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世之謎
舟兒塗著脂粉的手微微一頓,而後若有所思的細細打量着孟留珈。
突然,她站起身來,伸手就要去摘孟留珈臉上的面具。
孟留珈下意識的躲開,劍也重新指住了舟兒的脖子。
然而,舟兒並不在意,繼續往前,孟留珈皺眉,只得往後退。不知不覺中,孟留珈竟然被逼到了牆角!
舟兒不動了,孟留珈也不動了。
兩人就這樣對視,誰也不讓誰。最後,舟兒克制住心中的急切,幽聲說道:“你告訴我,蘇魚派來的人,除了你,還有別人嗎?又或者,她有告訴過你,來到建豐城之後和誰聯繫嗎?”
現在的孟留珈是殺手夜涼,一個優秀的殺手絕不會將自己的處境完全暴露。
所以,孟留珈沒有回話。
舟兒雖已不在江湖多年,卻也知曉江湖中的某些規矩,她狠狠的咬了咬唇,冷靜下來之後,才輕輕的說道:“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肩胛骨上,有沒有一個紅色的梅花印記?”
孟留珈的身子一僵:“你怎麼知道?”
舟兒微微抿唇,她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出來。她蹲在了地上,無聲的流着眼淚,低聲呢喃道:“怎麼……怎麼會是你?怎麼偏偏是你!”
孟留珈原本平靜的心在看到這一幕,已經沒辦法再平靜了,他放下了劍,微含着複雜的目光問道:“你認識我?”
舟兒環抱着自己,幽幽的說道:“蘇魚……蘇魚騙我!”
孟留珈更加疑惑:“她騙你什麼了?”
舟兒淚流滿面,憂傷的看着他,說道:“她明明知道我在這世上最挂念的人是誰,竟然還讓你當了殺手!”
孟留珈抿了抿唇,當即回道:“我成為殺手,與蘇魚無關。此次任她派遣,只是因為和她做了一筆交易,為她所用三年。”
舟兒緊緊皺眉:“你是自己成為殺手的?”
孟留珈凝眉:“恕在下無法相告!”
舟兒有些生氣,站起來直接抓住了孟留珈的手腕:“什麼無法相告?為何無法相告?我可是你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你怎能對我隱瞞。”
舟兒的力度之大,讓孟留珈有些不適。可聽着她的意思,他們二人貌似有些某種聯繫。
今夜並不是他第一次探視張內史府,三天前,他躲在菜販車下已經來過一次,探過地形,那時候的內史府和現在一樣守衛森嚴。可是,有一條最隱蔽的小道被人忽視了。
據說,那是府中的舟夫人每日賞花的一條小道,雖然隱蔽,但有進無出,就算刺客來了,也會在舟夫人的園中弄出點動靜。
所以,張赤異便沒有剝奪了舟夫人的這一點愛好。
孟留珈謹慎之下,去探了這條小道,在這條道上,確實沒有看到任何人,但……
他在離開的時候,一個絕艷的女子正悄無聲息的站在他的背後。
孟留珈瞬間警惕,他自認為武藝比不過蘇魚,卻也絕對是江湖之中的佼佼者,為何沒有察覺到這女人的接近?
本以為此次有一場惡戰,誰知道女子根本就沒打算聲張,只是輕輕的拋給他一個錦囊,說道:“按照這個錦囊上的方法行事。”
孟留珈下意識的將錦囊收進了手裏,就看到那人淡淡離去的背影。
身為殺手,孟留珈有着很高的警惕性,可是,當他看到蘇魚的信物時,就完全沒了疑問。
舟兒交給他的錦囊中,有一隻赤色彎月玉墜!
這玉墜晶瑩剔透,手感極佳,更重要的是,玉墜里有一個清晰的金魚印記。這玉墜,便是蘇魚特有的標誌!
因為,誰也無法模仿玉墜里金魚的生動活潑!
就像是……一條活的金魚被縮小到了玉墜里一樣。
將蘇魚的玉佩收好,孟留珈便開始仔細摸索錦囊里的內容,在他找不到更好的方式之前,便照做了。
首先,舟兒在侍衛吃的飯菜中下毒,再由孟留珈以輕功引起慌亂。侍衛們身體的毒,只有在劇烈跑動的時候才會蔓延全身。
於是,所有人都因為要抬回外界的屍首而派出大量兵力,內史府便會由此鬆懈。
所有的一切,都被這個女人計劃到了!
這是孟留珈的刺殺生涯,最輕鬆混入他人府邸的一次。
舟兒一臉悲傷的看他:“覃兒,你可是我在這人世間唯一的希望,怎麼能去……做了殺手呢?”
覃兒?
孟留珈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額頭,為什麼感覺這個稱呼很熟悉呢?
可是,他記不起來!
舟兒悲痛欲絕,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可是你的小姨啊!我為了給你母親報仇,忍着噁心在張赤異的身邊等了那麼多年,可不是為了等一個你當殺手的消息!”
此時的舟兒已然面目猙獰,而孟留珈也因為她的話而嚇得後退了一步,他喃喃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是一個孤兒,是孟莊主將我撿回去的。”
“胡說,我決定為你母親報仇之前,已經將你託付給了我在五台縣的摯友,以他的條件,絕不至於讓你成為孤兒。”
孟留珈心臟猛烈的在跳,他啞聲問道:“你的那位摯友,叫什麼名字?”
“厲銘!”
孟留珈皺眉:“此人早在二十二年前就已經被……”
孟留珈頓住了,隨後在腦海中有了一個猜測,但他不敢相信,導致頭腦發懵,再也無法考慮任何事。
他害怕了,想逃走了,於是,他拂開了舟兒的拉扯,要離開。
舟兒急了,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怒道:“你要去哪?現在外面那麼混亂,你要是從我這裏離開,不但自身難保,還會使我暴露!”
孟留珈雖被一下子打蒙了,卻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是啊,接下來這幾天,他還要留在這裏完成任務。
可……
他好像暫時沒辦法面對這女人了,他需要一個人好好的梳理一下。
舟兒看着他沉悶的樣子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說道:“覃兒,我在張府二十多年,不是沒有留着後路。”
說完,舟兒便走到床邊,從懷中拿出了一根極為小巧,僅為裝飾的簪子,插在了床邊地面上的磚頭縫隙中。
頓時,床底下便有聲音響起,舟兒淡淡的說道:“你先去地道躲着,我會等你梳理好今天的消息,再和你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