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淚水

原來是淚水

()喬小蕎一路上都想着怎麼對媽媽解釋,勤務兵離開家裏的事情。

實在不行,只能又騙媽媽說,爸爸的事情還沒有搞清楚,勤務兵暫時被調離了。

也許,媽媽生下弟弟之後,便能夠承受爸爸---已經不在的這件事。懶

回到家,傭人剛做好晚餐。

見媽媽沒在客廳里,喬小蕎便去房間叫她。

門是關着的,喬小蕎敲了幾下,卻沒有回應。

她下意識的去扭動門鎖,發現門並沒有上鎖。

“媽媽,媽媽,你在裏面嗎?”

她叫了幾聲,一邊推門而入。

卻見媽媽正坐在床邊,獃獃的看着窗外。

蕭涼的暮色充斥着整間房,噬咬得喬小蕎心尖發疼。

她趕緊抬手,“啪”的開了燈。

溫暖的霓色燈光頓時灑落房間,喬小蕎慌亂的心才得到一絲緩解,喬媽也回過神來了。

她緩緩轉過頭,看了喬小蕎一眼,“回來了!”

喬小蕎點頭,走到她身邊坐下:“媽媽...”

抑制不住的,聲音就有些梗咽。

她暗中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將眼淚逼回了,才又道:“媽媽,我陪你去吃晚飯吧。”

喬媽沒有出聲,目光里閃過一抹讓喬小蕎不安的神色。蟲

“媽媽...”她心中惶然,非常確定媽媽一定還不知道爸爸這件事後,才又道:“你哪裏不舒服嗎?”

“沒呀!”

喬媽回答,抬手輕輕撫上了自己的大肚子。

“還有二個月,他就要出來了...”她低頭,輕聲說著。

喬小蕎沒有看到,她眼裏釋然的目光。

“對啊,媽媽,”

她也把手貼近媽媽的大肚子:“弟弟一定非常可愛,像爸爸一樣...英俊和聰明。”

聞言,喬媽看了她一眼,笑了。

喬小蕎看着,心裏的不安卻越來越大。

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她總覺得媽媽有些不太對勁。

但她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

也許,真是她想多了吧!

喬小蕎沉沉一嘆,翻身準備逼自己睡去。

明天、後天、大後天...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要照顧好媽媽,她要...

猛地,那噁心的感覺又襲涌而來。

她趕緊爬起來坐好,以為這感覺會消褪一點,不料卻愈發的濃烈。

“嘔...”

她只能快速跑出房間,往洗手間跑去。

然而,剛來到洗手間門口,卻見媽媽正從裏面開門出來。

她微愣了一下,突然聞道一股怪味。

“媽媽…”她立即分辨出來,這是紙張燃燒后的氣味,“你在做什麼?”

來不及關燈的衛生間,地面上有些許沒有清理乾淨的黑色灰燼。

比起她的緊張,喬媽顯得非常鎮定:“沒什麼,我翻出來一些舊書信,沒用了的,就把它們給燒了。”

喬小蕎心中詫異,但那噁心的感覺逼得她不能再多說什麼。

她趴在洗手台,一陣狂吐。

見狀,喬媽皺眉:“你又吃壞了什麼東西嗎?”

這段時間,她嘔吐的跡象越來越嚴重。

“大概是吧。”嘔吐過後,喬小蕎心裏好受了些。

喬媽卻搖頭:“小蕎,明天你去醫院檢查吧,也許你是懷孕了。”

喬小蕎一愣。

她轉頭看了媽媽一眼,略帶慌張的一笑:“不是吧…不會的,媽媽,我的那個很准呢…”

真的很准嗎?

其實這些日子,她根本沒有心思顧及這些了。

喬媽拍拍她的肩:“明天去檢查一下吧,有沒有,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好了,很晚了,快去睡吧。”

說完,她便轉身,自己先朝卧室走去了。

待她卧室的門關好,喬小蕎才回過神來。

轉頭,那地板上的灰燼依然存在。

她怎麼忘了問明白,媽媽到底在做什麼!

--

喬小姐,你已經懷孕七周了。

你身體很虛弱,又曾經流產,自己一定要多注意,知道嗎?

喬小蕎坐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道里,腦海里一遍遍迴響着醫生的話。

手裏的檢查單,幾乎被她揉爛。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

她看着自己的小腹,欲哭無淚。

寶寶,你什麼時候來不好,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呢?

你讓媽咪...怎麼辦?

“小蕎!”

忽然,夏夏走到了她面前,“你做好檢查了,結果怎麼樣?”

她在喬小蕎身邊坐下,抱歉的說:“我接到你電話就趕過來了,中途我媽又打了個電話給我,害我不能好好開車,所以來晚了...”

話說完一半,才陡喬小蕎只低着頭不說話,神色有些不對勁。

她愣了一下,立即道:“小蕎,小蕎,你怎麼了?”

