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我在這裏等等
“師尊說他會給你處理好。”南影開口。
阮璃璃低頭看着手中的信件。
“安心去把你父親接回來,弒魔珠我拿到了,解毒之法也已經換回來給他,我說過,他會沒事的。”
阮璃璃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拿回來了?
那個人會這麼輕易的給師父嗎?
阮璃璃深吸了一口氣。
也是。
師父不論如何也是聖原師尊。
他的辦法總要比她多得多,便是看在他的幾分薄面上,興許也是可以的。
阮璃璃輕輕收緊手指,看向遠處,無意識的呢喃着,“他現在在哪啊?”
南影楞了一下,“師尊,他現在還在帝京。”
南影話說出口,看着阮璃璃的神情,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說的並不是斯聿。
南影暗搓搓的閉了嘴。
阮璃璃沒有看他,聽到南影的話反應過來什麼,略有些愧疚,輕抿了下唇,“我這樣……是不是怪沒有良心的。”
南影笑嘻嘻的擺手,“害,你又不是第一天沒有良心了……”
他看着阮璃璃的身影,話噎在了喉嚨里。
“……那個,我開玩笑的,沒有別的意思嗷。”南影摸了摸鼻樑。
阮璃璃從城牆上跳下來。
“誒,你去哪?”
“困了,回去睡覺。”阮璃璃隨口回著。
第二天是要晨起訓兵,阮璃璃回到自己的營帳里,完全沒有一絲睡意。
她在桌前站了片刻,翻出來紙筆,給斯聿寫回信。
兩三日後,帝京城邊,斯聿看着手裏的回信,一時半刻心情極其複雜,頭疼的摁了一下太陽穴。
他神色暗了暗,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
隨後斯聿把手裏的信件收了起來,放在旁邊的桌案上,低聲呢喃了一句,“北冥淵,你欠我的太多了。”
這謊也撒了。
替北冥淵瞞的事情也都瞞了。
斯聿想着,這還是他第一次騙璃璃,多少有些心虛和難受。
但是還能怎麼辦,別說弒魔珠現在在北冥淵體內。
就是他根本也不想讓她再次去一趟鳳城,和那個人談條件,倒也還不如騙她來的安全又妥當。
第十九天,阮璃璃依然沒有等到北司宸的消息。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
如果還沒有消息,那就是他失敗了。
深夜,巡邏的白戈還沒有等走上城牆,就聽見城牆聲遙遙而來的琴聲,悠遠而浩蕩。
在這樣的邊疆,大抵不會有人和她一樣,會有這樣的心性。
白戈回頭安置了一下將士的任務,走上城牆,一眼便看到了那個靜坐在白石板上的人影,面前放着一把木琴。
手指起落,動作流暢。
她的手指在月光下都顯得瓷白瑩亮,彷彿一個晃神,指尖就會飛出蝴蝶。
白戈悄無聲息的抱着劍,靠在旁邊,靜靜地等一曲結束。
他記得當年,阮明辰年少輕狂,犯了大錯戰敗被貶回千夫長,時常被安排在沙漠邊城守夜,晚上極冷。
這個小姑娘就抱着一把琴,一聲不吭的坐在沙漠邊疆,陪着她二哥守過一個一個漫漫長夜。
阮明辰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長大的。
好像就是那個時候。
阮璃璃的身上總有一種很特別的氣場。
她單單坐在你身邊,你就能感覺到,自己看過山河萬里,悲歡離合,世間蒼涼,卻也相信星河滾燙,祈盼歲月無恙,等候前路明光。
白戈靠在旁邊,愣神了片刻,冷不防的被阮璃璃的聲音喚回神來。
“你怎麼來了?”
白戈頓了一下,“上來看看,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去。”
阮璃璃看向城邊外的原野,“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我在這裏等等。”
白戈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下也知道是時間越來越近,她多少有些着急。
“如果他失敗了,就得準備強攻。”阮璃璃起身,走過去。
白戈嘆了一口氣,“如果他成功了,為保萬無一失,還是得打。副帥還在營帳里研究佈局,你空下來,就去幫幫他。”
阮璃璃看了看他,應了一聲,“好。”
白戈抱着劍,敲了下阮璃璃的額頭,“早點回去昂。三天兩頭不睡覺,也就是副帥這陣子顧不上,不然你等着他發脾氣。”
“我知道。”
“那我走了。”白戈轉身,簡單的說了一句,就下了城牆。
阮璃璃看着白戈的背影,回頭走到了旁邊的城牆邊,習慣性的單手撐在了城牆上,輕輕跳起,跳坐在城牆石磚上。
身後靠着一根石柱,遠遠的望着黑夜深處。
她坐了片刻,從腰間摸出來一個香囊,順着清冷的月光,靜靜地看着手指間的香囊。
不知道在看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但是她就是這麼看了很久。
眾將士看着那明顯是出自女孩子手筆的東西,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女孩子繡的,嘖。”
“我人頭擔保,這肯定是副指揮定情信物。”
在他們剛剛下了論斷之後,阮璃璃突然撿了一塊石子,放進香囊中,在黑夜中比劃了一下。
隨後,一個利落的動作,直接把那個香囊扔到了空曠寂寥的荒野之中,消匿在灌木草地里!
眾人:“??”
“兄弟,你人頭沒了。”
“……”
阮璃璃面無表情的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而此時,一個人影出現在荒野之中,彎身撿起了地上的香囊。
他抬頭,遠遠的看了眼那邊城牆上模糊而小巧的身影。
守夜的將士,分上半夜和下半夜輪班,而阮璃璃一連兩三天在城牆上等着,好幾天加起來睡不過幾個時辰。
後半夜,阮璃璃就這麼靠在城牆邊睡著了,位置着實危險,彷彿她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城牆上,今晚輪班守夜的將士面面相覷,互相伸手推了推。
“你去!”
“不嘛,你去。”
“快去。”
“是不是男人?別墨跡!”
距離她最近的一個將士被同伴推了幾步,直接被推出了值守隊伍。
將士面色泛紅,回頭哀怨的看了看把他推出來的同伴們,緊張兮兮的走到了那個已經睡着的人身邊。
將士握了握手裏的長槍,緊張的手心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