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硯安高三那年，林爸夜晚跑出租車時出了意外，連人帶車翻下了護城河。家裏瞬時天翻地覆，一家人沉浸在悲傷之中。
然讓這個家庭雪上加霜得是，他們住得這個家並不是他們買得，現在林爸爸一走，他們就不能再住這了。左鄰右舍看着林家得遭遇，聯名反映了一次，林爸爸得公司才同意讓失了頂樑柱得三人繼續住着。
林媽媽是個要強得人，她拒絕了。林爸爸後事辦完一個月之後，帶着林硯安和林敘白搬離了小區，在外租了個房子。
新搬來的家比以前更破舊，雖是兩室一廳，次卧卻比主卧小多了。林媽媽住進了次卧，說是他倆學習的有個好的地方。
依舊是兄弟倆同睡一張大床，同用一張書桌。他倆的東西從沒分過你我，都是共同擁有。
林硯安晚間喝多了水，半夜起來上完廁所經過客廳的時候。聽到了老媽說話的聲音，這屋子不隔音，在這種靜寂的時候，他能清楚聽見老媽小聲說話。
“大嫂，對不起。我……在你們需要錢的時候我都拿不出來。”老媽帶着哭腔跟舅媽打電話。
林硯安定在了客廳，老媽為什麼要跟舅媽道歉？錢？是外婆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老林他突然出了事，家裏現在挺困難的……兩個孩子以後還要上大學……”老媽奔潰的哭了起來。
林硯安悄悄回了房，老媽是在水廠上班，工資不高，平時家裏開銷都是靠着林爸爸的收入。他知道家裏不是很寬裕，但是卻不知現在到了這個時候。去年外公和爺爺相繼生病，家裏陸續掏了不少錢……
在這一晚，林硯安下了個決心……
第二天他就跟着狗剩跑了批發市場，將A市的批發市場陸續跑完之後。他跟狗剩拿出所有的積蓄，買了很多小玩意去夜市上擺賣。
林硯安帥氣，狗剩會耍寶，來他們攤位上買東西的人不少。當然，基本都是女生來的多些。
“你才來啊？我都快餓死了。”狗剩頂着大太陽坐在小板凳上，哀怨的看着提着盒飯的林硯安。
“我這不是不能逃太多課嗎。”林硯安遞了盒盒飯給狗剩，自己吃另一盒。看見一旁的大口袋沒下去多少，“今兒不是周六嗎，怎麼賣出這麼少？你是不是出來的太晚了？”
“大哥，大熱天的，小姑娘們也不太愛出來啊。”狗剩狼吞虎咽的扒拉着飯，含糊不清的回答。
“行吧，下午的課不重要，我就不回去了。”林硯安也扒拉着飯。
“你今兒不回家了？”林硯安偷偷擺地攤的事是瞞着家裏的，天天學校，家，夜市的掃。雖然是累瘦了些，但是狗剩覺得林硯安看着成熟了很多。
“不回了，我媽廠里有事，中午不回家。我弟今天得補課。”
狗剩有的時候忍不住想，若是林家沒有領養林敘白，林硯安現在或許就不用這麼辛苦了。他看的出來，林硯安擺攤賺的錢他自己根本都不用。基本都是攢起來，或是給林敘白買。吳維私底下都說過，林硯安這是顏狗的終極行為。
“帥哥，這個怎麼賣啊？”有兩個女生打着傘到了他們的攤位旁，指着一個墜着玩偶的鑰匙圈問林硯安。
“美女好眼光啊，這是最近新出的款式。不貴，十五塊。”林硯安抬頭笑笑說。
兩個小姑娘一人買了一個走了，走的時候還用自認為小聲的聲音說著話。
“xx說這裏有個帥哥在擺攤，原來是真的啊。”
“對啊，真帥。”
……
“她們是眼睛不好，還是選擇性看不見？這裏明明是兩個人在擺攤，我這麼大隻她們看不見？”狗剩扒拉完最後幾口飯菜說。
“沒辦法，我長得比你帥。”林硯安說了句。這些小玩意其實不值多少錢，他們買這些東西除了有些人是因為東西好看，其它有少部分人是因為攤主好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在賣臉了？”吳維和龐大小姐也來了，龐大小姐撐着一把傘，吳維暴晒在陽光下。
