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其脈不通

第53章 其脈不通

趙姬走後,鎚子在門外朝陳政擠擠眼,陳政心領神會,獨自走了出來。

聽完鎚子的一番複述,把陳政給氣得!這座宅院的房契上寫的可是呂不韋的名字,完全屬於小呂的婚前個人財產,她趙姬還真把自己當成女主人了!若不是看在嬴政的面子上,就把這位始皇之母趕回楚國香榭麗捨去了。

不管她,繼續喝。

陳政和異人邊喝邊聊,不一會兒就成了掏心窩子的哥們兒。

異人對這位天上掉下來的呂哥哥是感激涕零,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說話間,便談到了自己的心酸往事。

異人哭得稀里嘩啦,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自己母親是如何被安國君嬴柱冷落,自己從小被哥哥們欺負,父親是如何的沾花惹草、見一個愛一個,親兄弟們是如何在父親面前爭寵,自己被送到邯鄲后如何被歧視,聽得陳政和韓非、李牧也心酸起來。看來,這個異人公子平生還是第一次這麼一吐為快,這麼痛痛快快哭一回。

陳政心想,就讓異人一次哭個痛快吧!年輕的時候體會體會痛苦的滋味,把這種滋味銘刻在心裏,才能激發成功的渴望,才會珍惜日後來之不易的勝利果實啊!

同樣作為一國公子的韓非,心裏也是無盡感慨,沒想到人人畏懼的秦國,還有眼前這般落魄可憐的王孫公子。雖然自己沒有當過人質,但對這種身在異鄉的無助也是感同身受。

人在喝酒的時候不能想傷心事兒,更不能說傷心事兒,不然准要醉得一塌糊塗。

酒水拌着淚水,把異人喝得是人事不省,只好把他扶到客房休息。

看守異人的大兵們這時已經在趙姬府外會師了,平原君有令,輪流盯着嬴異人,只要不出邯鄲城,人家愛咋咋地、一切隨意。

太陽又一次當空照,趙姬還在睡懶覺。其實這位大姐早就醒了,就是心裏憋着氣,讓昨晚那個要飯的住在這裏,真是晦氣!

陳政領着異人前腳剛出門兒,趙姬就張開翅膀飛了出來,吩咐府上眾人把異人睡覺的房間來了個大掃除,用過的東西都扔了換新的,門窗連開三天,為啥?據說是為了散味兒。

在邯鄲城的繁華商業街上,陳政、韓非和李牧領着嬴異人,一通瘋狂採購,對異人進行了從頭到腳的全面立體化包裝。

只見異人換上了一身華麗的盛裝,頭上戴着玉簪,腰間的玉帶鉤上懸挂着一串「叮噹」作響的玉環,就連鞋子上也鑲嵌着閃閃發光的珍珠,整個人都是容光煥發,脫胎換骨了似的。

嬴異人拿起銅鏡一照,哎呦我去!誰這麼帥!發哥還是華仔?翻拍《上海灘》找我呦!

再回到趙姬府上時,那位伊麗莎白·趙愣是沒有認出異人,隔着窗戶打量了一番,還以為陳政又領來一個哪國的公子。

其實也難怪,前一天只是注意異人的穿着了,至於長相,壓根兒不在關注範圍內。

事實再次證明,在奉行現實主義的女子面前,顏值可以忽略不計,只要有房子、車子、票子,您的年齡和長相都可以隨意一點!

你隨意一點點,就讓你牽手。再勇敢一點點,我就跟你走。你錢多一點點,我就會點頭。你再壞一點點,我都不閃躲。不過三個字,別猶豫這麼久,只要你說出口,你就能擁有我。

哪三個字呢?沒準兒就是:三個八。如果再加三個字:等你呦!

趙姬也是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眼看又來了一位衣着華麗的貴公子,豈能錯失良機!

只見這位趙大姐站在廚房裏揮舞着雙手,一副指揮家的派頭,跟隨着她的吼叫和咆哮,鍋碗瓢勺的碰撞聲此起彼伏,不一會兒的功夫,高粱熟了,菜也出鍋了。

趙姬端着菜就要親自出馬露個臉兒,鎚子忙跑了過去,咋能讓趙總替我們幹活兒呢!

閃開!我要跟裏面的帥哥兒眉飛色舞一下子。愛的是非對錯已太多,趁着眉飛色舞的場合,混合我的衝動我的寂寞不計較後果!

