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道(十九)

鬼道(十九)

寂冉入得土門,四周一片黑暗,唯見一與大地之色近似的星光在前方閃爍。邁步前行,忽聽得一蒼老的聲音從四方而來,其道:“人身可貴,修鍊可歸真,做人當重德行善,醒世化民。玄學以功德為體,金丹為用,而後可以成仙。人仙者,煉元精而補元氣,已培修仙之本,然能養健,不離生死,此人中仙也。地仙者,煉元氣而結內丹,已無漏通之患,然可陸行,不離塵坱,此地中仙也。神仙者,煉元氣而化元神,已有神通之妙,水火無害,又名水仙。煉神還虛,即天仙也。鬼者純陰,仙者純陽,人得半陰半陽,則不離乎生死,缺陰之半則成仙,缺陽之半則成鬼。故人在可仙可鬼之中,亦暫在可仙可鬼之中,欲逃出可仙可鬼之中,即當住天仙、神仙之中。”此話即落,又聞一佛音恍從虛空而降,其語,“莫問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莫問後世果,今生作者是。”

寂冉細評此言但覺睿智而哲學,不可臚陳。抬頭向虛空望去,卻忽的一震。虛空之中,星羅密佈,但卻黯淡無光。雖有五星亮堂,卻成五星連珠之勢,星軌運行之中暗藏璇璣,透露着不祥之兆。

寂冉暗思,“這五星連珠可並非好兆頭,具有預示朝代更替、王者改易、戰爭爆發等國家重大事件之意。”又思,“成湯取代夏,齊恆公稱霸,周將代殷,高祖建漢,宋代開國皇帝趙匡胤時代亦都出現過五星聯珠的天象。雖道是星相難測,五星連珠的吉凶不能簡單地一言以蔽之,應該綜合考慮應驗者的德行,各星入宿的順序、排列方式、分野等因素。”可思,“今昔中原已非古時良善,禮佛守本。現今人類多是不信這業力輪報之事,又是群極樂享受主義者。加之邪道橫行,魔教公然禍亂朝廷,變異人類思想。君子少而小人多,英雄失傲骨、大夫持屠刀、官吏變土匪、訟師不守公。這種種有違人道的怪異現象比比皆是,此時又突現五星連珠,莫不是天喻大凶之兆?”

思及此,寂冉不免憂心忡忡,擔心人類的未來將是怎樣的群魔亂舞。

“我能做些什麼?”

寂冉喃喃自語,想為人間做點事,點醒那些深陷囫圇不自知,被邪魔迷惑,已不曉自由為何物的“變異人”和“迷人”。這些人中,有的已拋棄了神,他們不認為神、佛真的存在。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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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人中,不乏已墮落到無可救藥,已被覺者劃定為不可稱人的“獸”。部分人中,也不乏迷的太深,思想變異,被後天邪教的言論灌輸的失去先天本我。然而,有的人卻並不壞,只是後天形成的變異思想阻礙了他們接觸正的東西。除了“變異人”和“迷人”,亦有“清醒”的人。只是這些所謂的“清醒人”,表面清醒,血、肉、皮、骨這些內物在自我的怯弱、隨波逐流或同流合污中,血成了冷血,肉成了腐肉,皮厚的堪比城牆,骨弱的一碰就碎。

“我能做些什麼?”

寂冉再次望向虛空,欲向天尋求答案,卻見周圍忽的景緻一變,前方出現了一座城邦。寂冉遠眺城邦,但覺此城甚是宏偉,而其宏偉程度堪比華夏一國之都。

邁步向城邦走去。行至城門下,寂冉見城門上刻有“龍都”二字,不由暗思此城,原來是華夏數一數二的經濟大城。此城在數百年間,也曾做過華夏帝都,被眾天子、兵家相爭,只因此城,相傳是華夏龍脈的龍頭。雖這傳言不知是真是假,但寂冉知曉,這“龍都”卻有許多神奇之處。

