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二小姐的眼淚
“謝謝文兒姑娘,我們知道了。”
屋裏傳來馬周和劉仁軌的回應聲。
最近馬周的心情,就和這雪過天晴的天氣一樣燦爛無比,老師告知他紅秀有喜的消息之後,馬周的嘴角就沒有合上過,就連睡覺做夢都會時常笑醒,晚上把劉仁軌嚇醒過好幾次了。
父母臨終時的最大遺憾就是不能看到孫子的誕生和馬芳的長大,如今馬周即將了卻父母的心愿,屆時一定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讓他們在天堂里也跟着一起歡喜歡喜······
“老師,您叫我們。”
馬周和劉仁軌,整理好衣裝來到了陶然的房間。
“過來老師身邊坐下來,今天老師有很重要的事情給你倆說。”
陶然一臉鄭重的開口說道。
馬周和劉仁軌見老師一臉鄭重的模樣,知道肯定是有大事發生,所以趕緊依言坐在了老師的身邊。
“老師記得當初老師問你們學習做什麼?你們回答老師是為朝廷出力,為百姓謀利,將大唐的國家建設的更加美好。你們還記得嗎?”
陶然注視兩人緩緩開口說道。
“老師,學生不敢忘記,學生一直銘記在心。”
馬周和劉仁軌齊聲開口回答道。
“如今便有一樁你們報效朝廷,為百姓謀利的大好機遇,老師考慮你倆的實際能力已經在陛下面前薦舉了你們兩個,如無大的意外,想必就是你倆最終被陛下欽點任命,老師希望無論走到哪裏,不要忘記初心,不要做對不起國家,對不起百姓,對不起自己良知的事情。”
陶然語重心長的開口教導道。
“老師所言,學生定當終生銘記,只是不知老師所學的大好機遇是什麼?”
劉仁軌抬頭看向老師開口詢問道。
“四位大將軍出征突厥的事情,你倆都知道了,如今突厥部落被徹底擊破,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也被押解回了長安,明天就將刑場問斬。朝廷急需在西域設立管理機構,老師建議設置兩個都護府,讓你們兩人分別出任都護府大都督一職,陛下已經當面應允了,幾位重臣也無異議。”
陶然據實回答道。
馬周和劉仁軌,瞬間呆立當場。
這是他們做夢都不敢想像的好事,也可以說是他們畢生不敢追求的目標。
大都督至少是從五品官員,主政一方事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步登天······
“怎麼?你倆不願意?”
陶然看着震驚中的兩人開口詢問道。
“老師之恩情,學生不知道該怎麼樣報答才好,這樣的做夢都夢不到的機會,學生豈會不願意,都是老師的恩德。”
馬周和劉仁軌被老師的話從震驚中喚醒,激動的開口回答道。
“既然如此老師就放心了,說實話老師還真捨不得你倆離開老師的身邊,老師身邊正是需要幫手的時候,你倆現在就是老師的左膀右臂,可是老師知道,老師不可能永遠留住你們的。去了西域一定要踏踏實實的做政務,只要做的好,自然平步青雲他日進朝入相指日可待。且不可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學生謹記老師教誨,終生不敢忘記,不管學生走到哪裏,身居何位,學生永遠都是老師的學生,老師也將永遠都是學生的老師。”
馬周和劉仁軌鄭重的開口回答道。
陶然聞言微笑着點點頭,他沒有看錯人,這兩個青年果然不會讓自己失望。
“等會就收拾行李回府,紅秀還需要你照顧,最好帶上她一起去上任吧,在西域也算有個完整的家,馬芳老師幫你教導着,等她大幾歲隨她自己的意願繼續上學還是去尋你,馬周老師這樣的安排可有意見?”
