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

()“小蕎,喬阿姨到底怎麼了?”

“媽媽她…不認識我了,也不認識弟弟…有時候見了人她會說話,但把每一個人都當做了爸爸…”

夏夏駭然不語。

喬小蕎低下雙眸:“醫生說媽媽這是…嚴重的產後抑鬱症。”懶

聞言,夏夏看了她一眼。

話不用說明,大家心裏都知道。

喬媽是因為受不了喬爸自殺的事實,亦承受不了心中極度的痛苦,所以---精神失常了。

“小蕎…”

夏夏皺眉,“我不明白,喬阿姨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喬小蕎搖搖頭,她也不明白。

也許心靈相通的兩個人,根本不需要別人說明。

對方有什麼事,彼此都能夠感覺到。

夏夏輕聲一嘆,“醫生有沒有說,喬阿姨的病多久才能治好?”

喬小蕎依舊搖搖頭,眼神迷茫:“媽媽不是什麼產後抑鬱症,媽媽是在逃避…她放不下我和弟弟,隨着爸爸而去…卻又不能接受爸爸已經去世的消息,所以…”

她數度梗咽,說不下去了。

夏夏伸臂摟緊好友的肩膀:“沒事的,小蕎,你還有我這個好姐妹呢!”

聞言,喬小蕎微怔。

是啊,現在還在她身邊的人,真的只有夏夏一個了。蟲

“來,”夏夏拉起她,“我想去看看喬阿姨。”

兩人來到喬媽的病房,只見傭人正在一旁服侍着她吃飯。

也許是因為兩人太過熟悉的緣故,雖然喬媽認不出傭人,卻還是很聽她的話。

夏夏走上前,輕輕的叫了一聲:“喬阿姨!”

聞聲,喬媽轉過目光,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你回來了,”

她像平常在家時那樣說著,“快來吃飯吧。”

頓了頓,她又道:“等會兒小蕎回來,你別罵她了,她在學校總是頑皮的,你生氣也生不過來!”

夏夏心中一沉。

情況果然如小蕎形容的一樣。

“你怎麼不說話,”夏夏的沉默讓喬媽有些着急,“你哪裏不舒服嗎?”

“沒…沒有…”

夏夏趕緊回答,“你…你趕快吃飯吧!”

“嗯!”喬媽乖順的回答。

傭人轉過臉去抹了一把老淚,才又趕緊為喬媽喂飯。

站在門口的喬小蕎默默轉身,不忍再看下去。

夏夏走出來,小聲道:“我讓我媽媽回來看看喬阿姨吧,她們是好朋友,也許對她的病情有所幫助。”

聞言,喬小蕎卻搖搖頭。

“夏夏,你知道嗎?”

她緩緩道,“我經常在想,媽媽現在的狀態,對她來說,其實才是最好的。”

雖然生活在自己的幻想與回憶中,但不面對現實,就不必面對痛苦。

並不是所有的痛苦,都是可以承受的。

有她在,能讓媽媽不必受苦,她願意。

夏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心痛,是因為小蕎需要承擔的---太多。

不過,她現在能做的,除了鼓勵,還是鼓勵!

“不用怕,小蕎,”

她大力的拍拍喬小蕎的肩:“我和你一起來承擔。”

讓她來想想,首先她們要做的就是:“把喬阿姨送療養院吧!”

既然擔心她觸景傷情,就只能這麼做。

而且小蕎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又要照顧出生沒多久的弟弟,一定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照顧喬媽了。

對於這個提議,傭人也是同意的。

在療養院裏,喬媽不必再面對部隊大院裏的那些人,也許心裏漸漸能放開。

而喬媽既然不在家裏住了,夏夏又提議讓喬小蕎和弟弟搬去與她同住。

這樣兩人不但有個照應,夏夏也不必因為擔心喬小蕎而經常兩邊跑了。

--

送媽媽去療養院的那天,春天裏的第一場雪開始在天空飄灑。

媽媽最不喜歡下雪天,到了療養院的房間就沉沉睡去。

傭人自願留在媽媽身邊照顧,並主動提出不要喬家再支付工資。

“太太是我帶大的,趁我現在還能照顧她,能幫襯一點是一點…”

