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無妄之災

遙遠的恆星散發的溫暖光芒照耀在羽塵的身上，久違的舒適和安閑讓他異常的放鬆，柔軟的沙灘上，海水歡快的拍打着岸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儘管最後的謝幕時刻有一些瑕疵，但是羽塵心想應該不會有人看到自己慌亂的神情吧，大多數的人肯定會在慌亂與恐懼之中看着自己這個大惡人毀滅城市的吧，也不知道最後的那個攻擊到底多麼強力，會不會造成的損失太大了？

對於自己的種族，羽塵的感情向來是複雜的，沒什麼歸屬感同樣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更多的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吧，這種渴望改變的想法從他小時候就已經有了。

羽塵小時候的環境很好，位高權重的父親和溫柔慈愛的母親，他的童年很美好。

但是那畢竟是童年，一半的記憶被遺忘，一半的記憶化作執念，深深的紮根在心裏。

早熟的羽塵很早就接觸到了大人的世界，枯燥、麻木、勾心鬥角，全部的變化都在人們黑暗的內心，羽塵早就知道，這個世界病了，很重的那種病，羽塵曾經有機會見識到外面的世界，有諸多缺點，但是欣欣向榮。

而那些躲在堅固屏障之後的族人們呢？那種神情和行為羽塵只在外面奴隸的身上看到過，到底是什麼導致了這些呢？羽塵知道自己的種族有着極高的天賦，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別的什麼方面，來到外面受到萬人敬仰，他們看羽塵自己的眼神像看神明，那是對強者的畏懼。

然而羽塵知道，自己只是特例，他在三百歲那年成為了數萬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天驕，那是只有新生代最強者最璀璨的人才能擁有的稱號，這個稱號代表了一個時代，而羽塵，是通過天驕考試年齡最小的一個人。

本來這種事情，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情，母親很高興，她為自己的孩子感到自豪，但是羽塵的父親依舊是那樣，羽塵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很多，比如說：“這個世界不需要天驕。”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羽塵的一切猜忌和疑惑都變成了行動和計劃，他想看看，在麻木和虛偽的繁華之下，到底隱藏着什麼。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羽塵逐漸提升自己的影響力，天才，是羽塵最常聽見的詞彙，他也確實擔得起這種名號，一路走來的羽塵創造了太多不可思議的記錄，這讓他在那些平庸的同輩人之中一躍而起，成為最耀眼的新星。

羽塵知道，要想弄清楚怎麼回事，適當的權利是必不可少的，雖然父親是長老之一，但是那個籠罩在眾人頭上的龐然大物，卻從來都不讓羽塵知道。

終於，羽塵憑藉自己的努力成為了管理層的一員，更多的秘密浮出水面，每一天羽塵在觸目驚心之中度過。

因為他完全想不到，為什麼資質如此之好的一個種族會像蛆蟲一般龜縮在領域之中渾渾噩噩的生存。

但是，知道他接觸到了其他時代的天驕們的作品，那些被稱作禁書的東西，他才知道，原來再偉大的文明都會敗給歲月，原來再卓遠的天賦也會被愚昧掩埋。

羽塵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他也知道天驕前輩們想要自己做什麼了。

他要用鮮血和仇恨充滿那些麻木群眾的內心，用恐懼和危機摧毀高層的驕傲。

然而，在這之前，還需要一件事情，畢竟，長老議會無所不能，那就不要有什麼長老議會了。

羽塵一邊在政壇呼風喚雨，一邊學習着前輩們的禁忌學識，一邊修鍊自己的能力，種族天賦帶來的便利在他的身上顯現了出來，就這樣，羽塵的個人武力飛快的增長，而這是實施計劃的關鍵。

沒有足夠強的力量，就不會闖過嚴密的防護，就不能引起千萬人的軍隊調動，就不能讓這些攻擊撼動混沌深淵，也就不能讓九位長老一同出手，就不能嚷事先設下的陷阱困住長老們，也就不能將改革的最大阻力去除掉。

羽塵自認自己是一個勇敢者、先行者、改革者，無數前輩都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但是他們都把問題留個了下一個時代，因為他們不敢，害怕失敗害怕死亡，害怕手上沾滿了同胞的鮮血，害怕背負上千古罵名。

但是羽塵不怕，不怕就是不怕，他覺得自己就是為這件事情而生，用一場驚天的大事徹底打破屏障，外界的屏障和內心的屏障，徹底摧毀那個古老而腐朽的議會，將人們暴露在冰冷且現實的世界世界中，用一個沾滿他們親人鮮血的利劍懸挂在頭頂，讓勇敢者憎恨，讓懦弱者畏懼，讓所有人前行。

