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抓人了
一時之間四個人面面相覷，都不言語了。
“喝茶喝茶！”
周凱家的阿姨拿着托盤出來，托盤裏是給四個人煮的茶。她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小夥子，手裏托着幾碟點心。這個小夥子賀小夭沒見過，好像新來的。
周凱說：“哦，這是布布，才從家裏過來幫忙。喝茶喝茶！”
四個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都說茶不錯。
放下茶杯，周凱身體往鍾離潁川這邊靠了靠說：“那個姓邢的到底是什麼來頭，你知道嗎？”
賀小夭看看周凱，再看看鐘離潁川，不知道他們說的這個姓邢的是誰。
鍾離潁川淡淡的，還是那幾個字：“不清楚。”
周凱並不作罷，看一眼王夢婕後繼續說：“你們發現沒？這個姓邢的一上來就以雷霆之風查了好幾個人，那幾個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王夢婕問：“什麼共同特點？”
周凱一副勘出內情的樣子，“都是當年帶頭反對過張寒水的人。一個寫過張寒水的批判文章，就是他的那篇檄文把張寒水事件推向一個高峰。還有一個就是當年去查封張寒水實驗室的人，也就是那天，張寒水從窗戶上跳下去，有人說是這個人逼迫張寒水跳下去的。”
賀小夭瞪大了眼睛豎起耳朵，生怕聽漏了什麼。每一次都會聽到一些新的說法，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聽得越多就越糊塗。
鍾離潁川卻沒什麼反應，垂着眼帘沉默不語。
王夢婕轉了轉眼珠子說：“哎，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的，都是當年……誒？新上任的這位做的事好像是有指向的，難道是有意把張寒水的事提上來重新調查？但是，博士呢？博士可是張寒水的老師，當初還為張寒水說過話的，姓邢的把博士也給扣了沒道理吧。”
鍾離潁川終於說話了，“當時在處置張寒水的投票中，博士是投了贊成票的，贊成對張寒水進行最嚴厲的處置。”
他笑了一下，這笑容有些慘淡，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賀小夭的身上，又一晃而過。
“當初我也投了贊成票，說起來，我也是一個背叛者。”
他那慘淡的笑容讓王夢婕感到心痛，對他的怨恨瞬間拋之腦後，急急地說：“那也不能怪你，當時在那種情況下你又能怎麼做，只能投贊成票。當時大量事實都證明張寒水在搞非法人體實驗，這是觸犯了法律的，被聯合公會處罰那也是沒話說的。”
鍾離潁川搖頭，“但我是清楚她的為人的，卻還是對她產生了懷疑，她心裏一定很失望。而且現在看來，之前的那些證據可能有誤，可能是偽造。”
“偽造？”賀小夭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把自己都嚇了一跳。“張寒水是被冤枉的嗎？找到證據了？”
周凱看看賀小夭，然後又看了鍾離潁川一眼說：“姓邢的上任后，雖然沒有明着把張寒水的事提上來，但三把火燒的都是跟張寒水有關的人和事。我有個猜測，這姓邢的是張寒水的秘密支持者，處心積慮上位就是為了給張寒水翻案。”
王夢婕嘀咕：“沒想到三年過去了，還有人要為張寒水……”
鍾離潁川苦笑一下說：“我還不如一個陌生人，陌生人三年了還在試圖為她說話，而我這個她最親近的人卻沒有保護她。”
王夢婕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周凱也一臉為難，最後說：“那不一樣，你想幫也幫不了，背後還有一大家子的人。你，我，我們這些人其實都不能代表我們自己。我不僅僅是我，我不能只為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說到這裏，幾個人又是一陣沉默。
“聯合公會現在大換血，新用的一批人簡直是，都什麼人啊！連馬小高這種地痞無賴都能進去，真是……”
他們都是驕傲的世家子弟，頭頂着天才的光環，生來就比別人高貴，生來就被人仰慕，如今卻被一個不入流的卑賤的小人物踩到頭上，這是從未有過的受到侮辱的感覺。特別是王夢婕，恨不得馬小高這傢伙趕快滾蛋立刻倒霉。
王夢婕一想起這個就來氣，又開始發牢騷。周凱在旁邊不斷勸慰她，為了讓她高興就說：“你最近不是在玩編織嗎，布布就是編織高手，什麼新奇的花樣他都會，我把他叫出來你問問。”
