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發槍
紅粉他們衝出了城門，城門外果然有人接應她們，接應她們的人有一輛馬車，她們上了馬車，快馬揚鞭，馬車帶着她們就是一路狂奔，跑到了一個叫樹彎屯的村莊，她們被帶到老鷹巢穴，一處高牆大門很像樣的大宅院裏，大宅院裏清靜幽雅，燈光通明，在這裏根本就感受不到一點戰時氣氛，軍統特務膠東站站長老鷹在這裏接待了紅粉她們，紅粉最先看到老鷹的是一個背影，中等身材，挺直腰板，一看就是個軍人出身。
接應紅粉她們的領頭人叫老妖，老妖進門就對背影的那個人哈腰點頭說：“站長，人我接回來了，一個也不少，整整就是九個人！”
紅粉有些忐忑，她們一些寡婦，很多人躲都怕躲不及，何德何能，讓這個不知來頭的站長這樣上心，不失死掉他們自己的人，把她們九寡婦接到了這樣一個世外桃源的清凈地方。
老鷹回過身來，紅粉看到這個老鷹國字臉，濃眉大眼，剛刮過鬍子青色的寬下巴，給人一種特別濃烈的陽剛之氣，一雙尖銳眼睛看過紅粉她們一眼，問：“你們就是九寡婦？”
紅粉不知道九寡婦什麼時候成了她們的稱呼，紅粉勉強回答說：“你說對了！”
畢竟老鷹派人救了她們，知恩圖報，說話難聽點也就馬馬虎虎算了，跟人交往別計較太多，老鷹又問：“牟平城裏十多個鬼子都是你們砍殺的？”
聽口氣不相信，還是逼問人的口氣，紅粉決定就不再回答他，殺豬婆撐不住氣了，怒懟一句：“咋的？十多個鬼子不是我們殺的，是你殺的？不行啊？你想咋的？”
老鷹被殺豬婆這十分不友好的話一頂，老鷹一下子就有了笑面，露出了一口被煙嗆黑了的牙齒，這黑色的牙齒跟最初沒有說話給紅粉的正面印象，讓紅粉產生一種不協調、不舒服的感覺。
老鷹笑了，笑得有些詭異，他說：“我不是那個意思，老嫂子你別發火，你誤解我的意思了！”
老鷹開始解釋，殺豬婆不給他這個機會，白了老鷹一眼，這個老鷹雖說剛刮過鬍子，看歲數怎麼也在五十左右，一個五十左右的老男人叫自己嫂子，殺豬婆當然不買賬了。問：“什麼叫我老嫂子，我有這麼老么？”
老鷹沒想到自己的站長權威在這些寡婦面前一文不值，受到了挑戰，也是，這些寡婦沒吃他的，也沒用他的，更不想在他這裏求得一官半職，權威在她們眼裏就是個屁，自己也沒有必要在這些寡婦面前擺官架子，她們顯然不吃這一套。
老鷹這樣一想人就一下子豁達了許多，就自我解嘲說：“哈哈哈，我只不過隨便一問。”
殺豬婆真得好像是杠上了說：“隨便一問也不行，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們跟小鬼子不共戴天，殺小鬼子是我們的本分，不殺小鬼子才該好好問問就像你一個大老爺們跑在這裏作威作福，裝什麼大尾巴狼，真是的，不害臊么！”
老鷹有些委屈，救人就出了一身不是，其實殺豬婆是個粗人，計較的不是這個，計較的是老鷹那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官僚主義遇上了自由主義，就真能磕出火花，甚至水火不相容。
老鷹就不在正面跟殺豬婆過話語，殺豬婆再說下去會讓他無地之容，老鷹就不針對殺豬婆而是根據自己的需要開始了下一個話題的進行：“聽說你們在城裏得到了鄭維屏的庇護，是鄭維屏掩護了你們，我說的對么？”
紅粉搞不清這個老鷹費這麼大的周折，現在又是這樣問東問西，吃不準老鷹要幹什麼，什麼目的，所以就一直察言觀色，揣摩這個老鷹到底要幹什麼。
因為老鷹的口氣，小丸子也聽不下去了，就接上了話頭說：“看來你是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知道明白了還費什麼話，痛快點，你就說吧，你把我們從城裏救出來，你要我們給你干點什麼，給個痛快話！”
小丸子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商人無利不起早，小丸子就是把老鷹看成了一個銅臭氣十足的掮客，所以就直達他的目的。
這話說下來就越來越沒有意思了，老鷹就想儘快結束這場對話，老鷹笑了，說：“看來我在你們這些女人的眼裏形象不佳啊，我什麼話都不說了，說什麼你們都看我不是一個好人，我就是個壞人，今天就來一個壞人辦好事怎麼樣？”
壞人會辦好事誰信吶！
老鷹對站在身邊的老妖一聲：“老妖，叫伙房馬上開飯！”
