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蒙恬出世

第65章 蒙恬出世

陳政仔細回味了一下車廂外兩人的對話,心中突然一驚,這哪是黑白無常,分明是在長平遇見的那兩個范睢門客。

怎麼這麼倒霉?!這次從邯鄲出來后,被困安邑,被困上黨,這又被捆着去咸陽,萬一在咸陽被范睢關個三年五載,回到趙國時,陳小政都會打醬油了。

想到這裏,陳政暗自使出渾身力氣,綁着自己的繩子卻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

馬車在暗夜中前行着,陳政疲弱的身體在車廂里掙扎着。

漸漸地,天就亮了!

「哈哈,哥哥快看,前面就到函谷關了,咱哥兒倆也能睡上一會兒了。」

「睡什麼睡?還是繼續趕路吧。范丞相在咸陽可是等着心急吶!」

「就睡一個時辰,如何?咱可是趕了一夜的路,一個時辰不打緊吧?」

「你要想睡就到車廂里跟那個姓呂的躺着去,哥哥我趕車。」

「跟那小子躺在一起?哥哥,你就不怕我一時衝動把他給宰了?別忘了,咱哥倆先是在長平被他喝得天旋地轉,又在韓國被他戲弄了一番,本來好生生的把這小子塞進了棺材,結果死了那麼多人,還被韓王趕出了韓國。哥,你說咱倆是不是跟這小子很有緣?」

「嘿嘿,你說的這些事兒哥哥我咋能忘了!眼下在咸陽可不只咱家范丞相等着這小子,樓緩和趙郝早就摩拳擦掌、磨刀霍霍了,就算咱家范丞相饒了他,這小子也得被樓緩和趙郝裝進棺材裏,等着看好戲吧!」

「聽哥哥這麼一說,小弟我咋這麼興奮呢?!哈哈,那咱就一路駛過函谷關,等着看這小子在咸陽被玩兒死。哈哈哈哈!」

「你他奶奶的別哈哈了,把這小子給哈哈醒了,不定又要出什麼故事,把你的嘴閉上!」

「閉上就閉上,我就不信,這小子已經成了馬車裏的瓮中之鱉、咱哥兒倆的網中之魚、范丞相的囊中之物,還能出啥故事。」

車廂里的陳政聽了個真切,不覺冒出一身冷汗,無奈身體虛弱,僅有的力氣也用盡了。

既然繩索掙脫不掉,陳政便向車廂後面一點一點挪動着,看來只有中途跳車了。

正當陳政移動到車廂邊兒上的時候,馬車卻突然停了。

「什麼人?大清早的,不知道此時還沒到開關的時辰嗎?」從高處飄落一個聲音。

「放肆!還不麻利兒的給老子開關,老子可是范丞相的門客,耽誤了范丞相的大事,你們就是長十個腦袋也不夠被砍的。」

「呀呵?口氣不小!若是提一提范丞相就放你們過去,那乾脆把函谷關拆了得了,也好讓東邊兒六國的人一擁而進,豈不痛快!」

范睢的門客也是樂了:「我看你是新來的吧?老子在這個城門兒來來回回的,還頭一回遇見你這麼橫的。我說你個守城門兒的下來看看,我們可是有金餅子孝敬各位。」

「早說嘛,等着!」

城牆上的幾個大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瞬間鑽出城門,出現在了馬車跟前。

「金餅子呢?」其中一個大兵一伸手。

「沒有。」

「沒有?好啊!你敢戲弄我們,弟兄們,把這兩個尖嘴猴腮的綁了,帶回大牢裏,我就不信從他們身上打不出金餅子來。」

一個門客道:「老子沒有金餅子,可我有這個。」

「除了金餅子,有啥也白扯!」

「你們看看這個,也不好使嗎?」

領頭的大兵一抬眼:「哎呦我個活祖宗,原來二老有秦王的黃金路牌兒!」那大兵膝蓋一軟,當場跪在地上磕起頭來:「小的有眼無珠,大人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算你小子有眼力,還認得秦王的路牌兒。我再問你,此時到通關的時辰了嗎?」

那大兵一愣:「沒有啊!」

「嗯?沒有?」

「就是沒有啊!咋啦?」

旁邊一個大兵捅了捅這個不開竅的,然後對着兩個門客嬉皮笑臉道:「到了,到了,按規矩是巳時開關,現在就是辰時四刻了。」

陳政一聽,辰時四刻不就是巳時已到嘛!你咋不說現在兩點六十了呢?!

「那還啰嗦個甚?趕快給老子開關!」

那個領頭的還在掰着指頭算着:「辰時四刻?巳時?現在明明是卯時三刻嘛!」

一個門客實在按耐不住,跳下馬車沖了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左勾拳加右勾拳:「我讓你再掰手指頭!我讓你再算時辰!我讓你再卯時三刻!老子趕了一夜的馬車,只等着回咸陽補覺吶!遇見你個不開竅的。」

一個體格健壯的秦國大兵,就這樣被一個身材瘦小的人打出了兩個黑眼圈兒,誰讓人家手裏有委員長簽發的特派員通行證呢。

所以說,小猴如果帶上了王冠,獅子、老虎、大狗熊也得俯首帖耳,這種等級觀念似乎是自然界的天然產物,不但存在於人的世界,也存在於人之外的動物世界,即使是個螞蟻窩。

只聽一陣沉重的大門開合之聲,陳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天吶!救救我吧!

