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透過窗戶看到隔間裏的情況,弗蘭克一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這些就是你說的實驗品?”
“你最好不要當著他們的面提起實驗品,他們會很生氣的。”貝拉提醒道,“不過你放心,我才給他們喝了安眠藥劑,這會是聽不到你說話的。”
弗蘭克放下了捂住嘴的手,故作無事的握拳輕咳一聲。
“這些...他們原來是人吧?”
“你看得出來啊,是這樣沒有錯,他們都被黑暗神殿進行了某種人體改造。”
弗蘭克不禁咂舌,“我以為變成活死人已經很糟糕了,可這...”
貝拉理解他的心情,但她還是覺得他的情報太落後了。
“活死人也是一次人體實驗,涉及的區域挺廣的,不過現在已經被認定失敗了。”
“為什麼?”弗蘭克下意識問。
“活死人狀態下雖然很聽指揮,但攻擊力卻遠遠不夠。”貝拉冷靜的說,“哪怕他們不會累不會痛,也很難和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匹敵,更別說是一整個軍隊了。”
弗蘭克接着貝拉的話說了下去,“所以他們就製造了更強的怪物...”
“你真該慶幸他們沒聽到你的話。”
貝拉關上了這扇窗。
他們到現在都無法接受變異后的自己,就更別說是被別人看到了,所以在他們的要求之下,貝拉將窗戶設計成了可閉式的,除此之外的牆壁和門都是沒辦法看到裏面的。
這樣的房間也不多,總共也就四個,其他人都被安置在另一個沒有隔間的大房間裏,很快貝拉就領着弗蘭克看完了。
之後看到的正常人並不能讓弗蘭克忘記前面那四個隔間給他造成的心理創傷,他甚至覺得貝拉是故意的,不然怎麼會在前後都有門的情況下帶他從後面進來。
對此貝拉覺得自己非常無辜,這分明就是因為他們當時離廚房的後門比較近,才從後面出來的。
弗蘭克呵呵一笑,沒說信沒信。
結束了這趟“旅程”,弗蘭克就打算回去了。
貝拉沒有攔他,只讓他下次再見到繆爾的時候兩人別在打架了。
說這話的時候,貝拉特意掃了眼某海妖。
還專盯着人家的臉打,幼稚不幼稚?
“這是當然,又不...等等你說誰?”
“繆爾啊。”
見弗蘭克終於反應過來,一臉見了鬼的表情,貝拉笑了。
“你們見過的,不記得了嗎?”
見過也記得,但這會弗蘭克非常懷疑自己是真的失過憶,還是一下子失憶十几几十年的那種。
不然怎麼原本加上尾巴也才到他胸口的海妖不僅尾巴變成了腿,還一下子竄的比他還高了?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是他不清楚的。
弗蘭克滿臉嚴肅,盯着繆爾的眼神就跟先前看那些變異人的眼神沒什麼區別了。
大概是就是看珍稀物種的眼神吧,稀少但是也很可怕的那種。
繆爾忍了又忍才沒動手,只給了他一個眼刀子。
送走了神情恍惚的弗蘭克,貝拉又去隔壁視察了一圈。
目前看來進展還不錯,就是B區的好轉跡象並不明顯,可以考慮加大劑量二次用藥。
這個時候繆爾就很不明白她怎麼能做到這麼專註的看着那些“怪物”。
“他們也不是生來就是這樣的。”貝拉糾正道,“況且,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成就感嗎?”
“什麼成就感?”繆爾依舊沒跟上貝拉的思路。
貝拉笑了笑。
“看着他們一點點從面目全非變回原來的樣子,你不覺得很有成就感嗎?”
是這樣嗎?
繆爾陷入了糾結的沉思中。
貝拉也沒指望他真能理解她的心情,這種滿足感,恐怕也只有體驗過的人才能懂。
痛定思痛的思考了一段時間后,繆爾終於想明白是哪裏不對勁了。
這種不求回報的事做起來真的會高興嗎?
繆爾不太明白,就算是他一個勁的討好貝拉,貝拉要什麼都趕着湊上去,最終也是希望能夠得到貝拉的回應,所以不能算是無私的奉獻。
可貝拉現在做的,分明就是吃力不討好的活。
救了他們有什麼用,經歷過這種事,能不能回到正常生活中還是兩說,況且這些能被抓起來這麼久都沒被救出去的,想想都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救了能有什麼用?
