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九、喜滋滋
蔡家大院用作成衣倉庫的房間裏，王小琴一邊熨着新衣服一邊喜滋滋地跟王雪琴算着賬，“四姐，這一件衣服布料加上工錢所有的成本可是比現在到供銷社買一塊布還便宜呢。”
“嗯，不會賠錢了，今天晚上我終於能睡個安心覺了。”
王小琴不滿地睨王雪琴一眼，哼哼兩聲，“四姐，你不是應該對我信心十足嘛，居然懷疑我的能力。”
“沒有，只是你四姐我見識太少，經不住事，每次一想到這麼多錢投在裏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本，心裏就慌得很。”
“這不是換了這一屋子布料了嘛！”
“可是布料又不能吃，自己用又用不完，堆在這裏也只是布料，我生怕砸在我們手裏，到時候血本無歸還得欠人家一屁股債。”
“怎麼會，四姐，你要相信我，這些布料將來可是我們的聚寶盆呢。”
“好，我相信你得很，到這份上，不相信你也不行了。”
“那是，上了賊船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下來的。”
王雪琴嘆一口氣，提起幾件衣服，“這些衣服現在要怎麼辦，難不成就一直擱在這屋裏放到明年。”
“當然不，我們先試試水，看看市場的反應吧。”
王雪琴抬眼望着王小琴，“你有什麼法子，我們繼續去擺攤？”
“四姐，我們倆現在一天到晚忙成這樣，哪有空去擺攤。”
“那要怎麼辦？難不成真就這樣堆在這裏？”
“四姐，你別著急嘛！”
王小琴按住王雪琴的肩膀，把她按在凳子上，一邊給她按摩一邊說道：“四姐，我之前跑村串巷的時候正好遇到周哥他們，跟他們說好了，由我們先免費鋪貨，等賣完后再結賬，先出一批貨看看市場的反應，也好把我們的本錢拿回來。”
王雪琴白她一眼，“你這丫頭，怎麼早不跟我說，害我整天懸着心。”
王小琴心虛地眼神閃了閃，道：“咳，那不是最近太忙了，一不小心忙忘了嘛，要不是四姐你剛剛問起我到現在還沒想起來呢！”
“哼，這麼重要的事居然還能想不起來，我看你就是故意想看你四姐我的笑話。”
“怎麼可能，四姐，我哪敢看你的笑話，你的笑話不就等於我自己的笑話嘛！四姐，你的肩膀還酸不酸？我再給你好好捏捏，保證讓你舒舒服服的。”
王雪琴拍開王小琴的手，“行了，少獻殷勤，這裏還這麼多衣服沒收拾呢，先幹活晚上再罰你幫我捏。”
“好好，幹活幹活，四姐，我一定好好乾活，晚上我再幫你按摩。”
“你跟周哥他們約了什麼時間來取貨？”
“唔，沒約具體哪一天，就說半個月左右，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了，他們應該就這兩天會來吧！我讓他們來之前給光輝哥傳信，到時候好好招待他們一番，這可是我們以後的長期合作夥伴！”
王雪琴點頭，“是該好好招待他們，他們不僅是我們以後的合作對象，以前也對我們姐妹倆照顧良多。”
“嗯吶，我可跟他們約好了，到時候不醉不歸。”
王雪琴抬手在王小琴頭上敲一下，“省省吧你，你才多大，就敢不醉不歸，你不怕把你腦袋給醉傻了，到時候變成個酒顛子！”
“不會，四姐，不會，我有分寸！”
“哼，你有分寸，有分寸就該知道自己現在不該沾酒，到時候你只許喝飲料！”
“可是四姐，我都跟他們說好了，你也知道他們就好那一口，來我們家吃飯我們總要有個人陪他們喝兩杯不是，要不顯得我們多沒誠意吧！”
“待客的事不要你管，到時候你只要負責做飯就行！他們都知道你還在念書，會體諒你的。”
*
幾天後，王小琴的那一幫攤友約好一塊來家裏好好聚了一回餐，王雪琴親自上陣，作為股東之一的鄧光輝作陪再加上正好從市裡回來找王小琴的秦戈弋，那天蔡家大院前院的猜馬聲可是傳出了老遠。
第一批成衣已經出貨，周哥他們最快的三天，最慢的一個星期就陸陸續續地來找王小琴她們結賬補貨了。
王小琴她們出品的成衣款式大方，尺碼也準確，而且還不用等，看上了上身試了合適立馬就能穿走，最重要的是價格便宜一件衣服的價跟她們自己去供銷社扯布料的錢差不多，這批成衣服深受年輕小姑娘們的歡迎。
原本周哥他們也是想着照顧小姑娘生意的意思，再加上王小琴說可以先拿貨再結賬，大家都抱着試試看的心態，還想着萬一賣不掉也正常給她們結貨款，就當贊助她們了。
沒想到這些衣服的銷量這麼好，賣衣服的利潤比那些日用小商品還高，這可是一條發財路呀，嗅到商機的人們紛紛跑到王小琴她這裏拿貨，第一批成衣轉眼就被他們搶光了，沒搶到的立即提前交了押金排隊預訂，訂單一下排到了下半年。
王小琴立即決定擴大生產，四處打聽多找了一些人手，大家日夜趕工，王小琴倆姐妹加上鄧光輝更是一天只休息四五個小時。
功夫不負有心人，只小半個月，在批發出三分之一布料的成衣后，她們就收回了第一批布料的本錢。
王小琴趁熱打鐵再接再勵趕緊又收拾了幾間屋子，然後去市第一紡織廠拿了第二批貨，這讓一直愁庫存的江廠長樂開了花。
日子過得忙碌又充實，轉眼間暑假就過去一半，在這期間王小琴也收到了縣一中的錄取通知書，王雪琴比當事人還要激動，拿著錄取通知書翻來覆去反反覆復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才寶貝地撫着這張薄薄的紙，鄭重其事地讓王小琴一定要好好收起來。
王小琴假裝沒看到她背過身時擦掉了眼裏閃爍的淚花，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早一點回來，是不是就能讓四姐不輟學，這樣她的人生就會少一些遺憾。
只是這事卻不是她區區一個凡夫俗子能決定的，能回來這已經是上天對她最大的恩賜了，她哪裏有資格再提其他的條件，而且就算是她想提也不知道找誰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