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安哥，已經收拾好了，那我就先走了。”陳靜靜提着一大袋黑色垃圾袋，跟坐在一旁盤點的林硯安打招呼。
林硯安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把垃圾放門口吧，一會我走的時候拿去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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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這又不重。”陳靜靜豪爽的說，提着垃圾就大步走了。
林硯安笑了笑，繼續盤點着店裏的東西。清點了一遍，確定了要進貨的東西，做完這些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
林硯安換下工作服關了燈，他昨天沒回家，今天得回。剛鎖了門，手機就響了。是一個不知名的號碼，他疑惑着接起。“喂？”
“你好，我這裏是xx醫院，請問是王淑兒女士的家屬嗎？”電話那頭是個女聲。
“是。”林硯安突然有了種不安的感覺。
“你好，王淑兒在22點10分的時候心突發疾病，目前正在我院急救室，麻煩家屬過來一趟……”
林硯安白着張臉站在那，久久不能回神。突發疾病！老媽身體一直不錯，今天下午還打電話過來問回不回家，這會卻……
林硯安鎖了門，開着老舊的麵包車前往醫院。他白着臉問了道診台的護士，知道了老媽在哪個急診室，他慌慌張張的跑去了急診室門口。
看着急診中的字樣，林硯安覺得自己快要被恐懼所掩埋。過了一會，林敘白也從走廊跑了過來。
“哥，媽怎麼樣了？”林敘白着急的問。
“還不知道，醫生還沒出來過。”林硯安僵直的站在門口，沒聽到老媽無事的消息，林硯安懸着的心就不能回到原處。
“哥，你別著急，媽一定會沒事的。”林敘白摟着林硯安的肩膀安慰着，林硯安抓緊了林敘白的衣服。有個人陪着自己，總比自己一個人在這焦急的等待要好一些。
倆人不知道等了多久，醫生才從裏邊出來，倆人急忙上前詢問林媽媽的狀況。醫生搖了搖頭，跟他們解釋了一番林媽媽的病因。是突發腦溢血，她在外暈倒好久才被鄰居發現打了急救電話。讓他們在林媽最後的日子裏好好陪着她，沒有幾日了云云。後來醫生還說了什麼，林硯安已經聽不見了，他滿腦子都是醫生說的不行了……
林媽媽從急診室出來后就一直沒醒過來，林敘白見林硯安整日整夜的守着不眠不休，怕他熬垮了身體，帶着他去了租的房子那裏。
林敘白租的房子離學校不遠，離林媽媽住的醫院也不遠。
“哥，你在這睡會吧。我去守着媽，你休息好了再來，有事我會打給你的。”林敘白拍了拍林硯安的肩膀，就三天的功夫，林硯安清減了許多。眼底佈滿血絲，眼袋烏青，整個人頹廢了很多。
“你也很久沒歇息了。”林硯安看向林敘白，林敘白也只在病房睡了會，整個人情況沒比林硯安好到哪去。
“我在病房睡過幾次了，你先歇息吧。客房是那間，浴室在那裏，你要洗澡的話可以去我的房間拿一套衣服。”林敘白細細叮囑了一番才出門。
林硯安看了看這間房，房子是普通裝修的那種，但是在這個地段租個兩室一廳也不是便宜的。他知道林敘白出國之後跟同學做了些項目什麼的，只是兩人關係發生變化之後，林敘白的很多事也不再對他說了。
林硯安本想直接就睡的，可是聞見三天沒洗澡的自己身上的味道，他還是覺得應該先洗個澡。他打開了林敘白的卧室，卧室里擺設簡單，一張床，一張電腦桌，一台電腦，一個兩個衣櫃而已，枕頭旁還有一件林敘白換下的T恤衫。其中一個衣柜上了鎖，林敘白打開了沒鎖的那個衣櫃，拿出了林敘白的一套衣服。
他本想直接離開，可是腳卻鬼使神差的走向了林敘白的床邊。那件T恤怎麼看都不像林敘白會穿的樣式，衣服貌似小了些。他拿起T恤看了看，這T恤有些年頭了，不是別人的，也不是林敘白自己的。這是他的！林硯安被自己的發現驚住了，這是他高一時的T恤，下擺上還用油性馬克筆畫著一隻蠍子。高一時有些中二，喜歡在衣服上寫上自己的名字或是畫些畫。但是林敘白卻不會這樣，所以他一拿起來，一眼就看出這是他的衣服。
林硯安彷彿覺得自己發現了一些以前從未發現過的秘密，為什麼他以前的T恤會出現在林敘白的枕頭旁。林硯安放下T恤走到了那個上鎖的衣櫃旁，他覺得一切真相都藏在這個柜子裏，只要打開了，他就能知道一切。
他找了半天，在電腦桌的抽屜里發現了一串鑰匙，他拿起鑰匙走到了衣櫃旁。他沒有立即打開，站了許久他才拿起鑰匙打開鎖。在他打開衣櫃的那一瞬間，房間大門也被人急匆匆的打開了。