“學生一切都聽老師的安排,馬芳就麻煩老師照顧了。”
“好了,既然如此就收拾吧,老師讓張強用馬車送你回府。仁軌就留在學院等着上任吧。”
“多謝老師,學生告退。”
兩人恭敬的施禮告退,退出房間后不由的狠狠的揮舞着雙手,一步登天的感覺如今讓他們還有一種,宛如做夢的感覺。
別人奮鬥一生都可能達不到的目標,老師一句話就給他倆解決了從五品的官職,如今兩人還傻傻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師兄,師弟去幫你收拾行李,今晚又可以跟嫂子那個啥了······”
劉仁軌看着一臉激動模樣的馬周開口說道。
“去你的,仔細了你的皮,俺看你小子就是欠揍。”
馬周聞言作勢要舉手裝,嚇得劉仁軌趕緊快步跑了開去。
劉仁軌幫馬周收拾好行李,然後送他下山,張強已經套好馬車在等待了。
馬周臨上馬車前,猛然回頭看了一眼南山學院,這個給了他希望和機遇的地方,這一去西域上千里,不知道這輩子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這裏,想到這裏馬周突然放下心裏。
“噗通”一聲馬周跪倒在地。
對着學院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毅然登上馬車,往侯府方向而去。
“紅秀,俺回來了。”
馬周剛下馬車就大聲的呼喚道。
“大管家,紅秀姐還在酒樓里呢,得到晚上才能回來,你咋回來了呢?把行李給杜鵑,我幫你提回去。”
杜鵑出屋看到是馬周,趕緊熱情的招呼道。
“可要不得,馬周你自己提行李,娟啊。奶奶怎麼交代你的?你咋沒記性呢?不能再出力做活了,你這孩子,就是個死心眼。”
老太太出屋大聲的開口說道。
“老夫人,馬周怎麼會讓杜鵑提行李呢,您老人家身體都還好吧?”馬周親切的開口說道。
“好,好,好着呢,對了你這是咋回事?咋還把行李都帶回來了,你老師又想幹啥?”
老太太疑惑的開口詢問道。
“老師對俺可好着哩,如今給俺和劉仁軌安排了官職,俺就等走馬上任了,老師讓俺帶上紅秀一起去上任。”
馬周如實回答道。
“好,咱家馬周也終於有出息了,是個什麼官職啊?”
老太太高興的開口詢問道。
“是個從五品的都護府都督,朝廷新設置的官員職位,還是老師一手建議的也是老師薦舉的學生上任的。”
老太太聞言震驚的差點站立不穩。
從五品的官職,老太太可是知道的,那可算的上是一方大員了,如今自己孫子一句話就送給馬周和劉仁軌了,自己孫子如今的能量竟然這麼大了嗎。
“老夫人,俺放好行李,先去酒店看看去。”
馬周對着震驚的無以復加的老太太開口說道。
“奶奶,您怎麼了?”杜鵑攙扶着發獃的奶奶開口詢問道。
“沒事,奶奶沒事,閨女,咱回屋吧。”
老太太開口回答道,在杜鵑的攙扶下回到了堂屋。
馬周自己在馬廄里牽出一匹馬,出府後踏馬直奔陶小生酒樓而去。
“紅秀姐,是不是又在想馬大哥啊?”
二丫看着在櫃枱上發獃的高紅秀開口詢問道。
“二小姐,你還小,不懂姐姐的心思。”高秀紅開口回答道。
“誰說的俺還小啊?俺可不小了。”二丫不服氣的昂起小腦袋調皮的開口回應道。
“好,我的二小姐不小了,着急嫁人了。”
高紅秀微笑着說道。
二丫聞言小臉瞬間紅了起來。
“俺才不着急嫁人呢,紅秀姐,嫁人到底好不好?”二丫依偎在紅秀的身邊悄悄的開口問道。
“這個嗎?只有當二小姐自己親自體會過後才知道。”
高紅秀被二丫問的耳根子都發熱。想起馬周那瘋狂的樣子,紅秀渾身就不由的燥···熱起來。
“紅秀,俺回來了。”
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紅秀的耳畔想起。
這個聲音最近每晚都會在紅秀的夢裏想起,夢醒后她總會傷心的流下絲絲感傷的眼淚。
“紅秀姐,你看,是馬大哥回來啊,真的是馬大哥回來了。”
二丫比紅秀還激動,使勁拉扯着紅秀的衣袖大聲說道。
“學院不是還沒放假嗎?你怎麼提前回來了?”高紅秀左顧右盼看大廳里沒有客人,柔聲的開口詢問道。
“嘿嘿,俺不是想你了嗎?想你想的茶不思飯不香,老師心疼俺,所以讓俺回來跟你聚聚。”馬周火辣辣的眼睛注視着高紅秀,開口說道。
“凈瞎說,二小姐可在這兒呢。”
高紅秀紅着臉害羞的低下了頭。
“不是,俺還想咱兒子了,所以隨便看看咱兒子。”
馬周開心的露出了兩個虎牙,笑的從未如此燦爛過。
“算你還有點良心,你怎麼知道是咱兒子啊?肯定還有什麼其它的事情吧?”高紅秀低着頭,紅着臉說道。
“娘子果然聰慧過人,如今俺馬上要走馬上任成為從五品官員,娘子當然要帶着俺兒子隨俺一起上任,從此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想想都覺得美的很那。”
馬周開心的開口說道。
“又來哄人家開心,從五品大官哪裏是相當就當的上的,哄人也哄的實際一點好不好?”
