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有來無回
紅粉很生氣，也很焦急，這些老娘們真是太丟人了，老鷹說得一點錯都沒有，如果槍里有子彈，那真會死人的，紅粉忍無可忍了，大喝一聲：“把槍都給我放下，太不像話了！”
這是紅粉當頭以來第一次發飆。
人嘛，誰都是有一點脾氣的，人之常情。
紅粉發飆並不是當頭了脾氣見長，自我膨大，而是事情真得觸碰了她的最後的底線。
按道理說九寡婦當中，有多個長者，尊貴的、大學生、武功高強的，掐指一算，誰人都不簡單，人人都有自己傲人的地方，唯獨她紅粉童養媳，地位卑賤，沒有她說話的份兒，好在她讀書多，有主意，更主要的都是一村一庄的，她的輩分最高，就算殺豬婆都得叫她嬸子，小麻子還得叫她奶奶，而小麻子比紅粉還長兩歲，這沒辦法，人倫關係這個馬虎不得！
還有，紅粉當了九寡婦的頭，在很多事情的決策上有目共睹，殺小鬼子，起死回生，都是紅粉當機立斷拿主意，九寡婦都離不開紅粉，紅粉也很勝任這一角色，九寡婦也都願意聽她的，這一回，紅粉忽然如此發飆，着實讓九寡婦們都吃驚，所有的人都真的把槍放下來，槍規規矩矩地放在了桌子上。
發飆，紅粉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當時也被自己的行為聲音嚇了一跳，自責為什麼這樣，怎麼會這樣，既然這樣了，也就這樣了，紅粉想到書本上有這樣一句話：義不經商，慈不帶兵！
所以，紅粉繼續黑着臉說：“太不像話了，就像剛才，手槍剛剛發到手上，哪一個拿着手槍都沒當回事，就像鐵匠嫂槍口對着人就扣動扳機，如果槍里有子彈，會不會打死人？”
殺豬婆以受害人的身份說：“會的，我肯定會被鐵匠嫂打死！”
鐵匠嫂覺得自己太委屈了，就辯解說：“我沒有想打死你啊！”
殺豬婆問：“你的槍口是不是對着我？”
鐵匠嫂說：“我也不是有意的。”
殺豬婆說：“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是要怪你的意思，說實話，你扣動扳機了沒有？”
鐵匠嫂說：“扣動了，槍不是沒響么，那支槍本來就是一支壞槍，不能用的槍。”
紅粉接過話茬說：“手槍沒有一支是不能用的，都是沒有使用過的新槍，也沒有一支是壞槍，沒有打響是槍里沒有子彈，槍里沒有子彈槍會響么？如果真響了，我們中有一半人就死掉了，怎麼死掉的，自己人開槍打死的，這說出去我們丟人不丟人啊！”
紅粉這樣說著就從以小盒子裏拿出一顆子彈，就壓進了鐵匠嫂放下的那支所謂的不能用的壞槍里，打開保險扣動扳機，“嗙”地一聲震響，在寡婦們的心中驚天動地，震耳欲聾，小麻子驚恐地還急忙用手捂住耳朵！
其實，聲音儘管是在屋子裏，也沒有那麼響，主要是在心裏的震動讓她們吃驚，也真切地感受到了如果槍里真有子彈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殺豬婆還有其他人真就死於非命，沒有死在小鬼子的手裏，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裏，原因就是她們的無知。
紅粉這樣說了，這樣做了，紅粉的話很有道理，寡婦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精神抖擻，沒有一個因為紅粉的發飆抵觸不滿，紅粉最後說：“下面我們就開始學習用槍，大夥都看着，先學裝卸彈夾，站長給我們做示範，一個個來，我先做！”
老鷹有當官欲、也有表現欲，特別是在這麼多漂亮女人面前表現，那就更是當仁不讓了，老鷹說：“那我們就先從最基礎最簡單的取彈夾、裝彈夾學起！”