這個布布是他特意叫過來的，就是為了討好王夢婕。
王夢婕不相信，“他？真的嗎？我最近聽人說一個傳奇高手，編織的花樣都是別人想不出來編不出來的，就算看到圖案也不能破解它的編法。但是那個高手在幾年前銷聲匿跡了，好多圖樣都鎖了，找不到了。”
現在這個時代，手工製作十分受推崇，在他們這個階層也很流行各種手工製作。
周凱信心十足地說：“布布真的很厲害，絕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你相信我，我把他叫過來。布布！你過來一下！”
那個叫布布的年青人應聲而來，略顯靦腆，聽了周凱的命令后遲疑地說：“我已經很久不做這個了，可能都忘了。”
王夢婕十分失望，“我就知道，算了吧。”
周凱不甘心，瞪了布布一眼，“布布，把你的絕活拿出來，別叫我失望！夢婕，布布絕對能搞出你沒見過的。”
布布想拒絕，但周凱十分堅持，而且要生氣了，他為難了半天退讓道：“我試試吧，很久沒弄有些生疏了，有的想不起來了，我查一下以前相冊里的圖樣吧。”
“行，你趕快查一下！”
王夢婕的臉上露出期待，她最近迷上編織，周凱擺明了要討她歡心。
賀小夭對他們說的不感興趣，她扭頭看向窗外，看到院子裏的花開得好看，就站起來往外走。看她離開，鍾離潁川也跟了過去。
他走到賀小夭的身邊站着，和她一起看花。然後，他突然問她，“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一個無情的男人？”
“啊？什麼？”賀小夭感到突然。
鍾離潁川說：“張寒水是我的未婚妻，我是她最親近的人，但是在她遭遇困境的時候，卻沒有跟她站在一起，反而站在她敵對的立場投了反對票。連毫不相干的人都願意無條件相信她，我卻沒有給予她百分百的信任。”
賀小夭奇怪他幹嘛突然這麼問自己，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說：“我不知道，你也不用太自責了。”
“如果你是張寒水，你會恨我嗎？”
“啊？”賀小夭又是一愣，“我，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是張寒水。”
“假如是呢？”
這個假如讓賀小夭感到恐慌，她不知道鍾離潁川為什麼對這個問題這麼堅持，和她有什麼關係呢，她又不是張寒水，她怎麼知道張寒水怎麼想。
“這個，這個很難想像，我只能說假如是楚子瓔和我，如果我遇到了這樣的事，楚子瓔沒有完全無條件支持我，我，我會很生氣，很失望。”
“這樣啊……”
鍾離潁川嘆息着，過了幾秒又問：“你會原諒他嗎？”
原諒誰？賀小夭愣了一下明白過來是接着剛才的話，假如是楚子瓔和她。她側着腦袋微微蹙起眉，她想像不出來。
“我，我不知道。”
門鈴突然響了，屋裏的人和院子裏正在說話的人都停下來望向大門方向。
周凱看了阿姨一眼，阿姨趕緊遙控開門，嘈雜的腳步聲從外面傳進來，逐漸靠近，然後馬小高那幫人就出現在了院子裏。
又是他們，不受歡迎的人。
周凱虛偽地笑着，“輪到半夏居了嗎？這麼快。”
馬小高並不笑，嚴肅地命令：“把你的人，所有人都叫出來在院子裏集中。”
這個馬小高已經和前幾天卑躬屈膝在楚天鴻面前說“我是個卑微的人，願意為您效勞”的那個馬小高判如兩人了。
周凱惱怒道：“幹嘛？我們又不是犯人。”
馬小高冷笑，“別不識相！”
他往自己身後看一眼，後面幾個大漢加機械人保鏢一字排開，頗有陣仗。
“我知道你們這些貴氣的人，最講究的就是體面。奉勸一句，跟我對着干，可別怪我讓你們難看！”
傲氣的人最怕的就是折辱，他這話正戳到貴公子的痛處，周凱臉抽了抽，對阿姨說，“叫那誰也出來吧。”
周凱從家裏帶了三個人過來，一個阿姨一個布布，還有一個助手是個女孩子。女生從樓上跑下來，半夏居的四個人就齊了。另外就是半夏居的三位來客，鍾離潁川、賀小夭和王夢婕。
馬小高背着手在他們面前走了兩個來回，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好像帶着鉤子，看得人很不舒服。“剛才是誰登陸了雲相冊？”
布布的臉色刷的變了，馬小高就像老鷹叼住獵物那樣一口叼住了布布。
“把他帶走！”
兩個機械人過來抓住布布的胳膊，周凱臉色大變，大聲質問：“你們憑什麼隨便抓人？”
馬小高冷笑，“憑什麼？就憑他應該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