩囊了。
可是，不管他再怎麼懊惱，也只能是在心裏罵自己一千遍。
哎，但是……
他自己也知道，這不就是最真實的自己嗎？
怎麼了，還奢望自己會突然轉性，張口就高談闊論？
還是說能馬上變得幽默風趣，把校花逗得花枝亂顫？
痴心妄想！
但是，話雖這麼說……
能不能稍微有一點不一樣的改觀呢？
再怎麼說，這樣的機會多難得啊。
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
人家李若穎都主動說謝謝了。
而且……
自己是真的救過她的命啊——雖然這事兒還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吧，彆氣餒，再找點話題！
肖凡又緊鎖眉頭，苦苦思索起來。
對了！
他終於想到一個話題。
“那個，我以前在學校常見到你……”
李若穎沒回話，有些無辜的看着他。
顯然，李若穎之前對他沒任何印象。
嗯……
肖凡聽着自己剛說的這句話，再看着李若穎的眼神，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咦？怎麼越來越感覺怪怪的？
糟糕！
肖凡後悔了。
這話啥意思？
太容易跑偏了吧！
李若穎從來沒見過我，我卻經常見到她……
她該不會覺得我經常跟蹤、偷窺她吧！
冤枉啊！
我沒有啊！
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啊！
肖凡快哭了……
“那個，都是偶遇，不是……”
肖凡下意識的解釋了一句，聲音卻越說越小。
他現在的臉色是紅里泛白……
這還解釋個啥啊！
越描越黑啊……
肖凡實在是對自己有些絕望了。
自己幾乎拼盡了全力，鼓起勇氣跟校花搭話。
結果，竟然還是這種效果嗎？
肖凡真是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聽聽，聽聽，我都說了啥啊，我呸！
……
李若穎眨了眨眼睛，可能看出了肖凡的尷尬。
“不好意思，之前不認識你，學校的同學太多了。”
“是啊是啊！”肖凡趕着接話，生怕李若穎真的誤會他是偷窺狂或者跟蹤狂。
“咱們又不是一個系的，”肖凡撓撓頭，“其實，就連我們系的好多女生，也不認識我……”
“嗯……”李若穎點點頭，扭頭看向窗外。
這段尷尬的對話似乎暫時告一段落了。
肖凡心裏又哭了。
聽聽，聽聽，這都說的啥？
你生怕校花不覺得你奇怪是吧？
什麼連自己系的好多女生都不認識我？
哈哈，我特么就是個傻叉。
活該人家不認識你！
肖凡在心裏又把自己罵得是狗血噴頭。
恨其不幸，怒其不爭！
……
轎車載着肖凡和李若穎繼續駛向蜀州大學的方向。
沉默、安靜、絕望……
肖凡似乎還想努力做點什麼來改變一下氣氛。
但是，這真的是太難為他了。
從上車到現在，不說改變氣氛了，他的臉一直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再這麼下去，肖凡估計真的就要被臉上的血液給“烤”發燒了。
啊啊啊……
肖凡感覺花大價錢坐的這豪華專車，怎麼有些像在受刑？
也難怪，肖凡從來沒有和大美女這麼長時間單獨相處的經歷。
而且還是在隱秘的車內。
換到以往，他都是一發現自己臉紅，就想方設法逃開，以避免尷尬。
可這回……
他逃不開。
他總不能叫師傅停車，自己跑了吧！
說到底，他可是有系統任務在身！
想到這裏，肖凡心裏默了默，又回想起有關係統任務的具體內容。
前半部分，“邀請李若穎一起回學校”的內容，儘管囧態百出，他好歹算是做到了。
但還有後半部分，“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李若穎的安全”。
這……
肖凡又納悶了。
他直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個系統任務內容？
他已經把李若穎從失事的飛機里救出來了，這還不夠？
還需要怎麼保護？
……
這時，路口的交通信號燈從紅色變成綠色。
駕駛技藝嫻熟的司機師傅，順滑的將轎車再次起步。
當這倆轎車行駛到十字路口中央的時候，肖凡卻突然聽見右側車窗外傳來刺耳的汽車鳴笛！
滴……
滴滴滴滴滴！！
鳴笛聲越來越近！幾乎就在身邊！
肖凡下意識的扭頭看向窗外。
只見一個如同擎天柱一樣的大貨車頭，已經頂到了右側車窗外！！
肖凡瞪大了雙眼，眼珠子幾乎就要蹦出來。
尖利刺耳的貨車喇叭聲，穿透了豪華轎車的雙層隔音玻璃，那麼絕望的撞進他的耳膜！
怎麼回事？
不會吧？
什麼鬼？！
肖凡的大腦一片空白。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
貨車耀眼的大燈在瘋狂對着他們閃爍，晃得肖凡眼前一片白晝。
他彷彿沖入了一個很不真實的世界……
直到這一刻，肖凡終於明白了系統任務的真正用意。
原來，這就是為什麼，系統要他“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李若穎”！！
可是，可是……
我該怎麼做？
肖凡的腦海中肆虐過千萬道雷電。
我已經沒有“時間靜止”lv33特別版了！！
是的，新手大禮包說得很清楚，他只有唯一一次的使用權。
而現在，他所掌握的，只是“時間靜止”lv1……
可是，不同於飛機失事，墜毀之前還有幾分鐘的下落時間。
這次是撞車！
在最後一刻，肖凡聽見系統的囑託重重敲打在他的心上。
“不惜一切”！
他苦笑了一下，作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在貨車衝撞轎車前的一剎那，肖凡發動了“時間靜止”。
剎那間，在封閉的轎車內，他和李若穎進入了時間靜止的作用範圍。
雖然，只有0.1秒！
但在這0.1秒內，肖凡所受的重力減輕——他變得迅速而矯健。
也正因為如此，在0.1秒內，他可以不顧一切的衝到李若穎這邊，將貨車與李若穎隔開。
他要用自己的身體阻擋即將撞過來的貨車！
他像個野獸一樣弓緊自己的背部，張開雙臂，將李若穎抱入懷中！
這已經是他的最快速度。
他做了自己所能夠做到的一切！
……
微妙的空間波動散去。
嘭！！！
轟！！！
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
一輛滿載的巨大貨車，以60公里的時速，正面衝撞一輛豪華轎車的側面。
剎那間，玻璃破碎、輪胎撕扯、鋼鐵和鋁合金瞬間潰縮、變形、扭曲……
因為質量的巨大差距，轎車被貨車瞬間推得改變行進方向，沖向側面。
刺啦！！
伴隨恐怖的噪音，一輛原本完好的豪華轎車變作廢鐵。
而“擎天柱”的車頭，也已經面目全非。
兩輛車的速度都不慢，撞擊相當慘烈。
然而。
如果有人注意看撞擊當時的交通信號燈，他應該會奇怪的發現，無論是轎車還是貨車的行駛方向，竟然都是綠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