繆爾下意識就從自身利益出發,代入到貝拉的位置上,卻還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似乎是瞧出了他的糾結,貝拉適時的端出了一盆洗好的水果,成功轉移了繆爾的注意力。
吃着吃着,繆爾突然就想明白了。
救幾個普通人當然沒用嗎,可貝拉這麼善良,怎麼可能忍心看到有人受苦。
有了這個開頭,繆爾自動就在心底給貝拉描繪出了一個聖母的形象,直接把正在偷聽的伊甸給聽笑了。
貝拉警惕了起來,【你突然笑起來是做什麼?】
【你身邊的海妖在想很有意思的事情,你想聽嗎?】
【所以我就算不在心裏說話,你也是能聽到我在想什麼的?】
啊,說漏嘴了。
伊甸不再說話,但這並不能抹去貝拉的記憶。
哪怕不在面前,貝拉還是對着空氣翻了個白眼。
【行了說吧,繆爾在想什麼。】
貝拉最討厭這種吊起別人的好奇心,卻馬上閉口不談的人了。
雖然她也很喜歡這麼做,但要是這招被其他人用在她自己身上,保准一點一個準。
老雙標了。
【他在想:貝拉這麼善良,我一定不能讓她失望。】
這話聽着也沒什麼好笑的地方,貝拉正覺得奇怪,就聽伊甸把繆爾的整個心理歷程都簡述了一遍。
才聽到一半,貝拉就陷入了沉默。
善良...她?
貝拉覺得繆爾對自己真的是誤會很深,也不知道他知道她真面目時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經過分析,他會更喜歡你的可能性佔79%。】
【雖然我明白你想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但果然還是閉嘴吧。】
一點沒有說的事,他並不覺得繆爾說的話有多大錯,只是略微有些誇張而已。
不管是過去的向安還是現在的貝拉,都不是什麼壞人。
不過他的主人是永遠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這晚貝拉並沒有休息,直到早上她都在觀察那幾個病患的恢復情況。
繆爾自然是陪着她的,中間還多次勸貝拉去休息,可惜都失敗了。
貝拉怎麼可能去休息,情況不嚴重的那幾個基本都恢復完全了,但剩下的四個恢復速度卻是遠要比她想像中的要來的慢。
貝拉觀察了一陣后,決定加大劑量,同時在附近佈置了凈化魔法陣。
魔法陣啟動后他們的情況明顯好轉了不少,始終籠罩在他們身上的黑暗元素也變少了很多。
“我看着倒是沒什麼差別。”
繆爾隨意的掃了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
實在是辣眼睛,也不知道貝拉是怎麼能做到一直盯着看的。
難不成是他太弱了?
繆爾突然糾結了起來。
“光用眼睛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貝拉頭也不抬的說,回應繆爾的同時也沒停下書寫的動作。
“我建議你還是不要離得太近。”
才踏出一步打算上前證明一下自己的繆爾回頭疑惑的恩了一聲?
“他們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但要是受到刺激我就沒法保證了。”
起先她還沒注意到,地牢內的黑暗氣息格外濃郁,她以為是有人多次在這裏使用過黑暗魔法的緣故,知道剛才她才意識到她遺漏了一點。
那些人所做的人體實驗不僅僅是將普通人變成怪物,他們還將這些人的身體變成了一個“苗床”,孕育的是更多的怪物。
簡單來說,就是徹底完成了改造后,隨便在這些“怪物”身上切下一塊來,掉落的部分會迅速被蘊含在其中的黑暗元素催生,重新長成另外一隻“怪物”。
而在這些隔間內,地上到處都是從四人身上滴落下來的黑泥,嚴格來說,這也是他們的一部分。
“等等,你確定你說的不是光明元素嗎?”
用黑暗元素催生?這種事繆爾還是第一次聽到。
別說是他了,就算是貝拉,要不是親眼見到,也是不敢相信的。
當然,前提是她沒有恢復記憶。
“你沒聽錯。”
貝拉微微皺眉揉了揉額角,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一個設定。
“這種【複製】並不是無限的,【複製】的次數越多,【複製體】也會越弱。”
打個比方,最開始的改造體就是最大的那個整體,隨便切下一刀,就會有一部分被分離出去。
這部分就會擁有獨立的意識,形成一個新的整體,當它再次被切下一部分,就會重複上面的步驟,直到再沒有足夠的能量來凝聚新的個體。
這是原定的世界線中黑暗神殿能在大戰初期佔據上風的原因之一。
而她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繆爾不知道貝拉在笑什麼,只覺得非常奇怪,還莫名的有點熟悉。
突然,他猛地錘了下拳頭。
“這不就是史萊姆嗎!”