隨着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馬車搖搖晃晃進了函谷關的大門,隨即傳來了沉悶而厚重的關門聲。

「范丞相給的這個路牌兒就是好使,這要是化成金餅子可沒它用處大呀!」

「那是!這可是秦王親手給咱范丞相的,就沖這份信任,咱范丞相能不肝腦塗地嘛!」

兩個門客駕着車正聊着,突然一個急剎車,陳政差點兒隨着慣性回到剛才的位置。

只見前面一個秦國小將站在那裏擋住了去路,在他身後黑壓壓二三十個秦國惡狼。

「停!此時未到通關時間,你們怎麼進來的?若不是我巡查至此,豈不讓你們溜了過去!」那小將說著就拔出劍來,指着兩個門客。

兩個門客無奈地相視一笑,又拿出黃金路牌兒晃了晃:「你看看這是什麼,還不趕快讓開?我們可是范丞相的人,不想死的就邊兒待着去!」

那小將見到路牌兒也是一愣:「既然你們是范丞相的人,手裏又有秦王的路牌兒,那就通過便是。」

「嘿嘿,早知這樣,何必攔路。讓開!」兩個門客得意地笑起來。

「且慢!」那小將站在那裏紋絲未動。

「嗯?什麼意思?」

「你們兩個既然有路牌兒,只管通過便是。只是你們的馬車裏裝着什麼,我要查驗一番才是。」小將拿手中劍指了指馬車的車廂。

「你敢?反了你了!連我們的車廂你也敢查。識相的麻利兒讓開,老子沒工夫跟你磨牙。」

「我看你們手裏拿着路牌兒真是肆無忌憚,可你們不要忘了,這可是函谷關,你們若是帶着東邊哪國的姦細過去了,那我們這幫弟兄豈不是跟着你們連坐?!」

「放肆!我看你年紀不大,膽子卻是不小,你叫什麼名字?我們往返這裏多年,怎麼沒見過你?你放我們過去,興許我們一高興,在范丞相那裏給你美言幾句,也好把你小子調到咸陽去,豈不美哉?!」

那小將輕輕一笑:「呵呵!就憑你們?手裏拿着路牌兒就想三言兩語收買我?你們越這樣說,就越是可疑。只要你們讓我的人查驗一下,自會放你們過去。如何?」

那兩個門客氣得頭髮都快燒着了,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徑直走到小將面前:「就憑你個剛出道兒的小毛孩兒,還想查驗我們的馬車?我用秦王的路牌兒亮瞎你的狗眼!且不說這馬車裏沒有什麼姦細,裏面就算是裝着一頭死驢,你小子也沒資格看一眼!」

陳政在車廂里心中暗罵,你們倆才死驢吶!

正在此時,車廂後面的小門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撬開了一道縫隙。

什麼情況?!

陳政驚愕地抬眼看去,只見一個秦國大兵躡手躡腳地站在車廂外,兩隻眼睛被打成了兩團淤青,正探頭探腦向車廂里張望。

當四目相對時,兩個人都是愣了。

陳政看着這個熊貓寶寶二代,一臉的驚恐神色。那秦國大兵開始也是嚇了一跳,隨即把一根手指放在了嘴邊,發出微弱的「噓」聲。

好吧!陳政看着這個被打成熊貓的棒槌也是無語了,心想,你也不看看,小爺的嘴裏塞着布,我倒是想說話,說得出來嗎?!

這個秦國大兵雖然腦子少根筋,力氣卻是不小,伸手就把陳政從車廂里提了出來,真是猶如探囊取物、老鷹抓小雞一般。

秦國大兵把陳政像麻袋一樣背在肩膀上,悄悄地向前面的小將示意了一下,然後把車廂門輕輕地恢復原狀,做賊一般踮着腳走了。

那小將面對着兩個門客,遠遠見自己的人從馬車上背出一位來,卻也是不動聲色,繼續堅持着要查看馬車的車廂。

兩個門客已經是小宇宙爆發,一個擺出了白鶴亮翅的動作,一個擺出了黑虎掏心的造型,你小子再不放行,我們就要放大招了!