老鷹說著就有用右手握住手槍槍把，拇指卡住彈夾壓簧，左手就輕鬆取出彈夾，然後再將彈夾裝上去，反覆做了兩遍，槍又放在桌子上，紅粉拿起手槍照樣做了，而且做得很利索，接下來寡婦們一個個都照樣做了，只是到了豆腐西施哪裏由於使用的力度不夠，卡簧壓住沒有達到標準，彈夾沒有取下來，被楊七巧指點，很快就掌握了，然後就是開保險、瞄準，關保險，這些都是在屋裏完成的，最一步就是走出屋子來實彈射擊，槍里只裝有一發子彈，子彈都是自己動手壓進去，彈夾都是自己裝上去的，紅粉反覆強調槍口不能對着人，人人的手槍都被舉在手上，槍口朝上一字排開，因為是第一次實彈射擊，保險都是要求在關閉當中，射擊前紅粉做了統一檢查，寡婦們這一次做的都很好，還是紅粉第一個射擊，射擊前先打開保險，再射擊，九寡婦人人做的都很認真，然後又開始每人三發子彈，如果說開始打第一發子彈的時候，有一半的寡婦子彈脫靶，最後三發子彈，就沒有一個脫靶的，其中小丸子三發全中，而且都是正中靶心，打出了三槍三十環的好成績，鋼珠丸子打得准，槍彈想不到打得這樣好，就是紅粉還打出了兩槍八環九環的好成績，軍統膠東站的站長老鷹很高興，沒想到九寡婦第一次射擊就取得了如此優異的成績，這就是軍校生、特務訓練班都不可能一下子提高的如此神速。
射擊完畢，槍歸個人，每個人領了一盒五十發子彈，下小丸子說：“五十發子彈少了點，請問站長能不能再加點？”
老鷹問：“加多少？”
小丸子說：“再加五十發！”
老鷹說：“沒問題，子彈有的是，就怕你們帶不了。”
小丸子一百發子彈，其他寡婦也不能落後，這樣每人一百發子彈，子彈盒子拿起來很礙事，寡婦們就用一個包袱皮將子彈倒在包袱里，這樣捲起來攬肩背在身上，倒也乾淨利落，就連老鷹都覺得這些寡婦真有辦法，這樣帶子彈比士兵們子彈帶都好用。
那一夜，九寡婦就夜宿在大宅院裏，紅粉躺在炕上回想一天來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不知過了什麼時候，紅粉被一個人叫醒，睜開眼睛一看天已經亮了，叫醒她的人是小丸子，小丸子小聲喊：“小嬸、小嬸，快醒醒！”
紅粉醒來問小丸子：“什麼事？”
小丸子很焦急地說：“辟穀小鬼子帶着一個小隊的鬼子又殺回我們村去了！”
這話紅粉就不相信了，桃園庄已經沒人了，活着就剩下了她們九個寡婦，都在眼前，桃園庄其他人幾天前就被鬼子殺光了，男人沒活出一個，小鬼子辟穀少佐不可能再到一個沒有什麼人的村莊掃蕩，但轉念又一想不對，辟穀少佐是衝著她們九寡婦來的，這個辟穀少佐肯定知道了大鬧牟平城的寡婦就是來自桃園庄的，所以就直撲桃園庄而去，就是想在桃園庄找到她們一次就將她們殺掉，這個想來是對頭的，小鬼子狡猾，沒有人告訴他們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紅粉想想都后怕。
她們昨晚逃出牟平城，如果沒有老鷹的人做接應，九寡婦會去哪裏？肯定還是回桃園庄，哪裏是她們的家，她們的根就在那裏，辟穀小鬼子撲哪裏而去，她們肯定毫無防備，說不定還真叫辟穀小鬼子捂了家雀，一個也逃不掉。
紅粉問小丸子：“小鬼子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丸子說：“是我親耳聽來的！”
原來是小丸子天傍亮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在夢境裏小丸子親眼看到了她的母親是被小鬼子的槍托子砸死的，父親武功高強，奉行民不跟官斗，英雄好漢都不能跟兵斗，就在她的母親被小鬼子槍托子砸死後，師兄弟們忍無可忍，但還是被父親壓住，父親親眼看到了小丸子母親的死，但他還是大喝一聲：“不可妄動，違逆者家法伺候，驅逐師門！”
師兄弟們就是急流了眼睛畏於師命沒有一個敢衝上去跟小鬼子拚命，小鬼子動用了機槍，功夫再怎麼高強的父親也抵不住小鬼子一顆致命的子彈，父親帶領師兄弟們就這樣死在鬼子的槍彈之下，小丸子自知那一天如果她也在家裏，自己也肯定必死無疑了，這個夢境就是真實真發生過的，之所以是小丸子的夢境，是因為父親在夢境中倒下了，又站了起來對小丸子喊了一句：“報仇哇，真後悔開始沒有動手，後來想動手小鬼子沒給這個機會！”
父親是瞪着冒血的眼睛又倒下去的，小丸子又是在父親的喊聲里驚醒的，她睜開眼睛看到天已大亮了，況且小丸子沒有睡懶床的習慣，就爬起來出了門，出門就看到一個身影從門前閃過，小丸子警惕就追了上去，這個人直接就去了老鷹的住處，小丸子跟過去就貼在窗外聽，就聽到了這一吃驚的消息，紅粉問小丸子：“你看怎麼做？”
小丸子咬牙切齒地說：“來而不往非禮也，辟穀小鬼子既然送上了門，我們就去會會這些小鬼子，讓小鬼子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