林敘白像是一路跑回來的，他皺着眉看着林硯安，以及那個被他打開的衣櫃。
“你在做什麼！”林敘白疾步走了過來，將林硯安拉開，關上了衣櫃。
林硯安被他拉得踉蹌了幾步，林敘白關了衣櫃門。林硯安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裏帶着苦澀漸漸地他眼眶裏流出了兩滴淚。就算林敘白回來的快關上了衣櫃門，短短几分鐘，也夠林硯安看清衣櫃裏都是些什麼。
衣櫃四壁貼着的是林硯安的照片，裏面放着的是林硯安從小到大送給林敘白的所有東西，大到用過的舊手機，小到他隨手送的糖果，林敘白全都收着。還有，林敘白出國兩年，林硯安偷偷寫的寄出去的信。兩年裏林硯安一個月寫一封信，他從沒想過要真的寄給林敘白。他信上只寫了林敘白就讀的大學地址，沒有寫詳細的收件人信息，他沒想過林敘白真能收到。
就這樣，就這樣，他還敢說他不喜歡他嗎……
“你還敢說你不喜歡我！你明明，你明明也是喜歡我的！”林硯安紅着眼眶看着沉默不語的林敘白。
林敘白抬起了頭，眼色複雜的看着林硯安。“是，我是喜歡你。你要不是我哥，我早把你辦了！可是，你是我哥，就算我喜歡你那又能怎樣。林硯安，你跟媽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你讓她怎麼辦！”
林硯安顧不上林敘白後來說的話了，林敘白也喜歡他這一個念頭就讓他瘋了。他撲上去吻住了林敘白，林敘白愣了幾秒，隨即更兇狠的回吻了過來。
林媽媽昏迷了四天，醫院幾次下達病危通知，醫生說林媽媽有很大的可能不會醒過來，會這樣直至生命消失。林硯安和林敘白輪流守在病床前，想着能最後說幾句話也好。
在第五天的中午，林媽媽終於迴光返照贏了過來。當時，只有林硯安守在床前，林敘白學校有事離開了。
“媽！”林硯安緊緊拉着林媽媽的手，看着林媽媽蒼白無血色的臉，林硯安眼淚不自覺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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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硯安。”林媽媽昏迷了很久，又疾病纏身，說出的話都是氣若遊絲，能讓人感覺到她正在努力的發出聲。
“媽，我在這，我在這。”林硯安急切的說著。
“硯……硯安。我知道這兩年……你……你還是沒能斷了那些心思……可……可是……這是……是不對的。你……你能不能答應媽媽……以後……以後找個女的結婚……再……再也不對他有那種……那種心思。”林媽媽緊緊回抓住林硯安，竭力說著話，有些渙散的瞳孔努力聚焦瞪着林硯安，看着莫名的猙獰。
林硯安握着老媽的手，痛苦為難的看着老媽。他原以為他什麼都能答應老媽，可是等到了這一刻，他才發現他不能。他不想說謊，也不能答應老媽，那種喜歡那種病態的愛刻在骨子裏已久，與血肉交融，讓他放下無異於讓他削肉剔骨。在得知林敘白對他也有同樣的感情的時候，林硯安是怎麼也不能答應老媽。“媽！”林硯安最後崩潰的喊了出來，他做不到，他連老媽臨死前的願望都做不到。
林媽媽看見林硯安這樣，無力的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流出了淚。“我……我好後悔啊……或……或許當初就不該把他帶回來……”
林硯安察覺握着自己的手漸漸沒了力道，最後直接從他手掌中脫落。“媽?媽！！！”
林硯安崩潰的重新握着老媽的手，跪在病床前，痛哭流涕“媽，對不起，對不起，媽……”
林硯安久久跪在床前，醫生過來確認死亡時間的時候怎麼勸林硯安他都不起來。醫生只以為他是因為親人離世而悲痛欲絕，而林硯安所承受的遠遠更多。有老媽離世的悲痛欲絕，更有對老媽的愧疚，他到了最後也沒能答應老媽最後的請求，讓她遺憾離世！
後續的一切喪儀是林硯安和林敘白一起辦理的，林媽媽的墓在林爸爸的旁邊，在把林媽媽的骨灰盒放進去以後。林硯安在倆人的墓碑前跪了很久，林敘白隨他一起跪着。
爸，媽，對不起！敘白於你們對我來說一樣的重要，是我永遠不能放棄的！來源長佩文學網（https://www.gongzic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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