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舌戰樓緩
陳政聽樓緩這個老骨灰對自己說話如此盛氣凌人，好似瞬間爆發的富士大蘋果一般，一股火山灰裹挾着炙熱的岩漿直衝天際，管他奶奶的，周圍方圓八百里全部給小爺沉入海底！
「這位樓大人，有句話不知你聽過沒有？」
「什麼話？老夫縱橫列國幾十年，什麼沒聽過，豈能被你個無名小輩難倒！」
「這句話就是，長江水後浪推前浪、一浪把你拍死在沙灘上。樓大人要弄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的未來永遠屬於年輕人，如果冥頑不化、倚老賣老，只會是擋在前面的一塊臭石頭而已！像你這般年紀，就該到養老院裏種種花、養養草，悠哉悠哉的下下象棋、打打麻將，至於秦趙兩國的紛爭，我還是勸你少摻和為好。」
「啥是象棋？啥是麻將？」趙勝在一旁更加欽佩這個呂不韋，早就該讓他當我的門客。
「哦，這個嘛，我改日教你。先說正事兒！」
樓緩此時似乎感覺到了事態的一點點嚴重性。還真是低估了這個小廝的戰鬥值，原以為我這十萬點的戰鬥值幾句話就能ko了這個呂不韋，現在看來這個人的戰鬥值少說也在八萬點以上。今日要是當著趙王的面栽在這個小輩手下，那我樓緩一世英名就將毀於一旦，今後只能退出政壇、閉門謝客了。那還了得？！
「嘿嘿！沒想到你這個呂不韋還是個伶牙俐齒之徒。我問你，如果如你所言，我趙國背信棄義、撕毀和約，那秦王嬴稷再舉全國之兵打過來，圍住了邯鄲城，這個責任誰來負？你一個末流的商賈，能負得起嗎？」
「當然負得起！我還正怕他秦國不來呢！」
趙丹聽到這兒嚇了一跳，你呂不韋怕他不來，我怕他來。秦國打過來你可以跑，我一個國君往哪跑？「呂公子，今日討論的問題就是怕秦國再打過來，你何出此言呢？」
「趙王有所不知，如今秦趙兩國兩敗俱傷，然而其他諸國都在坐山觀虎鬥，他們的實力可是沒有任何損傷。如今他們在想什麼呢？他們巴不得秦趙兩國來個鷸蚌相爭，然後伸出手來漁翁得利。當此之時，我們正可聯合諸國，以小利換取大利，只要我們趙國敢當出頭鳥，後面的大雁便會一行行的跟着飛。」
蘇代聽到自己那句「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從陳政那兒脫口而出，甚是驚異，我的漁人得利，這小子怎麼給我改成漁翁得利了？
樓緩輕笑一聲道：「無知小輩果然是信口胡謅！此時我趙國國力空虛，其他各國正在等待時機瓜分趙國。據我的線報得知，齊國、燕國、魏國正等着我們吝惜那六座城池、再與秦國開戰吶！你怎麼知道他們會伸出援手？按照我的方略，我們趙國就該與秦國、楚國結盟，北打燕、東打齊、南打魏，等我們藉助秦楚兩國的力量擴大地盤、壯大實力后，再角逐於天下，則我趙國霸業可成矣！如這個小輩所言，趙國滅國之日可期矣！如果老夫有生之年，看到趙國宗廟社稷慘遭秦國荼炭，我有何面目去見先王啊！」樓緩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渾身上下抽搐不止。
趙丹連忙上前寬慰着樓緩：「樓愛卿一片忠孝之情本王甚有體會啊！別哭了，別哭了，還是坐下歇息吧！」
眾人各回座位，一時面面相覷。蘇代看着那個煽情流淚的樓緩，老傢伙都使出絕招了，把先王搬出來一陣哭，神仙來了也沒轍。這個呂不韋不簡單吶！竟然能讓這個老戲骨上演哭戲，就是蘇秦哥哥來了也不一定啊！
一旁的趙郝見樓緩中場休息了，得！該我戴上拳套兒上了。今天你就是霍利菲爾德，我趙郝也得咬掉你的耳朵。