一聲開飯讓九寡婦們一下飢腸轆轆，開飯這還真是好事，九寡婦她們中午在鄭維屏哪裏吃了頓好飯，傍晚卻又被鄭維屏變相下了逐客令，晚飯沒有吃上，又被救出了城，多虧中午的那頓飯大魚大肉讓她們扛了這麼長時間，到了眼下怎麼也有少半夜了，她們也還真餓的受不住，吃飯是人最起碼的生物需求，餓着肚子誰的心情都不好，老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就馬上開飯，這個飯是老鷹特意要伙房準備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豐盛一些，女人嘛一般都是吃貨，再說了誰在餓肚子的時候見了好吃的不欣喜欲狂？
當然了，老鷹也知道在好吃的面前人人都很難抵住誘惑，但正常的人在不相識、無功無祿的情況下被別人熱情招待肯定充滿了警惕，老鷹也了解這種心理，所以吃這頓飯老鷹也在其中，熟悉一下，聯絡一下感情，吃飯往往就是最高明的一招。老鷹帶着所有的人進了餐廳，小麻子受不住誘惑隨手捏起一塊紅燒肉剛要張嘴吃，紅粉馬上制止說：“等等！”
紅粉一聲等等，小麻子和所有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怎麼回事，老鷹說：“別怕，我說我是壞人，壞人有說自己是壞人的么，你們說我坐在那個位置上？”
所有的人都知道老鷹要吃給她們看，殺豬婆說：“這裏。”
殺豬婆隨便指了一個位置，老鷹就真坐上去，拿起酒瓶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問：“我吃那些菜？”
小麻子馬上指一下那盤紅燒肉，老鷹拿起筷子夾一塊放在嘴裏，小麻子也馬上撈起筷子，所有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狼吞虎咽起來，九寡婦們實在太餓了，原來紅粉還想告誡大夥文明一點，可文明在飢餓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瞬間就被打碎一地，落花流水！
老鷹也有些奇怪自己，平常日子，面對着山珍海味，很多時候自己一直沒有胃口，就是吃一點不是認為咸了，就是認為淡了，有時候明明肚子有些餓就是吃不飽飯，這一次也就奇怪了，夾在這些寡婦之間，滿桌的菜肴什麼都是好吃、美味，甚至都不求其味，要得就是一個吃，喉嚨里就像有一隻手，食物到了嘴裏不怎麼咀嚼，就被這隻手拉進肚子裏，一頓飯吃下來酒足飯飽，老鷹和寡婦們一樣，都吃的哈不下腰，坐在椅子上喘息，面前桌子上的盤子、缽子都乾乾淨淨，菜湯都被倒進了肚子，老鷹看看所有的寡婦，所有的寡婦都和顏悅色，脾氣粗暴的殺豬婆甚至還在咧嘴笑。
老鷹就着酒勁問：“姊妹們，我是壞人不？”
殺豬婆翹大拇指肯定說：“好人、好人，不是壞人！”
殺豬婆又說了：“我就奇怪了，我們非親非故，你老鷹是吧，你老鷹怎麼就對我們這麼好呢？”
老鷹說：“這還不簡單么，我們不是為了殺鬼子么？我們都是中國人！”
老鷹一句話讓所有的寡婦淚奔，她們就像回了娘家，找到了知己、知心人，她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橫流，梨花帶雨，她們自被小鬼子屠村以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輕鬆過，流淚有時候就是舒解壓力的最好方式。
紅粉問老鷹：“打鬼子你準備怎樣做？”
老鷹說：“很簡單，我想盡我微薄之力，給你們更換裝備，我聽說你們殺鬼子用得是斧頭，這種家什太原始了，小鬼子不知道你們，你們靠着偷襲就能成功，小鬼子知道了你們是女人，今後再想靠近鬼子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駐牟平城的辟穀少佐那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
紅粉又問：“你想給我們更換什麼裝備呢？”
老鷹說：“手槍，德國手槍！”
紅粉問：“盒子炮，你說的是盒子炮么？”
老鷹說：“那種槍太沉了，不適合女人用，我準備給你們更換勃朗寧HP35手槍，手槍就是這個樣子的！”
老鷹說著就從腰裏拔出一支朗寧HP35手槍放在桌子上，紅粉一看這槍太精緻了，從來沒有看到天底下還有這樣好看的手槍。勃朗寧HP35手槍是大威力自動手槍，是世界上應用最廣泛的手槍之一，彈匣容彈量達到了13發，差不多是同時代手槍彈容量的兩倍，是常規單動型軍用自動手槍，採用槍管短后坐式工作原理，槍管偏移式閉鎖機構，迴轉式擊錘擊發方式，並帶有空倉掛機和手動保險機構，發射9毫米×19毫米派拉貝魯姆槍彈，不是一般人都能用得上的名牌手槍。
殺豬婆將自己的兩把刀斧一下子也放在桌子上，不同意說：“換什麼裝備，還是使用這個家什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