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情非得已

第50章 情非得已

清晨,邯鄲城外,十里長亭,寒意逼人,時而刮過的北風打在人的臉上,生疼生疼!

此刻,陳政和魏無忌正在依依話別。

讓陳政沒想到的是,昨天的如公子變成了今天的花仙子,就連韓非和李牧也是看傻了。這魏王的眼光就是毒,這個絕代佳人要是再回到魏國王宮,那不就是重返德軍總部了嘛!

據魏無忌說,如姑娘如今已是孑然一身,這次回魏國祭拜過父親后,就要遠走天涯,離開魏國了。

按照魏無忌的計劃,這次帶如姑娘回大梁,等她祭拜完父親,再悄悄放她離開魏國。就算王兄責問起來,就說她在返程途中跑掉了,王兄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把自己怎麼樣。

陳政還在陶醉昨天的擁抱。我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該嗅到她的美,舍掉一切陪你飛。我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你賜給的自卑,我要的愛不完美,我寧願和你醉一回!

可是,想像永遠是美好的,現實永遠是殘酷的。如姬若是就此離開魏國,歷史上就沒有了竊符救趙,邯鄲城裏的百姓就要慘遭塗炭了。

此時,趙勝和魏無忌不知在聊些什麼,如姑娘已經提前上了馬車。

正在車廂里暗自神傷的如姑娘,突然看見陳政進了車廂。他是不是要讓我留在邯鄲呢?

「妹妹,聽說你打算離開魏國,可是真的?」

「如今我心愿已了、再無牽挂,這次祭拜完家父,便要遠走他鄉了。」

「你的殺父之仇真的報了嗎?」

「呂大哥此話怎講?」

「那個刀疤臉只是個雇傭殺手,幕後主使還在逍遙法外呢!」

如姑娘陡然一驚:「呂大哥說的可是魏王?我又何嘗不知。然而我一個小女子又能把魏王怎麼樣?王宮內外戒備森嚴,我又拿什麼報復他呢?這三年來,我能夠守身如初已經不易。現如今,那個殺手已死,我已沒有了拒絕魏王的借口,若是回到王宮,哪裏還能重獲自由呢?只怕是此生不但報復魏王無望,還要被他侮辱。」

「若是我能幫你找到刀疤臉那個竹簡呢?」

「真的?昨日他不是還沒說出竹簡的下落,就斷氣了嗎?」

「妹妹,畢竟我們知道了竹簡藏在王宮裏。越危險的地方,往往越安全,也虧他想得出來。」

「可是,王宮那麼大,只憑這一句話,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呀!」

「妹妹放心,他臨死前跟我說了一條線索,只要順着線索查找,定不會錯。」

如姑娘瞪大了雙眼:「什麼線索?」

「這個線索如果告訴了你,你去冒險尋找的話,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即使你找到了那個竹簡,恐怕你也帶不出魏國王宮。這件事還是交給我吧!記住,此事不能讓信陵君知道,不然他為了保護魏國的聲譽,肯定要奪走竹簡。」

「呂大哥要去魏國王宮?」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也只有我去才能辦成此事。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有啥當不當講的,大哥快說!」

此時陳政也想不起來竊符救趙距離現在間隔的時間了,反正是不久的將來吧!「妹妹,除了在魏國王宮裏找竹簡這件事,我給你透露一個小秘密,日後還有一個把魏王氣得吐血的機會,如果沒有你的裏應外合,那可就沒戲唱了。」

「哦?什麼機會?」

「如果你回到魏國王宮,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還和來之前一樣,我向你保證,不久之後,魏王即使不被氣死,也會氣得他口眼歪斜、半身不遂!如果再順藤摸瓜,找到那個竹簡,哈哈,管教他魏王生不如死。」

「呂大哥,那個刀疤臉已經死在邯鄲,如果魏王知道了,必定懷疑我和信陵君知道了真相。我死不足惜,牽累了信陵君如何是好?」

「那還不簡單,殺死刀疤臉的魏國刺客不是也死了嘛!即使魏王再派人來邯鄲打探消息,只要有平原君配合,在邯鄲繼續張貼懸賞告示緝拿刀疤臉,魏王也就不會起疑心了。」

如姑娘低頭沉思了半天,緩緩抬起頭來注視着陳政,看來,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報復魏王的唯一希望了。「呂大哥,方才你說得這些話是不是在騙我?你敢不敢發誓?」

陳政將右手舉過頭頂,哎呦不對,把右手放在胸前也不對,向前伸出右臂更不對,那樣就真成打入德軍總部了。這要是能找到一本《史記》,把手放在上面發誓就行了。

「請你相信哥這一回,如果我騙你,就讓我五雷轟頂,哦不行,我正盼着遭雷劈呢,換一個,就讓我死在韓非的一陽指下。」

「大哥,你為啥盼着遭雷劈呢?」

「這個嘛?遭雷劈也許是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呵呵,開個玩笑,千萬別當真啊!」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呢?」

