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戰爭結束
秦可兒無奈接受命運,沒跟炎皇犟。
這一次,她索性沒穿什麼使臣官服頂戴,脫了褲子放屁,沒必要。
宮裝長裙,朝天髮髻,步搖閃爍,熠熠生輝,她選了最愛的一套裝束,要最後綻放一次美麗,再安心去做那階下之囚…或送死。
女人羸弱,怎麼了?
女人愛美,怎麼了?
礙着誰的事了?
世俗之人才有世俗之見,她都要赴質於敵營了,生死都置之於度外,豈能還在意別人的看法?
統統滾一邊去!
對鏡貼花黃,濃妝又艷抹,一切就緒,出營!
孤單上路,竟無一姊妹相送…
……
翌日,炎軍鋒線發動了大規模進攻,直接參戰的軍隊不下十五萬眾!
來勢洶洶,氣息磅礴。
鶴軍分兵十二處,把住要道隘口,依託營寨、城關,頑強抵抗。
堅決不讓炎軍突入新降的州郡,實施大規模報復。
有空軍配合的九處營寨,給炎軍造成了巨大殺傷。但置身於山峽之間,空軍無法支援的三處關卡,卻遭受了重大傷亡,險些被炎軍破關。
等夜幕降臨,持續整整一天的戰鬥才告結束。
入夜,李鶴帥帳中,燈火通明。
“報!主公,虎谷關、天峽關、龍渠池,三關已送來奏報,匯同其它營寨計,今日一戰我軍陣亡及重殘兩千兩百三十四人,傷四千五百四十三人,共計六千七百五十七人,敵軍傷亡兩萬餘!”
“三關傷亡近半,急需補充兵源!”
李鶴臉黑:“着蕭堇速統三千騎軍,前往增援!”
“是!”
等傳信軍使出帳,李鶴立刻轉向下首右側,此刻,秦可兒正一身華服,默不作聲地坐在那。
“秦可兒,這就是你母皇議和的誠意?!”李鶴惡狠狠道:“難道不怕孤斬了你腦袋,祭奠英靈?!”
“不是還沒有完成議和嗎?此時,還處於戰爭狀態,發動進攻不是很正常嗎?與本皇女何干?”秦可兒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不想活了,活着太累,乾脆針鋒相對。
“嗯?”李鶴有些意外,這麼頭鐵嗎?之前不這樣的。
“你生而為天潢貴胄,嬌生慣養,難道不怕死?捨得死?”
“哈哈哈!”秦可兒聞言,大笑三聲,目中卻已噙淚,幽幽嘆道:
“天潢貴胄?!”
“母親視之為棄子,世人皆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此天潢貴胄,當真會怕死嗎?!”
“死,是一種解脫也說不定呢。”
根本看都不看李鶴一眼,自說自言。
世人皆輕賤恥笑於她,李鶴也不例外,之前那厭惡之意溢於言表,她秦可兒算是看明白活明白了,死都不怕,又何畏人言?何必折腰?
卧槽!
李鶴被秦可兒的態度搞暈了。
昨天來,沒這麼瘋癲啊。
今天這是怎麼了?
昨天回去受刺激了?是來議和的,還是求死的,或者就是來抒發情感的?
李鶴腦中冒出許多問號,連帶着對“秦可兒”這個名字的厭惡,都輕淡了不少,甚至隱隱生出一些同情之心。
畢竟是有聖母系統的人,多少會受些影響。
秦可兒轉頭,見李鶴沒有回應,繼續道:
“今日,我秦可兒來此,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要不,聖后歸還新佔三州,以我為質,兩家罷兵言和。”
“要不,聖后就殺我祭旗,兩國廝殺,不死不休!”
“退還州郡是不可能的,孤答應,孤手下的將士也不會答應,她們流血拚命打下來的江山,孤也沒資格替她們做主。”李鶴雖是拒絕,但語氣軟了。
很顯然,氣勢上暫時被壓了一頭,正常人誰能比瘋子更有氣勢?