「咦?咋同樣是一個人,昨日和今日的差別這麼大呢?」鎚子驚異地問了一句。

趙姬一愣:「你這話啥意思?」

「昨晚在裏面喝酒的戰國四大天王,也就是呂天王、韓天王、李天王和嬴天王,今日也沒發生啥變化呀!咋女主人你這麼激動呢?」

「嗯?昨晚那個秦國小乞丐不是走了嗎?」

「嗨!他就在裏面坐着呢!為了他,主人可是花了好幾個金餅子,這位秦國公子直接從丐幫的污衣派跳槽到凈衣派了。」

趙姬反應了半天才如夢初醒,把盤子扔給鎚子道:「又讓老娘瞎耽誤功夫!去,把那個姓呂的給我叫過來,我要當面問個明白。」

陳政還以為趙姬回心轉意了呢!囑咐韓非和李牧陪好異人,自己顛顛跑到了趙姬屋裏。一進門就問了一句:「這回你滿意了吧?」

「我為啥要滿意?你答應我的王子呢?」

「妹子,你昨晚不就見着了嘛!你看那個秦國公子穿得寒酸,還要趕人家走。現在好了吧,一身名牌兒,都是不打折的最新款。」

「穿得好頂個屁用!我要的是有身份、有地位、能呼風喚雨的貴公子,不是他這種樣子貨。」

陳政一聽:「我給你找來的這位不就是貴公子嘛!秦國王孫嬴異人,當今秦王嬴稷的親孫子,秦國太子嬴柱的親兒子,還不算高貴?你若是想找能呼風喚雨的,我勸你還是算了吧,那些人都是裝神弄鬼的神棍,忽悠人的,除了那個孔明。」

趙姬把眼一瞪:「姓呂的,你把這個叫什麼異人的領來,就是想讓我守活寡。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就是秦國扔到邯鄲當人質的小可憐,我要是嫁給他,沒準兒我和你的孩子跟他一起被趙王殺了!你也太歹毒了吧?!」

「哎呦我的祖宗!你說話小聲着點兒,這要是被別人聽見可了不得!妹子,你放心,他不但死不了,而且將來還會當秦王,你若是聽哥的話,將來你就是秦國的王后,你的孩子就是小秦王,你的願望不就是這個嘛!」

「呸呸呸!就他?還當秦王?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身上穿的戴的還得靠別人施捨,若是哪天陰天下雨的趕上趙王心情不好,這個小乞丐的命就交代了。你讓我跟他?你不為我着想,難道也不為你的孩子想想?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孩子過着擔驚受怕、缺吃少穿的日子?」

陳政見趙姬越說越激動,急忙開門往外張望了一下,看外面無人,這才稍微平靜了下來。

「我說妹妹啊,哥跟你說句實話吧,我為了你們倆已經是心力憔悴了。讓你住在這裏,就是為了等這個異人的到來,沒想到,我千辛萬苦把你的王子領到面前,你卻不領情。為了讓這個嬴異人當上秦王,我自己都不知道還有多少么蛾子等着我呢。為了你們倆的未來,我連性命都拋到一邊,準備去秦國搞公關了,你說我容易嗎?」

你說我容易嗎?上輩子欠你的。我都快累死了,還要硬挺着!過去的時光已一去不回,戰國的日子簡直太可悲,總有那麼多事情讓我頂罪,門裏門外我一個人背!你說我容易嗎?還不依不饒啊,還嫌不夠嗎?真夠可以的!要不就別來,來了就不能回,唉!說多了都是眼淚。

「哥,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是你放着容易的不找,為啥非要整個不可能的任務呢?你就喜歡挑戰不可能嗎?妹妹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是身份高貴的男人,不管成沒成親,不管有多難看,比我大20歲以內都可以考慮。我現在都已經是有身孕的人了,要求已經夠低了,哥,你就別在這個小乞丐身上浪費我的青春、摧殘你親骨肉的童年了。」

陳政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妹妹,現在這位異人公子正處在最黑暗、最痛苦、最低谷的時候,你這時候跟了他,將來他是不會忘記你的。對一個男人來說,不在於他成功時周圍有多少女人,要看他最落魄潦倒的時候,有誰還能一如既往地陪伴在他身邊。那種同甘共苦、不離不棄的感情,對一個男人來說才是最珍貴的。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日落西山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同甘共苦你不在,榮華富貴你不配!懂不懂?」

哪知趙姬仍是不為所動:「哥,你講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妹妹我的青春只有一次,我不能把我極其有限的時光綁在一個無法預期的人身上。我不是不想綁,是我綁不起呀!在這個世界上,我只聽說過哪個王孫公子從勞斯萊斯一路變成自行車的,還沒聽說過小鴨子變身白天鵝的。那些貴公子與生俱來的榮光,作為一個普通人,就算有多少不堪的隱忍和堅持也是得不來的呀!就算是摸爬滾打逆襲成功了,那也是大半輩子扔到了溝渠里,變成天鵝也是只快死的天鵝。如果我選擇一個從零開始的男人,我要跟着他吃多少苦,也許一輩子也只能活在渺茫的希望里。是!我想找一個現成的貴公子,不管他對我好不好,不管我是哭還是笑,起碼我在別人眼裏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別人都要敬我怕我,我不用再面對冷落和委屈,這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你明白嗎哥?!」