“這麼說也沒錯。”
豈止是沒錯。
貝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當初會想到這麼設定,就是參考了找到的資料中史萊姆能自由分裂合體的能力。
而在這個世界中,也是存在史萊姆這種低階魔獸的。
繆爾不禁咋舌。
誰想出來的?這可真夠噁心人的。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和這種怪物對上,繆爾就一陣惡寒。
倒不是害怕,打架他誰都不怕,但光是想想會碰到那一看就黏糊糊的東西,繆爾就忍不住覺得反胃。
“我們還是把他們解決了吧。”繆爾看着貝拉一臉嚴肅的提議,“也別治了,晚點我們再去找找別的地方有沒有,都一起解決了。”
不能切開會分裂的話...也不知道用火燒有沒有用。
繆爾自覺是提了一個非常好的意見,他甚至願意獻出自己和貝拉的獨處時間來做這種事情,可沒想到貝拉還是拒絕了。
“他們還有救。”
繆爾沒話說了,只能在心裏嘆氣。
哎,他的貝拉真的是太善良了。
這回都不用伊甸提醒,有注意他表情變化的貝拉就意識到他在想什麼了。
...算了,這次是她自作孽。
感慨間,繆爾想到了一個問題。
“跟史萊姆一樣的話,他們也會合體嗎?”
貝拉知道問題的答案,但她不打算這麼快就告訴他。
“是有這可能,也許我們能做個實驗。”
“不不不,還是別了。”
繆爾聽了瘋狂搖頭,心裏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多嘴。
然而貝拉還是制定出了具體的實驗計劃,對此繆爾表示真的可以不用這麼認真。
他真的只是隨口問問而已!答案是什麼他已經不想知道了!!
貝拉哦了一聲,“可是我挺想知道的,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吧。”
繆爾一噎,幾秒后還是舉手投降了,該怎麼配合怎麼配合。
嗐,誰讓這是他心愛的女孩呢。
貝拉的計劃很簡單,就是從隔間裏取出足夠的黑泥,分別關在一個密封的環境下不同的地方,看看他們會不會被彼此吸引集聚到一起。
在此之前貝拉還特意確定了單獨這些黑泥里的黑暗元素是不足以凝聚成一個整體的,有了這個前提后,才會有後面的實驗。
繆爾戳了戳裝有黑泥的透明箱子,“沒動,是不是實驗失敗了?”
“還沒開始呢。”
貝拉脫下了轉移黑泥用的特殊手套,環顧一圈后指揮着繆爾把這箱子抱到了外面凈化魔法陣的範圍外。
取黑泥的部分他死也不肯參與,現在總該做點體力活了吧。
繆爾自覺心虛,十分乾脆的就用海水托起了這足足有兩人高的巨大箱子,跟着貝拉走到了外面。
就和貝拉想的一樣,離開了魔法陣的凈化範圍,箱子裏黑泥沒一會就活躍了起來。
注意到黑泥動的瞬間,繆爾猛的抖了一下,仔細看能發現他的身體特別僵硬。
“怕的話你可以先進去。”
“誰、誰說我怕了!”繆爾下意識反駁,就是這聲音有點大了,“明明就是這玩意太噁心了!”
貝拉不置可否,她也覺得這些黑泥活動的時候看着有些噁心了,就跟軟體蟲似的。
【所以你為什麼要設定這樣?就不能換種更美觀的方式嗎?】
【您覺得該怎麼改?】伊甸虛心求教。
貝拉想了想,【霧化不好嗎?非要搞得像毛蟲一樣,還爬來爬去的。】
抱怨歸抱怨,貝拉也知道現在想改為時已晚,只能湊活着看下去了。
繆爾是沒一會就用海水蒙住了眼睛,美名其曰洗眼睛,順便把臉也給洗了,還很認真的拿出了毛巾。
貝拉直接隨他去,反正除了出力他也派不上什麼用場,而就算沒有他這部分她也是能自己完成的。
這話繆爾可不會高興聽,哪怕他知道自己是沒幫上什麼忙,卻不希望貝拉覺得他沒用。
所以不管貝拉怎麼說他都沒有離開,硬生生忍下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眼睜睜看着那十幾灘黑泥一點點匯聚到一起,越堆越高,越堆越大。
沒過多久,就有一個模糊扭曲的人形出現了。
“有意思。”貝拉饒有興緻的看着這個過程,“看來不同個體也是能實現合體的。”
倒是真和史萊姆一模一樣了。
繆爾臉上的嫌棄厭惡就沒有消失過,見貝拉得出了結論,立馬就催着她把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解決掉。
貝拉對此沒有意見,試過繆爾火燒的提議后,她發現還是用凈化術更容易些。
這些黑色物質本來就是黑暗元素的具象化,用相剋的光明元素來對付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就是不知道黑泥消散後會不會對周圍的空氣土壤產生影響。
“你想的真的好多啊。”繆爾忍不住感慨。
換成他的話哪裏會管這麼多,說不定還要抓狂半天這丑玩意怎麼還不死。
長年生活於海底的海妖大多隻會水系魔法,只有少數擁有木系魔法和光明魔法的天賦,而繆爾則擅長的是水系和變異后的冰系魔法,對光明魔法那是一竅不提。
所以真要他對上這些怪物,想像貝拉這樣輕鬆果斷解決還是有點難度的。
“屬性相剋,運用好這四個字就會變得簡單很多。”
天才蒙蒙亮,已經開始有人醒轉過來了。
最先醒來的是一個名為泊威爾的中年男人。
在他們睡着的時候,貝拉檢查過他和其他人的身體,泊威爾的體質明顯比其他人好不少,但身上的暗傷也很多,有最近的也有很久以前的,所以她猜他應該是從事冒險者或是守衛這類會參與戰鬥的職業。
對此繆爾表現出過疑問,“為什麼要猜?你不是能看到他們的記憶嗎?”