是啊!為什麼呢?陳政一咬牙:「妹妹,我這輩子最看不慣他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欺負咱老百姓,就算他們是刀俎,咱們也不能甘心當魚肉。就算咱們是一條魚,咱們也要當一條食人魚。就算咱們最終被他們吃掉,在咱們死之前也要咬掉他的手指頭。就算咱們被他們吃到嘴裏,咱們也要卡住他們的喉嚨、劃破他們的腸胃、切斷他們的肥腸兒,讓他們一想起咱就膽戰心驚、魂飛魄散!」

「我原以為你已經跟他們那些人沆瀣一氣、同流合污了,原來大哥還保持着純真的本色。就沖你方才這番話,我情願再回到魏國王宮。」

這就是世上最大的信任,而且這種信任往往只產生在女人身上。有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最傻,其實當一個女人完全相信一個男人時,她是毫無保留的。這一點,男人很難做到!在是否背叛和欺騙的問題上,男人往往早就做好了各種準備,只是在背叛和不背叛、欺騙和不欺騙之間徘徊而已。而女人呢?往往在如漆似膠、難捨難分的時候,突然來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迴旋,炙熱的岩漿瞬間變成冰冷的海水,眼淚會變成滴落在杯子裏的毒藥,微笑着看你喝下去!

下了馬車的陳政心中唏噓不已,這個可憐的如姑娘竟然真的被自己說服了。

剛才還滔滔不絕的陳政,此時卻在馬車外猶豫起來,國與國之間的打打殺殺,何必裹挾人家一個弱女子呢?!人,不就是在宿命中奮力掙脫宿命嗎?!

在內心的躁動不安和良心的譴責下,陳政再一次登上了馬車。

「呂大哥,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妹妹,要不?要不你還是別聽哥的了。你祭拜完父親就遠走他鄉吧!或者,你來邯鄲,哥保護你。咋樣?」

「呂大哥,你方才說的都不算數了嗎?」

陳政嘆了口氣道:「不管那麼多了,妹妹你還是遠離魏國吧!就算你走了,我也走不了,你先逃脫宿命就好,我還得在宿命中掙扎一陣子,剩下的事你還是別管了。」

「呂大哥,我相信你不會騙我,我在魏國王宮等着你。無論能否報復魏王,我都願意等。如果有一天,我和呂大哥都能逃脫宿命,妹妹願一生一世報答呂大哥。」

聽了如姑娘的話,陳政突然有一種在戰國找到戰友的感覺。本來是自己一個人孤軍奮戰,而眼前這位姑娘,卻給自己的心中注入了溫暖的力量。好吧,那就等着我橫掃德軍總部!

當趙勝和魏無忌得知如姑娘要返回魏國王宮時,下巴驚愕地貼到了地面。

陳政拜託趙勝和魏無忌,一個繼續在邯鄲四處張貼刀疤臉的懸賞告示,一個回魏國后不要對魏王說刀疤臉已死。只有這樣,魏王才能消除疑慮,魏無忌和如姑娘才是最安全的。

在返回魏國的路上,魏無忌心想,呂不韋和如姑娘肯定有事瞞着自己。難道,刀疤臉臨死前說出了那個竹簡的下落?

起初,魏無忌受如姑娘所託尋找殺父仇人,在接到趙國來的密信后,又毫不隱瞞的如實相告,就是聽說她在宮裏整日愁眉不展、鬱鬱寡歡,借這個機會帶她虎口脫險,不但幫她報仇,更是給她一個遠離王兄的機會,這不只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魏國好。為什麼呢?

想當初周幽王得到了一個曠世美女褒姒,那日子過的,每天見了褒姒就跟打了雞血一般。可是這位妹妹有個缺德帶亡國的毛病,不愛笑,整天跟天下人都欠她三百吊錢似的。

周幽王見褒姒天天苦大仇深的樣子,得!我把王后和太子廢掉,封你和你的兒子當王后、當太子。結果搞了這麼個大動作,褒姒還是拉長個臉,周幽王也是無可奈何。於是讓大家出主意,只要不是撓痒痒撓死這個褒姒,但凡能讓美人兒一笑,黃金、美金、狗頭金,反正給你一千金!