小將一看:「怎麼還急眼了?這不是不打不相識嘛!你們方才說的話算數不?」

「什麼話?」

「你看看,這麼快就忘了,將來還能一起愉快玩耍不?咸陽,方才說的。」

兩個門客對視了一眼,隨即露出一絲奸笑:「既然你對咸陽感興趣,早說嘛!放心,只要你順順噹噹讓我們過去,咸陽的事包在老子,哦不,包在我們身上。」

「那就一言為定!」那小將一轉身,招呼兩個秦國士兵來到近前:「你們在前面帶路,通知西門,不得阻攔,只管放行。」

馬車一路往西門而去,兩個門客心中暗笑,嘿嘿,這個傻小子,還想讓咱們給他美言幾句調到咸陽去,連個名字也沒說,這不是傻到家了嘛!等日後有機會再好好教訓他一番。

那小將也是暗自竊喜,兩個傻傢伙,拿着個路牌兒就想充大尾巴狼,還敢出言不遜、張口罵人,空車回咸陽吧親。

看來這個結果是皆大歡喜。

一件事情從不同角度看,往往會有不同的結果。你偷笑的時候,沒準兒別人正在背後恥笑你。你自鳴得意之時,也許在別人的言談笑語中,你只是個充當笑資的小丑罷了!所以,人,千萬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兒,當然,也不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既不得意忘形、沾沾自喜,又不自暴自棄、妄自菲薄,這個度,不好拿捏。

目送着馬車離去,那小將帶兵向東門方向而來。

此時,陳政已被那個秦國大兵背到了城門內的一處房間裏,正在惶恐不安之際,卻見那小將信步走了進來。

「來人,還不鬆綁?」隨着一聲令下,陳政身上的繩索被解了下來,嘴裏的布也被掏了出來。

「扶他起來。怎麼這人身上還有傷呢?」小將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陳政。

四肢僵硬的陳政勉強被人扶了起來,輕輕活動着自己的四肢。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被綁在馬車裏?」

陳政看這小將也就二十幾歲的年紀。咦?怎麼這個人說話竟然隱約有山東口音呢?

看着眼前眾多凶神惡煞的秦國大兵,陳政也是無奈了,說自己是誰呢?萬一瞎編個名字,然後稀里糊塗被砍了腦袋讓人家升級了呢?想來想去,還是呂不韋這個名號最保險,起碼不會真的出師未捷身先死在函谷關吧?!

「我,我,我姓呂。」

「問你叫什麼名字,別吞吞吐吐的!若不是方才那兩個人滿嘴噴糞,我們可沒工夫搭救你。沒準兒,你還是個啥災星也說不定。」

「我,我叫呂,呂不韋。」

「什麼?再說一遍!你就是衛國的呂不韋?」

陳政有點兒蒙圈了:「是,咋了?」

「哎呀呀,恩人吶!你真是呂不韋?」

陳政想了想,我到底他奶奶的是不是呂不韋呢?!

「恩人吶,若是沒有你,家父又如何會領着我們一家子從齊國千里迢迢來秦國呢?!」

哎呦我去!那個真呂不韋在我陳政來之前幹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兒呢?這又是招過誰惹過誰的節奏呢?

那小將得意地看着房間裏眾多兵士:「哈哈!想當初我們家在齊國,家父空懷一身本領卻無用武之地,虧得遇見這位呂大哥,我們才到了秦國。原以為我們齊國是禮儀之邦,秦國也就是個蠻荒之地,哈哈,家父來到秦國,果然受到了秦王的重用。要不是恩人一番勸導,我們一家恐怕還在齊國受人冷落吶!」

陳政一聽,我勒個不是我不明白的。這個小子的家父又是哪尊大神呢?

正在疑惑之際,突然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兵士,上氣不接下氣道:「將,將,將,將軍,生,生,生,生了!」

「啥?升了?那兩個門客剛走,我就高升了?這也太快了吧?」

「不,不,不是升了,是,是,是夫,夫人要生,生了!」

那小將一聽,興奮地蹦了起來:「哈哈哈哈!恩人果然是我們家的福星,恩人一到,我的兒子也到了,哈哈哈哈!」

陳政聽了,咦?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我到了,你兒子也到了?好小子!

小將也感到有些彆扭:「恩人不要誤會,你是你,我兒子是我兒子,兩碼事兒,沒毛病!」

陳政被那人連拉帶拽到了一處府上,剛進院子,就聽屋子裏一個女子喊叫着:「蒙武,你個天殺的,死到哪去了?疼死老娘了!」

「蒙武?那蒙驁是?」

那小將一拍陳政的肩膀:「哈哈,恩人果然是呂不韋,蒙驁不就是家父嘛!」

陳政站在院子裏一陣眩暈,扶着腦袋差點兒就地栽倒。

一陣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后,從屋裏跑出個老婆子:「恭喜小將軍,是個兒子,你當爹了,還不快給孩子起個名字?」

蒙武正沉浸在人生的喜悅之中無法自拔,起名?起個什麼名字呢?

陳政還在蒙武身邊眩暈着喃喃自語:「蒙驁?蒙武?那蒙恬豈不是蒙武的兒子?」

「恩人果然不一般,你是不是算準了我兒子出世才坐馬車趕來的?蒙恬?好名字!就聽恩人的,就叫蒙恬了。哈哈哈哈,我們蒙家有后了!呂大哥,咱們倆今日定要喝酒慶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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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之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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