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鑒寶大會

第75章 鑒寶大會

蒙驁將陳政和魏無忌等一行人護送到了咸陽的驛館,臨走時說了句,今日范丞相與秦王商討大事,明日派馬車來接呂不韋到相府一敘。

陳政聽后不由得緊張起來,好在魏無忌將他與范睢的對話原原本本向陳政講述了一遍,這才打消了陳政的顧慮。

魏無忌感覺與陳政綁在一起的那個老者非同一般,便產生了結交的念頭,一番盛情相邀后,那老者洒脫一笑,也是欣然留下。

驛館門外站立着一隊秦國大兵,蒙驁有令,第二天馬車到來前,呂不韋不得離開驛館半步,若有差池,嚴懲不貸。

時至正午,魏無忌招呼一干隨從在驛館內擺好了酒席,三個人圍着炭火席地而坐,心中泛起徐徐暖意,一時忘卻了外面的寒冷。

「無忌老弟,你怎麼知道我在樓緩府中的呢?」陳政頗為好奇地看着魏無忌。

魏無忌笑了笑:「呂大哥,你又是如何到了樓緩府中的呢?」

陳政一愣,苦笑道:「我與這位老先生被樓緩的家丁藏到拴馬的棚子裏后,怎麼聽見牆外有人說話呢?無忌老弟可認得那人嗎?」

「大哥好耳力!我今日一早前去拜見范丞相,從丞相府出來后,不知是什麼人扔來一個布條,上面寫着「樓緩」二字。我又匆忙回到相府,讓范丞相派人領我到了樓緩的府中,誰知正不得要領之際,又飛來一個寫着「馬廄」二字的布條,真是蹊蹺的很。在馬廄的牆外喊「草垛子」那人,我料定與扔布條之人是同一個人,只是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真是匪夷所思。」

旁邊那位老者呵呵一笑道:「看來是這位呂老弟造化不淺、如有天助,自當遇難呈祥,逢凶化吉。」

陳政忙拱手道:「老先生因我受此連累,不但沒有一句怨言,還能談笑風生,真是欽佩。」

那老者還禮道:「若不是與呂老弟有此番萍水相逢的機緣,我又怎會一睹信陵君的風采,又怎會有幸與兩位在此圍爐暢飲呢?我感謝老弟還來不及吶,何來怨言?哈哈哈哈!」

三個人相視一笑,各自在心中感慨着人生的奇妙際遇。

當魏無忌再次問起陳政失蹤的原因時,陳政苦笑了一下,深深嘆了口氣后,臉上竟然浮現了一絲笑容。

話說魏無忌還在秦國丞相府大門前掏金餅子的時候,獨自留在驛館裏的陳政卻心神不寧,心裏想着此番咸陽之行還沒有任何進展,真是如坐針氈,好似螞蟻爬到了熱鍋里。

房間裏的陳政愈發感到時間的緊迫,身不由己般走了出來,向驛館老闆打聽着華陽夫人弟弟的住處。

驛館老闆也是奇怪:「你這個跟着魏國信陵君來的人打聽太子的小舅子作甚?」

陳政心想,我他奶奶的在二十一世紀閑着沒事兒來這兒打聽人家秦國太子的小舅子,這不是在三個八房間吃飽了撐得嘛!三百塊湊份子錢都沒吃回來,還讓那個小壁虎賺了一筆,如今那小子在將來的將來的將來繼續嗨皮,自己卻跑到過去的過去的過去受盡委屈,說來說去只能怨自己,跟不值得交往的人坐在了一起。

當聽說陳政是販賣珠寶的商人時,驛館老闆也是樂了:「哈哈!你可是問對人了。你問的不就是陽泉君羋宸嘛!就這位楚國公子哥兒,在咸陽城裏可是出了名的揮金如土,那叫一個風流個儻,那叫一個妻妾成群,那叫一個吃喝玩樂,那叫一個仗勢欺人,哦不,是有錢有勢。這麼說吧,只要是正事兒以外的事兒,這位公子是樣樣精通、無一不精。」

「咦?聽你這意思,你和這位陽泉君很熟?」

驛館老闆一笑:「我可是高攀不上。人家只跟王孫公子來往,朋友圈兒里不是豪門子弟就是家有千金的主,咱在人家眼裏就是這個。」那老闆說著便伸出了一個拳頭,然後猛地張開。

陳政一瞧:「啥意思?」

「嘿嘿!咱就是空氣唄!」

「那你怎麼說我問對人了?」

驛館老闆神秘地一笑,貼着陳政的耳朵道:「這事兒我可只告訴你一個人啊!你可不要說出去。這位陽泉君偶爾坐着他的豪華大包來我這裏,不知領着哪裏的美女悄悄地進去,哈哈!你懂的!」