“哎，也算是了吧。”林硯安不要臉的承認了，胃口不太好，他吃了一半就把盒飯蓋上放進膠袋裡了。
“……不要臉。那照你這麼說，你弟弟的臉更值錢才對。周末他沒事也帶他出來吧。”狗剩幽幽說道。
“也對，換做是我，看見兩個帥氣擺地攤，我絕對把兜里的錢都掏出來買你們的東西。”龐大小姐說。
“不行，他現在初三了，要抓緊複習。”林硯安回答。
“安哥，你這不對啊。你弟他學習本來就好，進好的高中是鐵定的事實了。你高三了，你的時間比他更寶貴才對啊。”吳維眯着眼看他。
林硯安抓了抓頭，“我考大學是沒希望了，林敘白比我有出息。而且，他現在還不知道我擺地攤呢。”
“呃……我很不想說。但是……現在……你弟弟他知道了。”狗剩看着不遠處，斷斷續續的說。
順着狗剩的目光，他果真看見他弟陰着臉一個人站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目光幽幽的看着他。林硯安不知道林敘白站在那多久了，但是他現在就像個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一樣，心裏忐忑不安。
他站了起來，局促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你傻站着幹嘛，去跟你弟解釋啊。”龐大小姐拉了他一把，林硯安才回神似的朝林敘白走過去。
林敘白膚色偏白，想是在陽光下曬了段時間，冒着細汗的皮膚染上了紅色。比龐大小姐人工打的腮紅好看多了。
“敘白，我……”林硯安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們去人少的地方說。”林敘白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但是林硯安知道，他這是生氣了的表現。
“好。”林硯安跟着林敘白朝人少的巷子裏走去，林敘白現在抽條了很多，只比他矮半個頭了。
巷子裏都沒人，林敘白抱臂站在那等他解釋。林硯安想了想還是覺得說實話吧，他推到狗剩身上，林敘白也不會相信的。
“其實，我擺攤已經有段時間了。”林硯安說。若不是老媽打電話被自己聽到，林硯安也不知道家裏已經很困難了。老媽他們面前沒有透露過一句話，林敘白是家裏唯一一個不知情的。老媽不想讓他們知道，林硯安也不想讓林敘白困擾。很多事他這個做哥哥的來就行了。
“為什麼你們誰都不跟我說！你跟媽，你們都瞞着我！”林敘白生氣了。“媽天天加班，你也在這擺地攤！林硯安，你高三了！這是你最重要的一年，你怎麼可以！”
“敘白。你也知道我學習不好，早點出來適應社會也好。”林硯安忙哄生氣狀態的林敘白。
“不，林硯安。我可以去打工，但是你得繼續念書。”林敘白偏過頭說。
林硯安怎麼會不知道林敘白在想什麼，忙雙手抓着林敘白雙肩看着他眼睛說：“寶貝，不許胡說。哥平日裏學習怎樣，你還不知道嗎？那些不入流的大學，我何必浪費那個錢去上。咱家就你學習最好，爸曾經怎麼說的你忘了嗎？他要你好好念大學，以後賺錢帶我們四處遊玩。”
“你不考一次，不努力一次怎麼知道自己不行？林硯安，我不想你到了以後後悔自己荒廢了高三。”林敘白看着他眼睛，是寸步不讓，鐵了心要讓林硯安繼續念書，不荒廢高三。
林硯安平日裏肯定就會妥協了，林敘白的話比聖旨還管用。可是今天，他不能讓，他不能真讓林敘白去打工什麼的。他一個初中生能做什麼，想起上次他被孟麗然帶走，在路邊洗盤子，他心都差點碎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