這龍都環江,難免要經颶風之危。可歷來史書和報於朝廷的書函,卻未有龍都遭遇颶風災害的事件,而緊鄰龍都的城邦,卻能在史書和書函中找到遭遇颶風危害的記錄。這非是史官不記,官員不報,而是這龍都確實沒有遭遇過颶風。這颶風似長了眼般,氣勢洶洶的來,卻避過龍都而不入。哪怕真有不開眼衝著龍都而來的颶風,行至龍都範圍,也如“賊見了官”,氣勢全無。“嗷嗷”兩聲,就消散的無影無蹤。這神秘的現象,曾一度是龍都之人的驕傲。龍都之人都說:“咱們這兒有結界,龍都結界。颶風到咱們這,都得低頭。”

可如今龍都,哪裏還有昔日那般神奇。月明星稀,本該萬家燈火,開灶生飯。一眼望去,卻是漆黑一片,家家愁雲慘淡。寂冉問一老者原由,道是遭了颶風災,田地被水淹了,莊稼歉收成所致。這颶風災毀田毀屋,也不知幾人生死,幾人受傷?而那朝廷卻隱瞞不報,處處遮掩。

寂冉行至縣衙府,見此處種了一圈柳樹,棵棵半死不活,似被吸了精氣。心道:“這柳樹諧音‘柳宿’,有辟邪之功效。此時這般半死不活模樣,定是沾染了邪氣。這邪氣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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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的兇殘,竟讓這天生的鎮邪之物不起作用?”遂向周邊尋去,忽有一院映入眼帘,端是豪華氣派,不由多看兩眼。可這一看之下,頓時背脊生寒。

這院門口鎮守的神獸,不是常見的麒麟或獅子,反倒是窮奇。那傳說中,見有人打架,會吃掉正直有理的一方;聽聞某人忠誠老實,就會咬掉對方鼻子;聽聞某人作惡多端,反倒是捕殺野獸予以饋贈的凶獸。那圍牆所砌之磚也非常見的青磚,透着股陰森、晦暗的屍氣。咋看上去,潔白純凈,細一端詳,原是屍骨所鑄。那牆頭上爬滿了魔鬼藤,聚陰而制陽。房梁四角也不是常見的喜鵲或是龍鳳,反倒是那陰邪的毒蛇,而這毒蛇的一端正對着這縣衙府的大門。

“此院何人所建,竟這般歹毒?縣衙又為何不制止,憑着它破壞這一地衙府風水?”

寂冉頗感疑惑,行至那毒蛇房梁的另一端,見又有一院氣勢磅礴。此院卻正義凌然,鎮門之物是對麒麟。圍牆青磚所鑄,桃花開的燦爛奪目,一枝枝蔓延圍牆而出。那房梁的四角是喜鵲,而面向毒蛇一端的房檐上矗有兩隻石龍。那兩隻石龍皆張着巨口,伸出一隻龍爪正對蛇頭。

“此院又是何人所住?”寂冉暗思,“那邪院故意破壞此院和縣府風水,而縣府敢怒不敢言,只是被動防守,栽了一圈柳樹;這院的主人倒是霸氣,鑄石龍以壓之。”

寂冉正欲離去,忽見一小院在正院和邪院的夾縫中生存,不由誇爾一笑,“這小院到會審時度勢,屋樑矮了三分,避開那龍和蛇的爭鬥。圍牆上雕着各式玄武,不造正門,反倒開了個暗門,放犀鎮之。這是打算兩不得罪,全副武裝么?”

寂冉邊思邊走,不覺間來到渡口,見泊船的港灣呈一龜形狀不由大驚。心道:“龜有鎮水之功效,建於別處,倒也恰當。可建於此處,必成‘龍困淺灘’之勢。這是打算讓龍都沉江么?何人心思竟這般歹毒,這縣府怎得不出面制止?難道不知這龜的寓意,糊造的不成?”

微一轉頭,又見一山峰陰氣森森。踱步而上,不由眉頭緊鎖,臉色也越發難看。原是這山恰在龍脈之上,而山上植被又皆是聚陰之物。山頂處,陰氣最盛的地方,更建有一座座古墓。這分明是在刻意破壞龍脈,人為的製造陰盛陽衰之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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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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