此刻,陳政無言以對,沉默了。

「我說這話你可能看不起我,但我不在乎,因為即使你一個人看不起我,我在乎的是外面千千萬萬的人是不是看得起我。妹妹我活這一次,只想風風光光的瀟洒走一回,我拿青春賭明天,就算我賭輸了,即使我內心不幸福,起碼我得到了別人得不到的權勢和地位。我在一個人那裏失去的尊嚴,要在千千萬萬人那裏奪回來!」

面對趙姬的婚姻觀,陳政失望地低下了頭。這些女孩子啊!你們為什麼不活在自己的內心裏,而要活在別人的眼睛裏呢?你們把別人的羨慕當成自己的快樂,可是人家羨慕的只是你浮華的外表,那種羨慕的目光又能維持多久呢?你們把自己的幸福依附在現實身上,可你們忘了,現實是殘酷的冷血動物。你們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艷羨之中,可你們忘了,艷羨的背後是無情的冷漠。當你有一天墜落深淵時,你就會明白,權勢帶來的快樂,來得兇猛,去得徹底。

不在一個世界裏的人,說得再多也是廢話!可嬴異人和趙姬的事情就擺在面前,總要當好這個月下老人吧!陳政正在想着怎麼打通趙姬的愚蠢二脈,門外傳來老僕人催促的聲音,看來韓非和李牧都等急了。

打發走老僕人,陳政不得已向趙姬下了最後通牒:「你給我一點時間,我還你一個奇迹!等我從秦國回來,異人就會成為未來的秦王。」

看着陳政堅定的眼神,趙姬也是無語了。這個做生意的呂不韋不知要搞什麼名堂,秦國的水那麼深,也是你能隨便趟的?!嬴異人這麼一個瀕臨倒閉的小超市,你呂不韋一個來回就能把他變成上市公司?!既然你喜歡撞南牆,那就去撞個灰頭土臉吧,反正我也沒啥損失。如果失敗了,就讓這個異人在我面前永遠消失!

協議達成了,陳政和趙姬心裏都是一陣輕鬆。在陳政看來,這門親事總算走上軌道了。而在趙姬看來,哈哈,拜拜吧小乞丐。

陳政獨自回到客廳,思緒還沒轉換過來,不知怎的,由趙姬又突然想起了那位如姑娘,也許是因為這兩個女人的反差比較大吧!

此時此刻,也不知如姑娘回到魏國王宮了沒有?想到這兒,陳政心裏湧起了一陣負罪感。唉!錢債易還,情債難了啊!秦國早點兒發兵吧,趙國早日向魏國求援,如姑娘也好掙脫歷史的宿命。

異人見陳政去了很久才回來,便問起了緣由,沒等陳政回答,李牧在一旁打起趣來:「呂大哥,何不讓你那位表妹出來與異人公子見上一見?」

韓非也隨聲附和着:「是,是啊!呂,呂大,大哥去,去韓國之,之前,就,就在打,打聽異人公,公子的下,下落,若,若是與大,大哥親上加,加親,豈不美,美哉?」

陳政擺了擺手:「你們倆先別鬧。」

異人可是吃了一驚:「呂大哥早就在邯鄲尋找我了?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好吧,我就挑明了跟你說吧,我不是前一陣子去了趟咸陽嘛,聽聞你一個人獨處異鄉,在邯鄲做質子,而你的那些哥哥弟弟們卻在咸陽悠哉悠哉,我的心裏很是替你感到不平啊!況且,秦趙兩國剛剛經歷了長平之戰,你的性命都朝不保夕了,趙國又怎會善待於你。既然我跟秦趙兩家都能說上話,於是便打聽着你的消息,想着幫你一把。」

哪知異人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哥哥的大恩恐怕來世再報答了。」

「嗯?何出此言呢?」

「方才聽韓公子和李大哥說,韓趙兩國不打算履行割地協議了,我那爺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日就會派兵攻打趙國。到那時,恐怕我還沒有回到秦國,就要死在這裏了。哥哥所說的五子棋,也沒得下了!」

「嗨!我當啥事兒呢,原來就是這個!」陳政拿起了酒樽:「來來來,為了我的秦國之行,為了異人兄弟的大好前程,干!」

陳政此話一出,李牧才知道眼前這位呂大哥要去秦國的事,急忙提醒道:「大哥,秦國的范丞相要問罪於你,而且樓緩和趙郝此時就在秦國,他們必欲殺了大哥而後快,為何要冒此風險?有什麼事的話,讓小弟代勞便是。」

李牧話音剛落,鎚子慌慌張跑了進來:「主人,打外面來了一個醉漢,進門就往裏闖,誰也攔不住他。」

客廳外傳來一陣獅子吼:「誰說我是醉漢?趙丹和趙勝這叔侄倆都被我廉頗喝跑了,我還沒喝盡興吶!不然怎會來這鬼地方討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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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之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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