她慈愛的看着喬小蕎:“倒是苦了二小姐你了,療養院的開支不是小數目。”

“沒關係的,”喬小蕎微微一笑:“都是我應該做的。”

話說著,傭人又不禁眼眶濕潤。

二小姐有孕在身,卻沒人照顧;

小少爺才剛滿月,身邊更是沒有媽媽,她心裏難受啊。

“二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喬小蕎想答應她說好的,張開嘴,卻有一片冰冷的雪花灑落在嘴邊。

苦澀冰冷的感覺頓時蔓延在四肢百骸,她竟然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也許,她心底的真實想法就像這感覺,迷惘無助,看不到前方。

--

“小帥哥很乖呢!”

夏夏懷抱小嬰兒,笑眯眯的放下奶瓶:“吃飽喝足了,就睡了。”

喬小蕎看着,也不禁一笑。

“對了,”

夏夏又道:“小帥哥都還沒有名字呢,你要趕緊取個名字,咱們要給他上戶了呢!”

名字!喬小蕎抿唇。

誰也沒有料到今天的局面,爸爸媽媽竟沒有給弟弟取個名字呢!

“爸爸的名字有個君字,媽媽的名字有個羽字,”

喬小蕎緩緩道:“叫他喬君羽好不好?”

雖然沒有父母在身邊,但用這個名字,也可以讓他知道自己其實被父母深愛着。

夏夏點頭,用手指逗着小嬰兒的鼻子:“我們小帥哥有名字了,叫小君羽哦,小君羽喜歡嗎?”

小嬰兒才不聽她說話,打了個哈欠,甜甜的睡去了。

喬小蕎愛憐的親親他,把他放入了小床,才道:“夏夏,我還有點東西在家裏沒拿過來,你幫我看着小君,我去拿來。”

“東西重不重?”

夏夏趕緊問:“要不我開車跟你一起去。”

她的肚子也有點凸出來了,夏夏一點也不放心。

“不用了,”以後的日子,她不能總麻煩夏夏,“東西不多,沒事的。”

她一定拒絕,夏夏也不好勉強,只好隨她去了。

--

空無一人的房子,連鑰匙開鎖的碰撞聲,都有了迴音。

喬小蕎走到窗前,怔怔的看着窗外飄灑的雪花。

還記得去年的這時候,媽媽讓廚師準備了火鍋。

快吃晚飯的時候,她就站在廚房門口的那個位置叫着:“丫頭,給你定澤哥打電話,讓他晚上過來吃火鍋。正宗的川味,正好暖身子。”

而她,也是那麼高興的拿起電話,撥下了陸定澤的號碼。

此刻,餐廳里卻是冰冷一片,連餐桌的銀色油漆,都透着陣陣寒涼。

陸定澤,其實我不想要恨你的!

年幼的弟弟和我肚子裏的孩子,都逼着我一定要往前看。

為了好好照顧他們,我一定不可以沉浸在往事的痛苦裏不能自拔。

但是,除了對你的恨,還有什麼能讓我抵禦這刺骨的冰寒?

你知道嗎,前天我收拾東西的時候,找到了爸爸的存摺。

當我翻開來一看,那數字不是少得讓我驚訝,而是少得讓我可笑。

我真的無法想像,如果我把這樣的存摺拿給別人看,還會不會有人說我爸爸受賄?!

他明明是一生清白,你卻讓他帶着無比的遺憾離開了這個人世。

他的軍銜是靠着他在戰場上的出生入死換來的,不是他求來的。

他這一輩子什麼也不求,只求能有個像他一樣鐵骨錚錚的兒子。

可是你,卻讓他不能看一眼自己的兒子!

你說,我該要恨你嗎?