「敢問呂公子，你還沒回答樓大人的問題呢。你怎麼就肯定其他諸國會伸手援助趙國呢？我看你一個衛國人，也別在這兒一口一個咱趙國了，何必這麼肉麻呢？你不就是想在趙國售賣你那些珠寶，發完你的財就溜走嘛！趙國會不會被秦國滅掉，跟你呂不韋當然沒有啥關係。你們這些商人，只會唯利是圖、無利不起早，哪有什麼信義可言！方才樓大人的話才是老成謀國，咱們既然已經答應秦國六座城池，人家秦國也如約撤了兵，咱可不能背負違約的罵名和風險，真要是秦國再來個兵臨城下，趙國孤立無援、孤掌難鳴，後果不堪設想啊！」
「趙國此時離亡國還早着吶！到秦昭襄王的孫子輩兒也滅不了趙國，你不要在這兒危言聳聽！」陳政一看趙郝就來氣，連憤怒的小鳥也不用了，直接一個炸彈彈射了過去。話剛出口，哎呀嘛，覆水難收了。說漏嘴了！
趙丹瞪着兩隻大眼，什麼情況？王叔請來的這個呂不韋是個什麼滴幹活兒，語不驚人死不休嘛這不是！「呂公子，方才你說的話是何意？秦昭襄王又是哪一位？」
陳政心裏這個後悔，都是這個趙郝給我氣的。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咋辦？也不能說趙國是讓嬴政給滅的吧，那你們還不全體戴鎖變身終結者，把將來出生在邯鄲的嬴政碎屍萬段嘛！也不能說秦昭襄王就是現在還在位的秦王嬴稷吧？人家嬴稷活得那叫一個壽命長，秦昭襄王那可是他死後的謚號。更不能告訴你趙丹，你他奶奶的死以後，謚號就是趙孝成王吧？連你趙丹的兒子死後的謚號小爺也知道，不就是趙悼襄王趙偃嘛！咋回答呢？
「呃，這個，我的意思是說，他秦國永遠也別想滅了咱趙國。就算咱趙國自己想亡，他秦國也別想滅咱，他就是個秦早想亡，秦國都早想亡了，還有誰敢跟咱趙國pk呢？」
「秦早想亡？有意思！本王聽呂公子說話，真是越聽越愛聽，越聽越過癮吶！」
剛才在場下活動完肌肉，喝了點兒水的樓緩，這時又舉着自己的拳王金腰帶上場了。
「我樓緩在秦國數十年，深知秦國自秦孝公變法以來，秦國的國力已是今非昔比。那楚國的世代王侯之女嫁到秦國，秦楚兩國可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趙國若是與秦楚結盟，那豈不是三強聯手而無敵於天下？至於什麼齊國、魏國、燕國、韓國，都是一些見利忘義的牆頭草罷了，如果依靠他們，豈不是棄強就弱，跟着一幫子雞蛋去撞石頭？」
陳政聽了樓緩這番話，咋有點兒像第二次世界大戰呢？這是要弄個軸心國是咋地？！
已經沉默多時的虞卿見樓緩氣勢正盛，便想替換陳政上場：「依樓大人所言，我趙國割讓六城給秦國，豈不是強秦弱趙的傻事嗎？如果給了六城，來年秦國再打過來，我們還給不給呢？如果不給，那還是要打。如果給，趙國有多少城池可以滿足秦國的慾望呢？與其送給秦國六座城池，還不如讓秦國來打，即使那樣，秦國也未必能佔到多少便宜。」
樓緩輕蔑地看着虞卿道：「虞上卿，老夫所說的乃是要與秦國結盟，只要有秦國的安全保證，何必擔心秦國再來索要城池呢？」
這不是個老榆木疙瘩嘛！陳政心想，當年德國小鬍子還跟叼着煙斗兒的大白熊簽訂過互不侵犯條約吶，後來咋地，還不是一通閃電戰，直接包圍了大白熊的基地。幸虧德國小鬍子玩兒紅警時選錯了地圖，非要玩兒「冰天雪地」，結果連坦克的機油都凍成了能量塊兒，讓人家大白熊一通反撲，最後自己的基地被踏平了。虞卿大人，你從擂台上下去，讓我來干這條岸上的死魚。
「死魚先生，哦不，樓大人，照你這麼說，非要讓趙國與狼共舞，才能保住趙國了？不知大人可曾聽過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話說東郭先生救下了一隻狼，而這隻狼卻是恩將仇報，在自己擺脫了危險之後便要吃了東郭先生。如今的秦國就是一隻無情無義的惡狼，只怕咱趙國助紂為虐，幫助這隻惡狼滅掉其他國家后，自己也會成為狼嘴裏的美味啊！幫助秦國，就是在幫助秦國早日消滅自己，這麼淺顯的道理，難道還要我多費口舌嗎？當今之計，只有聯合東方那些懼怕秦國的國家，共同完成合縱抗秦的方略，如此，才能讓秦國不敢邁出函谷關。秦國靠着嚴刑峻法逞一時之強，需知水滿則溢、樹高則折，到時候，恐怕不用別人出手，秦國自己就危如累卵、自生自滅了。」