當看小品、聽相聲都不管用時,周幽王恨不得把東北四大天王都給弄過去來個真人騷,偏偏在這當口,有人出了個「烽火戲諸侯」的餿氣衝天的餿主意。

周幽王把烽火台上的狼糞點燃了,拉着褒姒和王宮啦啦隊一陣等待,哈哈,果然有人上當了。褒姒見城下成千上萬的勤王之師都變成了王八看綠豆兒,笑得跟陳政的暗戀對象一樣花枝亂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褒姒的陣陣笑聲中,諸侯們帶着兵回去了。當周幽王再一次站在烽火台上喊「狼來了」的時候,那個廢太子的親姥爺,也就是周幽王的老岳父在城下笑開了,竟敢廢了我閨女和我外孫兒,拿命來!結果,周幽王死了,褒姒被一群來自塞外的神農架野人綁架走了。.

也許,這位美女拿着一根樹枝在原始森林裏吃白蟻時,臉上能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呢?

魏無忌豈能讓自己的王兄成為周幽王第二,為了魏國的長治久安,就該讓王兄遠離美女,五加二、白加黑的打理朝政。

為了將如姑娘帶離王宮,魏無忌愣是做通了魏王親媽的工作,說自己嫁到趙國的姐姐想見一見這位姑娘,順便幫着開導開導她,別天天苦大仇深、不讓近身的,也好早日給魏王生個大胖小子。

魏無忌的計劃眼看就要實現了,王兄身邊少了個紅顏禍水,准小嫂子報仇后遠走高飛,皆大歡喜的結局。結果,被呂不韋打上了「未完待續」四個字,又要加演若干集。

送走了魏無忌和如姑娘,陳政的心裏真不是滋味!人活在世上,經常會遇到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有時甚至是離開自己心愛的人、毀掉自己心愛的東西,這種感覺太刻骨銘心了,也太痛苦了。

陳政想到如姑娘豁着性命信任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辜負!當務之急,乃是拯救公子異人。

接下來的幾天裏,陳政一邊琢磨着怎麼給嬴異人解套兒,一邊和趙勝下着象棋,一邊等待着機會。有這麼一天,趙勝心情頗好。

「平原哥,你答應我的事兒還記得不?」

「哪件事兒?」

「裝什麼傻?送給你象棋那天,你自己親口說的,再想想。」

趙勝想了一會兒:「沒記得答應過你什麼事兒啊!」

「你答應我的事兒就是答應我給你說個事兒,這個事兒當時還沒想起來是啥事兒,我啥時候想起來這個事兒再跟你說這個事兒。明白了不?」

趙勝痛苦的一擺手:「呂老弟,直接說什麼事兒吧。」

「我這些天想來想去吧,還真沒啥事兒找你,除了沒事兒找事兒,我自己能有啥事兒呢?」

「呂老弟,咱能不能別繞了,我頭暈!你到底想說啥?」

「好吧!我可是為了趙國着想。你想想,咱們趙國背信棄義,哦不對,是虎口奪食,也不對,反正是不打算給秦國那六座城池了。現如今,韓國也跟咱在一條船上。可是…」

「可是什麼?」趙勝放下手中的棋子,聚精會神地注視着陳政。

「可是咱們手裏沒有砝碼啊!」

「什麼是砝碼?」

「砝碼嘛,就是咱趙國得有能制約住秦國的東西,讓秦國投鼠忌器呀!」

「投鼠忌器?呂老弟,趙國是老鼠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如果秦國哪天打過來了,咱拿什麼制約秦國呢?」

一旁的韓非和李牧頻頻點頭道:「對!呂大哥說得有道理!」

趙勝一抬眼:「他秦國不是在邯鄲有個人質嘛!秦國再敢打過來,就拿他開刀兒。」

陳政笑了笑:「平原哥,如果殺了這個嬴異人管用的話,在長平之戰時也就把他殺了。」

「那你的意思是?」

「要讓我說,咱也別把那個嬴異人看守的死死的,你現在讓他吃不飽、穿不暖,還關禁閉,那他跟死了有啥區別?不如讓他自由一點兒,只要不讓他離開邯鄲不就行了。」

趙勝越聽越糊塗:「我咋聽不明白你的意思呢?」

「我是說,你平原哥下個令,我去跟這個嬴異人接觸接觸,沒事兒請他吃個飯、喝個酒,給咱們端個茶、倒個水兒啥的,我也好開導開導他,讓他多念咱趙國的好。」

「呂老弟,你是不是閑得魔怔了?還是錢多沒處花了?搭理那個嬴異人作甚?」

「你看看你,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這兒就急了!我可是幫你計劃好了,只要你能放這個嬴異人出來,我就能想辦法讓他當秦國的接班人,你信不信?」

a?趙勝拿刀片兒颳了刮眼珠子:「你說啥?」

陳政淡然一笑:「我是說,我先跟他拜個把子,將來讓他當秦王。」

趙勝伸手摸了摸陳政的腦門兒:「老弟,你不燒啊!咋說起胡話來了呢?」

陳政一本正經看着趙勝:「我可沒工夫跟你開玩笑。你給個痛快話兒,行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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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之呂不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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