陸定澤,夏夏曾對我說,我願意留下你的孩子,是因為我心底還愛着你。

我也曾一度迷惘,如果真的恨你,為什麼還要生下你的孩子。

現在,我明白了。

我留下他,是要償還你曾給予我的溫暖與保護。

無論你對我的好是真心還是假意,生下這個孩子,我跟你就--再無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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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

夏日炎炎,正好呼呼大睡的下午。

度假山莊裏的一所貴族學校的小學班,正在進行一堂英文課。

喬小蕎站在講桌上,用英文說道:“...最後,敲鐘人用自己寶貴的生命,救了自己所愛的人。”

冗長的課文解說完畢,座位上,已有幾個學生趴在課桌上睡著了。

這些學生雖然只有十一、二歲左右,家裏個個非富即貴,大都被寵上了天。

即便是在課堂上,都是累了便睡,餓了便吃,從來沒把任何老師放在眼裏。

加之喬小蕎年紀不大,總是威嚴不起來,小孩們更不把她放在眼裏。

知道自己管不到,喬小蕎便只當做沒看到,繼續自己的講課。

“我們大家先來看看巴黎聖母院的圖片...!”

低頭放映幻燈片時,卻聽到學生區傳來一聲嗤笑。

她一愣,抬起頭,只見一個慣常搗蛋的學生正一臉挑釁的看着她。

喬小蕎頓時頭大,知道這些不好伺候的學生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喬老師,”果然,他高聲叫道:“不知道你去過巴黎聖母院嗎?”

看着那一張稚氣未脫卻已油腔滑調的臉,喬小蕎真想來一句:姐姐我去巴黎的時候,你連顆小胚芽都不是!

這句話,只限於在腦袋裏打個轉而已,她逼自己露出笑意:“老師沒有去過,所以這堂課我們一起來了解一下巴黎聖母院,好嗎?”

話音剛落,這學生立即肆無忌憚的哈哈笑起來。

“同學們,”

忽地,他轉頭沖那些正打瞌睡的說道:“咱們回小公寓睡覺吧,好過聽這個老師在這裏放屁!”

他帶頭一起鬨,正好不想上課的學生們都鬧了起來。

喬小蕎皺起眉頭,朗聲道:“大家靜一靜,現在是上課時間...”

“切...”

底下一片噓聲。

“我們幹嘛要聽連巴黎都沒去過的人說巴黎聖母院...?”

“對啦,都是背課文,這個我們自己也會啦...”

真不明白,十二歲的孩子嘴巴為什麼都已經這麼刁!

看着陸續往外走的學生,喬小蕎急得滿頭大汗。

這要是讓校長看到了,一定因為沒有維護好課堂秩序而扣她工資!

“喂,你們回來啊,你們...”

話未說完,突然一陣鈴聲響起。

這是下課的鈴聲!

喬小蕎一怔,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喬老師,又被學生欺負了?”

無精打採的在辦公桌前坐下,笑聲立即傳來。

聽得出這是善意的笑聲,喬小蕎並不介意,“這群學生,真是管不了了!”

“別著急,慢慢來嘛!”聲音的主人來到她身邊,是一張俊雅斯文的男孩臉。

他是高一年級的池旭洋老師,論經驗,倒真的比她多。

“你才來一年而已,慢慢你就會知道對付這些學生,有很多小竅門的。”

也不知道是特意給她的安慰還是真有其事,喬小蕎回了一笑,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今天下午她只有一節課,還要趕回去給君羽做晚餐。

他今天下午學習跆拳道,一定累得精疲力盡了。

“喬老師,你要回去了?”

見狀,池旭洋微訝道:“今晚上的餐會你不去了?在雲水溫泉的自助餐廳舉行啊!”

餐會?

喬小蕎這才想起,他剛升職加薪,所以請這個辦公室的老師去吃大餐。

喬小蕎本是不想去的,但想到雲水溫泉最有名的燒鵝翅,她猶豫了。

那可是小君羽最喜歡吃的東西。

她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問:“池老師,請問餐會是幾點啊?”

“四點半,就快到了,等會兒坐我車子去。”

喬小蕎在心底算了算時間,應該趕得及去接小君羽,便笑着點點頭。

見她笑了,池旭洋也笑了起來,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羞赧。

喬小蕎絲毫沒有察覺,又立即收拾好了東西,便跟着他走出了辦公室。

然而,等到辦公室里的老師都下課,然後一起趕到目的地,都已經四點半了。

喬小蕎也顧不得許多,找服務生要了一隻快餐盒,便開始往裏面裝燒鵝翅。

===時間改了一下,和簡介有點出入,變成六年後~~~想了一想,五歲的寶寶一定比四歲的寶寶懂事很多啦~~~\(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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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寵媽咪:前夫,寶寶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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