「好！」趙丹興奮地拿手拍着桌案：「呂公子果然有經天緯地之才，一番話說得本王頓生相見恨晚之感。好，好啊！果如公子所言，秦國何懼哉！我趙國千秋萬世基業可定矣！」
樓緩坐在那裏氣得渾身顫抖，手裏的拐棍兒一個勁兒敲擊着地面：「好你個無名小輩，好你個販賤賣貴，好你個末流商賈，老夫數十年心血，難道要因你這小廝功虧一簣不成？」
「樓大人，您老咋說得這麼正確呢？我就是無名小輩，就是販賤賣貴，就是末流商賈，服不服？還不趕緊把你的拳王金腰帶給小爺遞過來，等啥呢？等着棺材板兒召喚你吶？」
樓緩氣得一口氣沒倒騰出來，當場背過氣去，扔掉拐棍兒倒在了地上。
趙勝連忙招呼王宮侍衛：「快快快，趕緊把樓緩大人扶出去，找大夫醫治一番。」
大殿裏的幾位重臣此時真是表情不一。虞卿欣慰的手捋鬍鬚，看着陳政喜笑顏開。趙郝呆若木雞的坐在那裏，似乎魂魄跟着樓緩出了大殿，到外面涼快去了。蘇代此時確信呂不韋這小子不是蘇秦哥哥附體，而是老子和鬼谷子雙劍合璧到了此人身上，他咋不一股白煙兒上天呢？！
趙丹已將系統癱瘓的樓緩忘得一乾二淨，就讓那個老傢伙去外面找人重裝系統去吧！別忘了順便升升級，這個98的系統確實是過時了，他死機倒是沒事兒，別誤了趙國的買賣。
忘掉了剛被抬出去的山寨數字p機，看着眼前這個黃金限量版國產十卡十億像素免充電防水防塵撒哈拉沙漠也信號滿格的智能手機，趙丹心中可是我為卿狂，不知如何是好！
「當此趙國生死存亡之際，上蒼把呂公子送到本王面前，真是先王有靈、護佑本王吶！想那三年前，白起正在攻打韓國的野王，本王夢見自己穿着左右兩色的衣服，乘着一條飛龍躍上天際，結果半途墜落，看見了堆積如山的金玉財寶。當時本王解夢得知，此乃預示殘缺憂患之夢。不想三日之後，那上黨郡守馮亭便來獻城。如果當時本王記得上蒼和先王的警示，怎會派兵接納上黨，遭致長平慘敗啊！今日上蒼讓呂公子為本王指點迷津，本王豈能再做糊塗之事！呂公子，本王下面該做什麼，還請不吝賜教。」
我頂你個沒主意的！我知道你該做啥不？要不我也別當呂不韋了，你直接讓位，我當一把趙王過過癮得了！
此時趙郝和蘇代都裝聾作啞起來，倒要看看你個貌似做生意的呂不韋，嘴裏還能飛出啥么蛾子。等你都飛完了，我再給你來個黃雀在後，讓你呂不韋飛蛾撲火。.
還是虞卿有情有義，關鍵時刻能當救火隊員。只聽虞卿道：「按照呂公子的方略，我倒以為，當下要立即着手三件事。」
「哪三件事，虞愛卿快說給本王聽聽。」
「這第一件嘛，便是應對秦國信使，暫且謊稱六城交割事宜頗為繁雜，需寬限些時日。這件事恐怕非平原君莫屬了。第二件，便是聯絡齊國、魏國、燕國、楚國，以我之見，不如拿出六城送與齊國，將靈丘送給楚國丞相春申君黃歇，同時與魏國、燕國達成合縱聯盟，如此便與四國結成聯手之勢，秦國必不敢再犯我趙國。虞某不才，願為趙王運籌與四國合縱之事。」
「虞愛卿，那第三件事呢？」
「呵呵！這第三件事嘛，恐怕又要勞煩蘇先生和呂公子二位了。既然在咸陽與范睢商定的割地協議是蘇先生和呂公子促成的，如今咱趙國違約，解鈴還須繫鈴人，韓國那邊也要與咱趙國達成默契為好。不然，趙國的六座城池沒有如約交給秦國，韓國的垣雍卻如約交割，那咱趙國豈不少了韓國作伴兒，成了眾矢之的？我看，蘇先生和呂公子不如前往韓國一行，可好？」
不好！我一個做生意的，你們總是讓我蹚這些渾水，好意思不？那個阿爾塔西亞公主還在邯鄲城裏等着跟格德米斯成雙配對吶，你一杆子把我弄到韓國，這事兒換了別人能辦成不？再說，此韓國非彼韓國，要是讓我去什麼釜山、濟州島轉一圈兒也算，可這不就是跨省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