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衛子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孟奕廷卻是四肢匍匐,沉重地磕着頭,謙虛地說:“微臣不敢胡言亂語,多謝陛下的信任,臣一定鞠躬盡瘁,死也不能忘。”
衛子殷揮揮手,喊道:“還沒滾呢!”
孟奕廷站起來卻是看也不看旁邊的柳醉,站起來就走。
香晚看了一眼,就在心裏微涼。
幻羽也跪在地上,只是手旁的托盤上還擺着兩杯茶水。
“幻羽擅離職守,仗責三十人,鑒於此時在宮外,自行回宮領罰,下去。“
幻羽不敢多說,只是深深的一拜,便即刻下去,她心裏只覺得有一絲僥倖,陛下只是對禾苗很特別,旁人卻沒有這樣的特權。
禾苗一直站在旁邊,衛子殷卻沒有讓她坐下,雖然一直對她輕聲細語,但禾苗看得出來,此刻她無法開口,否則柳醉必死。
讓荊是皇帝,決不會讓旁人違背他的威嚴。
但此時他剛剛處置了孟奕廷,也就是處置了幻羽,單單把柳醉放在身邊,卻是又看了一遍奏則,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禾苗坐!“
衛子殷拉了禾苗一把,便讓她坐在自己的懷中,只是說:“剛才我們說了些什麼?你說我今天早上什麼事都沒幹。”
禾苗聽了衛子殷的話,只是微微一笑,轉過頭,望着柳醉說:“陛下打算怎樣處置柳醉?”
禾苗這樣問,衛子殷便微微點頭道:“剛才朕還沒說明白嗎?現在既然是玉圓宮,自然要為金若雲陪葬。”
禾苗卻是立刻起身,跪下說道:“陛下,柳醉一時心急,還請陛下在此念佛,靜觀其變,免得她死。”
禾苗這麼說,衛子殷卻是拉着她的手說:“朕說你心太軟了,見不得打打殺殺,但朕既然求情,朕便免她一死,那就充入賤籍,帶去官窯。
怎麼樣?”
禾苗又說不出話來。
望向衛子殷的眼神卻是有些畏懼,但卻是輕柔的開懷大笑道:“陛下,臣妾說佛門清靜,最忌諱女色,這次帶到官窯去,可不是個好地方,這柳醉這人既然是臣妾,不如陛下開恩,讓臣妾自己發落。”
衛子殷聽了便翹起嘴角,望着禾苗的眼睛,又望着跪在地上顫抖着的婦人說:“禾苗,朕認為你太仁慈了。”
禾苗微微一笑,卻是看了一眼柳醉,對陛下說:“臣妾卻是有些仁慈,大概做了母親后總想為子女積聚福氣,故而時常心軟些。
大王和夫人這次來是不是也是為了給孩子祈福呢?”
衛子殷聽后,臉色稍有好轉,卻是微微點頭道:“那你就把你的法子說出來,若是朕覺得還好,就允了。”
禾苗聽了便是謝恩,隨即看向柳醉說:“柳醉,你原是為本宮侍候的,本宮一向認為你還算聰明,不過今日你如此莽撞理應處死,不過念在此地乃是佛門清靜之地,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能明白嗎?”
柳醉聽了禾苗的聲音,知道自己今日怕不會有好下場,便哆嗦着說:“奴婢明白,奴婢可以為娘娘效勞,這是奴婢的福氣,奴婢笨拙以後不能為娘娘效勞,奴婢只求娘娘和小皇子千歲千福,平安喜樂,即使今日奴婢死了,也要感謝娘娘。”
禾苗聽了這話,便撲在衛子殷身上,說道:“她還算忠貞,如此臣妾豈不捨不得懲罰,可是陛下說臣妾太仁慈,那麼便按陛下的法,將她打入賤籍,直接送到孟大人府,由孟大人收做姬人,終身為姬,陛下怎辦?”
禾苗這麼說完,衛子殷卻是問:“為什麼是孟奕廷?難道別人不能嗎?”
禾苗卻是笑着說:“原因有三:一,柳醉伺候凝玉,凝玉又被陛下賜給孟奕廷,若果如此,柳醉本是孟奕廷的人。
殿下說的對嗎?”
衛子殷點頭。
禾苗繼續說:“孟奕廷不知道男女之事,但一心要出家,不如讓柳醉去,衛子殷點點頭,禾苗望着衛子殷,卻是嫣然一笑道:“這是最後一次,陛下也知道,這柳醉是為了幫孟奕廷脫罪才衝進來的,自然是要他一起擔的。
禾苗說完,衛子殷微微一瞥,說道:“朕只問你,既然她來找孟大人,那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這樣你就不會成全他了。”
柳醉本有些高興,聽了衛子殷的話卻愣了一下。
禾苗卻是看了看那丫頭,最後說:“臣妾知道,只是孟大人從來沒有見過她,想來對她冷淡過,既使她成為孟大人的姬人,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就讓她日日夜夜對孟大人,才知道今日自己做的事錯在哪裏?”
衛子殷聽了便摸了摸禾苗的胳膊說:“你這麼說,朕倒覺得比讓她到官窯去還狠。”
禾苗嫣然一笑道:“她可是臣妾之人,如果以後有人說臣妾做過妓女,臣妾就臉上無光了,若說做過孟大人的姬人,臣妾就不好好找回幾分薄面嗎?”
衛子殷聽了便笑道:“好吧,就是為了禾苗你的幾分薄面,照你所說的去做。”
禾苗卻站起來,向下拜。
“多謝陛下臣妾!“
禾苗轉過身來,卻是看着柳醉說:“你這丫頭,我這侍女,進宮后你伺候了許久,本宮賜你玉簪,作你的嫁妝,望你以後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懺悔,不要做令本宮羞愧的事。”
柳醉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卻是禁不住哭泣。
“奴婢多謝娘娘的恩惠。“
禾苗一揮手,就有羽林衛把她帶走了,禾苗就坐在衛子殷的懷中,望着衛子殷的眼睛,輕輕吻了一下衛子殷的唇,“多謝臣妾胸懷寬廣,不跟那小丫頭一般見識,多給臣妾這幾分薄面。”
衛子殷聽了便心裏暖暖的,他今天本來是想殺她的,只是那人既然是禾苗,他終究是要給她一點面子的,所以,若非這樣,就叫她身敗名裂,才能解她衝撞之罪。
現在禾苗知恩圖報,衛子殷也不那麼生氣了。
“陛下如此仁慈,不知禾苗怎能報答?”
衛子殷卻是抓住了她的一雙小手說:“這裏可是佛門靜謐之地,公主愛妃這樣,實在逼得七郎做了過頭的事。”
衛子殷雖然這麼說,但一雙眼睛裏早已充滿了濃濃的愛意。
禾苗就靠過去,輕輕地喘息着說:“那便全是臣妾的罪過了?”
禾苗夜后,見衛子殷去和大師講法,便出門去見柳醉,兩人畢竟是當家作主,禾苗自然還是念及這份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