貝拉的回答是,“擅自查看他人記憶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她也有自己的底線,善用能力是一回事,擅用能力就是另一回事。
於是在貝拉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句話變成了又一個在繆爾看來能證明她很善良的證據。
貝拉替泊威爾又做了一次檢查,結果非常樂觀,他體內的黑暗元素已經完全消失了,只是被腐蝕掉的那部分一時半會沒辦法迅速長出來。
她是有藥劑能加快這個過程,但也沒打算拿給他們用。
泊威爾擺擺手,一點也不在意,還費力的拖着沒什麼知覺的一條腿跪倒了地上,鄭重感謝了貝拉的救命之恩。
他是最近才被抓住的,加上多年來的生活經歷,自身的抵抗能力本身就要比其他和他差不多一起被抓住的普通人強,所以他也是清醒時間最長的人,有時看似昏迷也只是故意他出來的。
他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也知道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
貝拉也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意外之喜。
思量后,貝拉向他提出了請求。
“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記憶。”
繆爾心中一突。
泊威爾一口應下,“當然可以,要怎麼做?”
“這個。”
貝拉拿出了兩瓶藥劑。
“你把這瓶喝下去,我就能看到你的記憶。”
看到熟悉的藥劑,繆爾猛地鬆了口氣。
他還以為...
泊威爾問了也沒問這是什麼,拔開蓋子就打算喝下。
“整個過程你是主導,你可以控制哪些記憶是能給我看的。”
泊威爾點點頭表示了解,對準瓶口一飲而盡,沒有說一個多餘的字。
貝拉就喜歡這樣的爽快人,跟着把第二瓶藥劑喝了下去。
他們在看記憶的時候,繆爾百無聊賴的站在一邊,半垂着腦袋看着地面,周身的氣息竟變得有些寂寥。
這明明應該是他和貝拉的秘密...
繆爾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想要貝拉只屬於他,不想讓任何一人參與到他們中間。
這難道很過分嗎?
繆爾抬起眼,看向了側對着他的貝拉,目光漸漸變得飄忽起來。
果然他還是...
貝拉並沒有在泊威爾的記憶中看到太多有用的東西。
也不是沒有,只不過大部分她都已經知道了而已。
這也不奇怪,畢竟她這段時間可不只是干坐着等而已。
儘管如此,貝拉還是對泊威爾說:“謝謝,你幫了我們大忙。”
“那就好。”
泊威爾笑了,或許看着不怎麼好看,卻是個非常輕鬆的笑容。
而這個笑在繆爾看來就非常礙眼了。
不管是美還是丑,只要是異性在對貝拉笑,他的情敵雷達就會響起來,攻擊慾望也在瘋狂上漲。
貝拉看了他一眼,讓泊威爾好好休息,就拉着繆爾出去了。
“人家好歹也幫了我們,你就算不說謝謝,也不至於這種表情吧?”
繆爾輕哼一聲,聽着還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貝拉捏了捏他的臉,“我也沒打算把他們一直留着,等都醒了我就讓他們離開,別生氣了,恩?”
這聲“恩?”像根羽毛一樣在繆爾的心上撓過,讓他幾乎綳不住表情。
“...好吧。”繆爾不情不願的說,“醒來就送走!都要送走!”