再者,李鶴真的被炎軍打痛了,一個名字而已,他還能怕了?不可能再讓將士們用生命去買單!
“別扯那些沒用的,直接交底吧。炎皇的底線在哪?如果達不成一致,孤也能豁出臉去,北地一家力有不逮,可若邀新商二國參戰,孤竊以為她們應該很樂意進來分杯羹!”李鶴亮出了底牌。
丟臉是肯定的,主動惹事,打不過又搖人,跟小流氓的作派沒什麼兩樣。
但這就是國家關係,充分體現人性,一切為了現實利益,斤斤計較,沒有任何品德可言。
“撤軍!至少把主力撤回北地,你我兩國相鄰六州只允許保留衛戍州軍。”秦可兒也乾脆,見李鶴態度堅決,沒有再磨磨唧唧討價還價。
李鶴聽了,稍作思索,點頭道:“撤軍可以,但要同時撤軍,先脫離接觸吧,而後你撤十萬,我撤兩萬,分批後撤,如何?”
“可以!”
目標相同的雙方很快就大方向達成了一致,具體細節就交給執行層面的人去考慮了。
停戰套路跟北境之戰差不多,雙方都有台階下。
事實上,此時的新商兩國並不具備參戰條件。
前者,新皇初立,人心不穩,北境動蕩,南洲暗流涌動,需要時間穩定。
後者,隨着炎國勢弱,國內親炎勢力冒出不少,派系對立嚴重,同樣需要時間統一認識。
不過,若是李鶴被炎軍反撲,行將滅亡,局勢又會出現大變,邏輯非常複雜,鶴炎雙方都不想賭。
秦可兒出帳片刻,交待好隨從相關事宜后,便返回了帥帳。
“你怎麼還不走?”李鶴正與剛剛進帳的思鶴說些什麼,舉止神態都頗為親密,誰知秦可兒去而復返,突然闖入,硬是被嚇了一跳。
秦可兒倒是沒有撞破什麼的覺悟,反詰道:“我作為質子,為什麼要走?”
“既然定下了和平協議,理當遵守。”
李鶴:“……”
這特么還賴上了?
質子?有屁用!
炎皇當棄子用的女兒,根本發揮不了質押作用,他李鶴也不喜亂殺人。
“你回去吧,我這不養閑人!”李鶴對美女,還是那麼直接。
“聖后,你是要撕毀和平協議嗎?”秦可兒表面上很堅決,她其實也想回去,可回不去啊,母皇把她回去的路斷了,就是要把她留在李鶴身邊,幹啥不幹啥都行。
另外,她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種與李鶴奏對的方式,那就是“不要命”式奏對,往往都能取得好效果...於是,她又試探道:
“而且,我也不是什麼閑人,詩書文章、理政辦差我都會,除了武功差,其它都還算不錯,完全可以輔助聖后,協理機要。”
李鶴:“!......”
他真的有點想殺人了!
“小鶴,要不把她轉交給我吧,我來調教調教。”思鶴見李鶴脖子上青筋直冒,眼看要發飆,立刻接過了話茬。
在她心裏,對秦可兒有種天然的同情,與世人的格格不入,她也曾有過那不堪回首的心路歷程,知道其苦楚。
反正在北地尉府的日常政務中,有不少家長里短的事,讓秦可兒參與其中,既可以打發時間,又可以磨礪她的心智,讓她接觸到底層的人,讓她明白什麼是真正的苦,過往的愁只是青春的暗影,可畏的人言摧不倒一切。
李鶴聞言,意味深長的看了思鶴一眼,猶豫了老半天,才點頭道:“行吧,她就交給你了,可別讓她搞出什麼亂子。”
思鶴清澈的眼神告訴他,針對‘調教’二字,他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就這樣,兩軍高層在翌日簽署協議,歷時近半年的北伐戰爭反侵略戰爭,以雙方各自吹噓的勝利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