哎呦我去!陳政心裏這個氣,看來世上的紈絝子弟真是沒有時空限制,現在是穿古裝,將來是穿名牌兒,現在是坐馬車,將來是開豪車,可是脫掉衣服,不都一個性質嘛!年紀輕輕就揮金如土、仗勢欺人,那也就是前呼後擁一陣子,還不知道有沒有下半輩子,即使有,恐怕也是哭乾眼淚的如夢初醒、當個賈寶玉的幹活。

「這位陽泉君住在哪?怎麼找他?」

「哎呦!看來你真打算賣給他些珠寶,我可告訴你,一般的貨色你就別費勁了,你若是拿和氏璧去,那還可能跟你見上一面兒。得!誰讓你問到我呢,我給你免費指路,哈哈!」驛館老闆伸手在旁邊的咸陽大麻布旅遊地圖上一指:「就這兒,有錢有勢街坑爹巷,門牌號四七八。」

陳政看着地圖記住了大概的方位,心想,我要是拿着現在的和氏璧去,非被轟出來不可。

正在這時,從驛館裏呼啦啦出來一群人,拎着大包袱小布袋,急匆匆向外走去。

「這是個什麼情況?」

「嗨!你剛來咸陽,也難怪你不知道。前幾日來了幾個鑒寶大師,如今正在城裏免費鑒寶吶!你的寶貝若是登上了珍寶台,當場就給你高價拍出去,人家再提個成兒。」驛館老闆搓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一副財迷心竅的模樣。

陳政起初也沒在意,自己的手串兒和核桃還留在兩千多年以後的家裏,來到戰國后也就得了塊和氏璧,再說那塊和氏璧也不用鑒定,藺相如親手相贈的還能有假嗎?!況且也沒帶着它來咸陽。

回到房間的陳政來回踱着步,心想,此時去找陽泉君羋宸?可如今兩手空空,總不能去刷臉吧?直接去太子府找華陽夫人?自己連大門都進不去。找范睢?魏無忌還沒回來,誰知道老范是個啥情況?敵情不明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正在躊躇不定的陳政猛然看見床榻邊放着的那包竹簡,又想起驛館老闆所說的鑒寶大師,這部來自函谷關的《道德經》是不是老子在當年的真跡呢?

下雨天兒打孩子,閑着也是閑着。反正沒有那些裝滿珠寶的箱子,此刻自己在咸陽就形同廢人,乾脆,找專家掌掌眼去!

實踐再次證明,甭管是想辦事兒還是想復仇,沒有金銀珠寶做後盾,即使是唐泰斯,也只能站在基督山上手搭涼棚喝西北風。

陳政背上竹簡就出了房間,在驛館老闆手指的方向追上了前面的人群。

走着走着,只見前面人聲鼎沸,嘈雜之聲不絕於耳。

陳政從外圍觀眾中擠進去一看,我去!還有條幅吶?經過努力辨認,條幅上用大篆體書寫着:秦國第二屆鑒寶大會咸陽站。

再看條幅下面,坐着一排戰國鑒寶大師。

現場主持人在沒有話筒和擴音器的情況下開始了介紹:「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聽我說。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咸陽的父老鄉親們eagelee!彈去冬日的風雪,迎來春日的陽光,今天大家在這裏歡聚一堂,這樣的日子是多麼美好呃!這一刻是溫馨的,這一刻是難忘的,這一刻是充滿激情的。回首往事,我們滿懷豪情,展望未來,我們重任在肩。送你一千個祝福,祝福里有我的千言萬語。送你一萬個微笑,微笑里有我的萬語千言…」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了,揮舞着手臂叫喊起來:「別萬語千言啦,都是廢話,直接念最後一頁!」

主持人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呃~?好吧,想了一晚上的詞兒用不上了。那好,應現場觀眾的請求,下面,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今天出場的鑒寶大師。這位,是青銅器鑒定大師,這位是陶器鑒定大師,這位是石器鑒定大師,這位是雜項鑒定大師。他們,都以自己嚴謹細緻的態度、去偽存真的眼力、有一說二,哦不,是說一不二的口碑而享譽七國。他們的到來,必將在咸陽再次掀起一股復古的熱潮。」