話說間,她瞥見了喬小蕎手裏的檢查單,趕緊扯了過來。

打開一看,雖然那些符號她不太懂,但旁邊那個幾個中文字卻看得明白:妊娠七周。

“小蕎,”她不知道該喜該悲,“你又懷孕了!”

她轉頭來看着喬小蕎:“陸定澤知道了嗎?”

聞言,喬小蕎渾身微微一顫。

所有的矛盾糾結,在聽到---陸定澤--這三個字后,似乎立即都有了答案。

“夏夏,”

突然,她目光堅定地說出自己的決定:“我不要這個孩子!我不要陸定澤的孩子!”

說完,她便起身,要朝醫生辦公室走去。

“小蕎!”夏夏被她嚇了一跳,趕緊拉過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喬小蕎用倔強的沉默回答了她。

夏夏焦急的搖搖頭,“小蕎,這一切...這一切跟孩子沒關係啊...”

“我不可能再跟陸定澤在一起了...”喬小蕎一字一句的說著。

像是說給夏夏聽,其實是在說服自己,否則,她不可能連唇瓣都在顫抖。

“這個孩子註定沒有爹地...以後如果孩子問我,爹地在哪裏,為什麼不跟我們在一起,”

到那時候,她如何告訴他這一切?

她要怎麼說出口,他不是爹地媽咪因為愛而生下。

他不過是一場利益交易中---不小心的產物?

“小蕎,不會的,”

夏夏緊緊抓着她的手不肯放,“你不要這麼衝動,也許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樣...”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如果說陸定澤心裏沒有小蕎,那這麼多年來的守護算什麼?

如果說他是愛着小蕎的,他為什麼又要對喬司令做出那樣的事情?

夏夏慌亂的思緒里,卻仍有一個清晰的信念。

她明白喬小蕎的,如果真的沒有了這個孩子,小蕎一定不會開心。

“小蕎,算我求你,你再好好想想,好不好?”

她盡量拖延着時間,“如果你想好了,真的決定不要,我再陪你過來,好不好?”

喬小蕎搖頭:“夏夏,我已經決定了。”

說完,她掙脫了夏夏的手,毅然朝醫生辦公室走去。

--

“你不要這個孩子?”

醫生翻看着她的病歷,搖頭道:“你上次不正常流產,已經使你的子宮受到了傷害,如果這次再不要,我擔心你以後懷孕的幾率會降低!”

喬小蕎一愣。

夏夏趕緊問:“醫生,你的意思是,以後懷孕會很難了嗎?”

她刻意說得很大聲,想要喬小蕎完全的聽進去。

醫生瞥了一眼夏夏期待的目光,又看着喬小蕎:“我建議你留下這個孩子,不要冒險!你還這麼年輕,我擔心你擔負不起後果!”

喬小蕎面色唰白。

醫生的話確實讓她有些動搖,但忽然,她又想起了媽媽肚子裏的那個孩子。

“醫生,”

片刻,她平靜的開口:“請你幫我安排手術吧,我已經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

夏夏:o(>﹏<)o!

醫生微微一嘆,愛莫能助的看了夏夏一眼,只好開出了手術單。

“小蕎,你真的決定了嗎?”

臨近手術室,夏夏仍是不放棄的拉住了她的手:“以前那個,你是不得已;現在你卻要...”

她不忍說下去了,喬小蕎也不忍聽下去了。

“夏夏,別說了。”

她不願意思考任何,只是獃獃的轉身,往手術室里走去。

“小蕎,”夏夏含淚道:“你對他,真的只有恨了嗎?”

聞言,喬小蕎輕輕閉上了雙眼。

痛,從心底蔓延,彌散在四肢百骸,每一個毛孔。

真的只有恨,不再有愛了嗎?

如果不愛,怎麼會這麼痛?

只是,她的愛,根本毫無意義。

“喬小姐,請過來這邊吧!”

護士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她點頭,繼續往前走。

“喀”的一聲,門被關上,將她一個人隔在了冰冷的手術室里。

--

喬媽走出房間,只見陸定澤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她扶着腰身慢慢走過去,“定澤,你來了。”

“媽媽!”

陸定澤趕緊起身,待她坐下了,他才又坐下來。

剛才傭人給他開門的時候,就特意小聲交代了,說司令的事情,二小姐讓所有人都瞞着夫人。

所以,他一直在心裏思索着,如果她問起喬司令的事情,他該怎麼說才不露餡。

然而,再開口,喬媽並沒有提喬司令的事情,而是道:“是小蕎讓你來的嗎?”

陸定澤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

喬媽已繼續道:“小蕎回家來這麼久,你也應該來接她回去了...”

說著,她淡淡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她今天去醫院檢查,結果怎麼樣。”

“媽媽?”陸定澤訝然,語帶焦急的問:“小蕎她怎麼了?”

昨天他看她面色就不太好,是不是焦慮過度,累病了?

但見喬媽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吐得厲害,今天我讓她去醫院瞧瞧,是不是懷孕了。”

什麼?!