高紅秀給了馬周一個白眼開口說道。
“娘子,俺真不騙你,老師親自在陛下面前舉薦的俺和仁軌,俺們兩個過幾天,就等陛下的聖旨下來走馬上任了。”
馬周據實回答道。
“馬大哥,你是說你和劉大哥即將遠去西域?”
二丫撲閃着一雙秀目開口詢問道。
“是啊,二小姐。都是老師一手安排的,俺這一輩子都忘不了老師的恩德。”
“馬大哥,劉大哥怎麼沒有回來?”
二丫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開始慌亂了起來,那個躺在病床上昏迷的面孔再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人,那張臉,竟然已經闖進了二丫的心裏面。
“老師說師弟在長安沒家沒業的,所以讓他在學院等聖旨,等到聖旨一下,俺和師弟一起就要走馬上任了。”
馬周如實回答道。
這次就連紅秀也不由得不信了,她歡喜的連連落淚,馬周一躍成為從五品的官員,以後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就有個好出身了,自己以後的生活會更加的幸福甜美,當初選擇馬周真是這一輩子最正確的選擇。
二丫聞言,轉身上樓而去,二樓以前哥哥的房間現在是屬於二丫的,關上房門,二丫再也忍不住如潮般的淚水,眼淚傾斜而出。
劉大哥就要走了,那可是上千里之外的西域之地啊,也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二丫現在覺得應該替劉大哥高興,因為步入仕途一直以來都是他所追求的理想和支撐他自身前來求學的希望。
可是當這個願望劉大哥實現了的時候,二丫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她的眼淚會無休無止的流下來······
為什麼她的心裏面會疼的那麼厲害······
沒人注意到她的變化,也沒人知道她在小屋裏哭泣,這個世界上如今還沒有一個人懂她·····
眼淚快要流乾的二丫,突然有了一個自己的決定,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去見劉大哥一面,哪怕這是最後一面。
心裏有了決定,二丫突然感覺心沒有那麼疼了,身體也好像輕鬆了起來。
晚上陪紅秀一起回府的馬周,臉上一直蕩漾着幸福的笑容。
用過晚飯,仔細的給紅秀洗過腳,馬周便爬了上來。
“你仔細了咱們的兒子·····”
高紅秀小聲的叮囑道。
“放心吧,娘子,俺有分寸······”
月亮再次躲在了雲層裏面,不敢直視這對年輕人房間裏發生的不可···描述的事件。
長安城的刑場今天被圍的是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烏壓壓的全是人。
離午時三刻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人們便已經開始等待這註定要大快人心的時刻。
張林老漢天剛亮就來了,他要在最前面,親眼看着這兩個畜生倒在自己的面前。
為兒子報仇雪恨的信念才支撐着他活到了今天,不然在悲劇發生那天,他就該追隨孩子們而去了,何苦在痛苦的煎熬中活到現在。
一隊隊士兵押解着馬車上的頡利可汗和突利可汗以及他們兩位可敦,來到了刑場上。
如今他們四人仍然享受着鐵籠子的單間待遇,一直未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