人群里又有人喊道:「排了一個時辰隊啦,快開始吧!」

第一個上場的是一個老太婆,只見她手裏拎着個大陶罐兒就走到了主持人跟前。

「大娘,請您說說這個罐子的來歷,是家藏的呢?還是您淘來的呢?」

那大娘一口秦腔兒道:「當然是家傳滴!呃爺爺滴爺爺滴爺爺就用它泡鹹菜,如今少說也有幾百年了。呃就是想讓大師看看,這個罐子能換多少地?」

「好,請大娘走到我們的陶器鑒定大師那裏,希望您的罐子能給您和您的全家帶來好運。」

陶器鑒定大師接過罐子看了看,又把頭伸進罐子裏停了一分鐘,伸出頭來時一臉的淘氣表情:「哎呀嘛!差點兒把我齁死。從這個罐子的器形來看,確是春秋中早期秦國的器物,從包漿來看,使用痕迹非常明顯,這是一個鑒定老器物的關鍵,目前的作假手段還做不出來。再看底部,磨損痕迹一樣明顯,沒有做舊的痕迹。綜合判斷,這件器物是一件春秋中早期的秦國陶罐,屬於百姓日常使用的實用器,具有一定的收藏價值。恭喜你,老東西無疑!」

鑒定大師話音剛落,那大娘便罵了起來:「你說誰老東西?你才是個老東西!你才沒有姨昵,你還沒大娘嬸子昵!」

主持人連忙攔住這位大娘道:「大師說的是這個罐子是老東西,您不是老東西。」

「我不是老東西是什麼東西?」

「哎呀!大師是說,您不是個東西。」

「你才不是東西昵!」

「大師說,您不是老東西,是新東西。哎呀嘛!把我也給繞進去了。」

那大娘還不依不饒:「你倒是跟我說清楚,誰是老東西?誰是新東西?」

經過主持人的一再解釋,大娘終於弄明白了誰是老東西,誰不是東西,接着便問起了罐子的市場價值。

經過大師團的一陣竊竊私語,罐子的市場價值是:十畝耕地!

大娘抱着罐子歡歡喜喜地走了,大師們擦着額頭的冷汗,心想,一個破罐子破摔的東西,先把這位老人家糊弄走再說吧!

「下一個。」

聽到主持人的呼喊,排成長蛇陣的人群一陣騷動,都迫不及待的等着自己手裏的傳家寶能瞬間在比五環少一環的範圍內換幾套房子住住。

一位大叔閃亮登場,只見他拎着個布袋,一口的北京腔調兒:「我可是專程從燕國趕來的,這一路累得我都暈了菜了,上回大師們在燕國時怪我點兒背,末末了兒也沒擠進去,這程子可急壞我了,整得我五積子六瘦的,姥姥的,這回總算趕上了,快讓大師瞜瞜我的物件兒。」

不等主持人發話,這位大叔徑直走到了雜項鑒定大師的面前。

大師打開里三層外三層裏面還有三層的布袋,頓時瞪了眼兒,這啥玩意兒,沒見過呢?

陳政踮着腳尖兒一瞅,哎呀嘛!難道是北京人頭蓋骨?

大師一臉尷尬看着大叔道:「你這個是從哪得到的?」

「土裏刨來的。」

頭蓋骨在四位大師的手裏傳過來、遞過去了一番,兩位大師說是人骨,另兩位說是猴骨,整得那位大叔一會兒看看這位、一會兒看看那位,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說這就是人的。」

「我說這就是猴的。」

「不對,就是人的。」

「不對,就是猴的。」

沒一會兒功夫,四位大師由爭論變成了爭吵,又由爭吵變成了爭鬥,竟在現場大打出手、拳腳相向起來。

一位大師在情急之下拎起頭蓋骨就要砸向另一位,陳政快步向前攔腰抱住手拿無價之寶的大師,喊了一聲:「住手!」

上百雙眼睛齊刷刷盯着陳政,這是什麼人?咋髮型那麼奇特呢?

陳政從靜止在當場的大師手中輕輕接過頭蓋骨,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上,開始了現場授課:「同學們,同胞們,這個頭蓋骨是我們老祖宗的頭骨化石,距今已經有六十多萬年減去兩千多年的歷史了。我們的祖先生活在山洞裏靠狩獵為生,他們可以製造和使用粗糙的石制工具,已經學會了用火取暖。他們是由猿進化為人的關鍵一環,是人類直立行走的起源。將來,由於我們的國家積貧積弱,一些北京人頭蓋骨在曲折的轉移過程中失蹤了。所以,我們一定要自立自強,再也不允許別人來我們家搶東西!」

現場觀眾一片掌聲雷動:「好!說得好!」

陳政把頭蓋骨重新包好遞給了那位大叔,語重心長道:「還是讓我們的老祖宗回到自己的家裏安息吧!世上有些東西是不能用金錢衡量的。我們不要在追求物質財富的路上忘了本。」

那位大叔由剛才的搖頭變成了點頭:「放心吧,我這就回燕國把它埋回去。」

目送走大叔,陳政背後傳來了大師們的召喚:「這位公子也是來鑒寶的吧?你背上背得什麼寶貝,讓我們幫你瞜兩眼唄?」

哪知陳政解下背上的竹簡,大師們打開看時,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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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之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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