陸定澤一怔。

忽然,他高興的站起身,有些緊張,又有些不相信的道:“媽媽,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的興奮讓喬媽失笑。

“我也只是懷疑...”

“媽媽,”話還沒有說完,他已焦急的問道:“小蕎去了哪家醫院,我去看看...”

雖然是問話,他卻沒有給喬媽說話的機會,又激動的拿出了電話:“我還是先給她打個電話好了。”

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的,怕她不接自己的電話。

但快樂與激動已佔據了他整個的思維,足以讓他將任何擔憂先拋去腦後。

“嘟嘟嘟...”

然而,電話響過很多聲,始終沒有人接聽。

客廳里,高興的氣氛漸漸冷卻,變成陸定澤的擔憂與焦慮。

“丫頭不接電話嗎?”

喬媽也覺得奇怪,“她怎麼不接你電話呢?”

“媽媽,沒事的,”

陸定澤勉強一笑:“醫院人多事忙,她也許沒聽見也說不定。我去找找她,找到她以後就跟她一起回來,你別擔心了。”

說著,他便朝外走去了。

喬媽漸漸皺起眉頭,這市區醫院那麼多,他去哪裏找啊?

陸定澤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

心中莫名的不安卻催促着自己,一定要找到她。

儘快找到她。

她恨他,不原諒他,都沒關係。

讓他害怕的是,她會因為一時的衝動,而不要他們的孩子!

小蕎,求你,一定不要這樣做,一定不要!

求你!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求,車子剛開出部隊大院沒多遠,他便遠遠的看見夏夏的車子往這邊開過來了。

直覺小蕎一定在車上,他心中一突,趕緊轉動方向盤,把夏夏的車子攔住了。

車子停下,他趕緊下車跑上前,敲打着車窗:“小蕎,小蕎...”

夏夏看了一眼副駕駛位上的喬小蕎,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將車窗打開了。

“小蕎!”

陸定澤把頭探進來,近距離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心疼道:“你去醫院了,醫生怎麼說?”

喬小蕎沒看他,也沒出聲。

夏夏暗嘆,正要開口說話,陸定澤忽然問了一句:“小蕎,你是不是...懷孕了?”

聞言,喬小蕎總算抬起頭,目光與他相對。

“是!”她說:“我懷孕了!”

沒想到她會給他肯定的回答,陸定澤心中高興,不禁笑

了出來,“孩子...孩子多大了?”

他高興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然而,喬小蕎的目光卻始終是冷漠的。

“孩子...”她回答他,一字一句,異常清晰:“沒有了!”

氣氛陡然頓了一下,陸定澤的笑容凝結在臉上。

夏夏也轉過頭來,看着她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喬小蕎卻又重複了一次:“現在,孩子沒有了!”

陸定澤回過神來,無論如何不相信。

“小蕎,你別這樣...你還在跟我生氣,說的是氣話對不對?”

他試圖讓自己平靜,也試圖讓喬小蕎平靜。

但話說得越多,卻感覺鼻間的空氣愈發稀薄。

“我沒有跟你生氣!”

說著,喬小蕎從隨身包里拿出幾張什麼單據,衝車窗外一甩:“你看了這個,就知道了。”

陸定澤抓過她丟出來的單據,一張張仔細的看着。

一張人流手術單,一張手術藥品清單,一張購買藥品的結算單,還有一張...醫生簽字的手術書。

薄薄的幾張紙,瞬間讓世界都冰冷了下來。

他緩緩起身,原本俊挺的面容在這一瞬間,似蒼老了十歲。

“小蕎...”

他怔怔的看着她,依舊是不相信的:“你在騙我對不對,你這樣...小蕎,你好狠心...”

他的聲音,像是紛飛在暮色中的凍雨。

每一個語調,都讓人痛寒入心。

夏夏轉過頭,不忍再看,不願再聽。

只有喬小蕎,對這一切都免疫。

她蒼白的臉上,還能浮現出笑意:“比起你,我做的算什麼...”

“所以,你這是對我的報復嗎...?”

“報復?”

他是高看了她,還是低看了自己?

“我能報復到你嗎?”

她緊緊咬着唇瓣,已不覺得痛,“我只是...不想跟你再有任何關聯...!”

“不想再跟我有任何關聯...”

聞言,陸定澤凄冷的笑了。

斜落的夕陽背投在他的身影,為他罩上一件傷心且落寞的外衣。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光芒四射的大少爺,亦不再是永遠意氣風發的總裁。

這一刻,他只是一個失去了最最心愛東西的,孩子。

“喬小蕎,”

他說著,帶着賭氣的,痛苦的,絕望的泣音:“我害了你爸爸,你不要我的孩子...我們兩清了,兩清了,對不對...?”

“這樣很好,很好...這樣再好不過了...”

說著,他退後幾步,奇怪她的身影怎麼在眼裏越來越模糊。

以為是傷心蒙住了雙眼,雙手一抹,才知道是淚水,浸濕了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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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寵媽咪:前夫,寶寶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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