可能手段很激烈，可能結果很混亂，但是這是必要的，經歷過這種事情的啟冥族，應該是真正意義上的破而後立。

就算沒能如願，羽塵也做不到什麼了，一股劇烈的窒息感襲來，他必須要下水了，畢竟現在他只是一隻魚罷了。

沒錯，一隻魚，失控的法術不僅僅將他送出了屏障，還將他那完美的身軀毀壞，其實羽塵最開始想到的是死亡，但是好在結果比預期的好一點點，是真真正正的好一點點。

羽塵作為一隻魚來到了一個神秘的星球，百分之九十九都被海洋覆蓋的星球，恆星是那樣的遙遠，有的時候他都覺得這裏面流淌的不是水，而是什麼奇怪的液體。

稀少的陸地讓乾燥變得奢侈，羽塵離開了族群，從海底攀爬“最高峰”終於能夠每天晒晒太陽，但是必要時候還是要進水裏面的。

不到二十厘米的身軀，結實的鱗片，鋒利且堅硬的牙齒，強健的肌肉和內臟，羽塵知道這種生物體型到達一定程度就會是海洋的霸主。

然而無奈體型太小，只能跟隨族群一起才能在水中叱吒，單獨的個體在這種兇惡的海洋環境中很難生存，好在羽塵足夠聰明，總是能夠有驚無險的逃生。

了卻一件大事的羽塵陷入了從來沒有的懶散之中，他什麼都不想做，只想這樣一天天的曬着太陽蠻好的，之後的事情再做打算把。

盡情的呼吸了幾分鐘，羽塵再次一躍而出，享受陽光，實際上現在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他擁有很多知識，也理所當然的接觸到了精神力的修行，但是這一切都不能幫助他接觸眼前的困境，他沒有辦法在沒有資源和工具的情況下變成一個人型身體或者別的什麼像樣的身體，也沒法僅僅依靠精神力的推動就能對抗這個星球恐怖的重力升上天空。

羽塵更沒有辦法以一個魚的身體橫渡太空，他的精神力畢竟比不上以這方面專長的種族。

總的來說羽塵被困住了，被困在了這個身軀之中，被困在了這個星球之中，如果這個小魚能夠修鍊靈能的話，他還有機會，然而並不可以。

科技文明，修真文明，本質上並無不同，其本質都是對能量的開發和利用。

而靈能，這種充斥着宇宙將近八成的神秘能量，成為了每一個文明和種族的最佳選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安全高效，這簡直是最理想的能源。

羽塵之前施放的法術也是以靈能為基礎的戰鬥技巧，只不過因為啟冥族獨特的天賦，對於光的掌控程度更強，法術威力更大。所以才會出現萬光齊發的景象。

羽塵依舊曬着太陽，無數種方法在腦海中浮現，但是又被他一一的否決，他現在有些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學習那個叫什麼精神抽離的法術，當時羽塵在圖書館看到之後覺得很稀奇，但是後來發現那是某個世界巫妖的手段之後就沒在學，那個時候的小羽塵還認為那些籠罩在黑袍之中的不死不活的人都是壞人，真實有夠好笑的。

就在羽塵思緒翻飛之際，一道閃光突然出現在星球的外圍空間，並且很快的衝進大氣層，在星球的重力和自身發動機的推力作用下，極具流線型的長條飛船以一種極高的速度撞向水面，並且速度不停的繼續向下方行進。

一艘形跡可疑的飛船，也是羽塵三年來第一次見到的飛船，如果有可能的話，羽塵想要憑藉著這個飛船離開星球，事實上他已經開始計劃了。

然而，半分鐘不到，一道黑影籠罩住了整個星球，現在還沒到黑夜，一定出了什麼狀況，羽塵儘力的抬着魚頭，想要看看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巨大的星際戰艦出現在了星球的上空，碩大的體積將恆星的光芒遮蔽，小船剛剛到來，戰艦隨後而至，很明顯，兩者之間有着聯繫，而且是不那麼友好的聯繫。

下一秒，一道細小的光芒從天而降沒入水中一閃即逝，在這之後戰艦也隨後消失，結束了？不，災難財剛剛開始，恐怖至極的氣息從地心深處傳來，聽起來像是瀕死的巨獸在嘶鳴。

活潑的海浪不再奔涌，喧嘩的岸邊一片寂靜，窒息和緊張讓羽塵渾身難受，一絲絲微小的氣霧正沖海面上升起，萬頃的海洋連成一片，再也不能看見什麼東西，一切都被白色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