貝拉失笑的附和,“恩,送走,都送走。”
繆爾滿意了,卻不知貝拉背地裏是這麼和伊甸說他的。
【帶孩子真的好累啊,你們男人什麼時候能成熟一點?】
伊甸表示他並不是人,不能回答這個問題。
貝拉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是嗎,我怎麼覺得你應該很了解他的想法才對。】
【您是想讓我分析他的想法嗎?】
貝拉懶得再搭理這個裝模作樣的傢伙,轉頭對繆爾問。
“能幫我一個忙嗎?”
想也沒想就回了當然後,繆爾就被貝拉派出去探路了。
走在黑漆漆的地洞裏,繆爾突然很後悔,他為什麼要嘴這麼快,留貝拉和一群男人在一起,自己跑到這麼個陰森的地方來。
可事情是他答應的,現在來也來了,總不好什麼都沒完成就回去。
想起貝拉的囑咐,繆爾的步伐快了不少。
這裏他之前跟下來過,是黑暗神殿的據點之一,也是那兩個倒霉鬼喪命的地方。
貝拉說,讓他來這裏找找有沒有一個名為卡蘿的年輕女性,看着並不比她大多少。
卡蘿這個名字他是知道的,沒見過但是聽貝拉提起過,是東國的第五公主,去年被黑暗神殿的人擄走了。
他還記得那天還有一個人是疑似想擄走貝拉,但被他當做普通的竊賊打暈了的。
不提起這件事繆爾還想不起來,雖然之後沒再見其他人來,但指不定他們還對貝拉有想法。
一想到有這種人存在,不管是覬覦貝拉美貌還是盯上了她的能力,都已經觸及到了繆爾的底線。
要是讓他是誰做的...
想到這,繆爾動動嘴角扯出了一抹滲人的笑容。
其實也不用知道是誰,不是嗎?
繆爾離開后沒多久,就陸陸續續又醒了好幾個人。
這些人里有一個是還以為自己被關在地牢裏的,醒來后也沒看清自己在哪,有光線照射到臉上就以為是那些人又來了,抱着腦袋就開始求饒。
過了會他又開始精神崩潰的大喊大叫,抓到什麼扔什麼,說了也不聽,沒有辦法貝拉只能再次讓他睡下去,然後重新調配了一份藥劑讓人給他餵了下去。
被這麼一鬧,之前還挺輕鬆的氣氛一下子又沉重了起來。
劫後餘生固然是幸運的的,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擔經歷的這一切。
有人讓貝拉不要忙活了,可能是覺得貝拉治不好這個人,這麼執着下去,這人只會變成她的負擔。
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她一個小姑娘,沒必要替他們承擔這些。
被抓走的是他們,抓人的是黑暗神殿,而她是救他們出來的人,要付出代價的怎麼也不該是她。
貝拉笑笑沒說什麼,手上的動作卻一直沒停下。
那人嘆了口氣,在貝拉調配好藥劑后還主動把藥瓶接來給躺着的人餵了下去。
貝拉把藥劑給他,轉身又去準備給他們的食物。
在這些人面前,她的“善良小仙女”人設可以說是立的嚴嚴實實,牢固得怎麼也搖不動的那種。
很好,這是她要的效果。
貝拉微微一笑,一點也不擔心這些人會不幫她完成計劃里接下來的部分。
哪怕沒有答應繆爾,想計劃能夠順利,貝拉也得把這些人送走。
於是她把食物帶過去后就一個個問他們住在哪,有什麼親戚是她可以聯繫的。
他們失蹤這麼久,家裏人一定很擔心。
貝拉做足了替他們擔憂的姿態,沒人會懷疑她是別有用心。
而這些人里有的人是單獨被抓來的,也有一家子從家裏被擄走的。
前者有急着回家的也有不着急的,比如泊威爾,而後者則比較複雜。
他們是想離開,卻不是回家。
“我的妻子也被抓走了,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
“我的妻子也,還有我的孩子...她才兩歲啊!”
好好一個大男人,竟是想着想着就掩面哭了起來,旁邊有人在拍背安慰他。
“會沒事的,你會再見到他們的。”
泊威爾下意識摸了摸耳朵後面,貝拉看得出他是想找煙。
摸了個空,泊威爾抬起的手頓了頓,這才故作無事的放了下來。
“那就去找吧。”他說,“不找,你永遠也見不到她們。”
哭聲漸漸弱了下來,顯然都聽到了他的話。
貝拉就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半晌,突然有人砸了下床板。
“該死的黑暗神殿!老子遭了那麼多得罪,要是這樣就回去,那之前的吃的苦算什麼?”
說話人原本是那幾個急着回家的人之一,這會聽到了泊威爾的話,他就改變了想法。
他家裏並沒有人在等他,父母雙亡也沒有妻子孩子,那為了自己拼一拼,似乎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