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愛過的
“喔吼！……”
圍成一堆的男生們一起大聲起鬨。
他們正在打遊戲，有一關特別難過，在場的都沒過，周凱給賀小夭吹噓說他秒過，結果卻是秒掛，引來同伴的噓聲和嘲笑。而從沒玩過的賀小夭懵懵懂懂上手就滅了大怪，男生們都叫着驚嘆，回頭再嘲笑一遍周凱。
周凱搖着頭說：“唉，丟人了。”
“再來再來！”
“賀小夭，跟我們一夥吧！”
賀小夭成了香餑餑，兩伙人搶着跟她組隊。
兩天的假期結束了，學員們參加完婚典又回到雲鶴山莊，繼續先鋒營的封閉學習生活。現在是中午休息，一幫人聚在一起打遊戲。
楚子瓔把窗戶關上，把學員們的哄鬧聲關在外間，轉身看著鐘離潁川。
“你為什麼要搶囍球？”
鍾離潁川漫不經心地笑着，“人人都可以搶，有問題嗎？”
楚子瓔冷着一張臉，“別裝了，現在就我們兩人，沒人看你表演。”
鍾離潁川收起笑，他嚴肅的時候那冷厲的勁和楚子瓔不相上下。
“你為什麼，我就為什麼。”
楚子瓔目光如刀，眉峰凝聚着怒氣，“賀小夭是我的，鍾離潁川，你別搞事情，這一次沒用的！”
鍾離潁川又笑了，四兩撥千斤地說：“是嗎？那可不一定。”
鍾離潁川就有輕描淡寫激怒人的本事，楚子瓔太了解他了，可還是會因為他的陰陽怪氣動怒。楚子瓔喜歡直來直去，受不得鍾離潁川的彎彎繞，他忍住怒氣說：
“我和賀小夭已經說好了，先鋒營一結束就向兩家大人提婚事，我勸你別搞事情！你根本不喜歡賀小夭，她也不喜歡你，你就是想針對我，跟我搶而已。別這麼幼稚了，又不是三年級。”
那一年他們一個三年級一個四年級，參加同一個機械人夏令營，因為爭搶一個女生搭檔打了起來。現在他們早已忘了那個女生的名字，也不記得那個女生的長相，卻一直記着打完架之後對方的狼狽模樣。
自那以後他們二人之間的對決就沒有停止過，什麼都要爭，只要一個看上的另一個就一定要搶。也不知他們是英雄所見略同，還是前世有什麼孽緣。
“誰說我不喜歡她。”鍾離潁川邪邪一笑，和他平時的春風拂面判若兩人。
楚子瓔粗聲粗氣地說：“你說什麼？”
鍾離潁川又露出一個春風搖曳的笑，“你和她才認識幾天，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程度了？這也太快了，和你的性格不相符。”
“你管我！”楚子瓔一側唇角往上翹了翹，渾身的冷冽之氣，“這不是用時間長短衡量的，有情一眼足矣，無情十年陌路。”
鍾離潁川眉毛向上一挑，點點頭說：“好一個‘一眼足矣’。”
他往前走了兩步逼近楚子瓔，盯着他的眼睛問：“楚子瓔，你愛的是誰，敢說出來嗎？”
楚子瓔紋絲不動，迎着鍾離潁川的目光冷冷地回擊：“不關你的事！”
兩人對峙着，劍拔弩張，好像下一秒就會捉對廝殺，但並沒有。
“哈，哈哈……”鍾離潁川突然笑出了聲，“你也懷疑是她嗎？”
楚子瓔面無表情，“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也別裝了，為的是什麼你心裏清楚。”鍾離潁川放鬆姿態，“這一次讓你搶先一步，但是不到最後勝負難說。”
說完鍾離潁川又笑了一下，向後退了幾步，轉身開門出去了。
望著鐘離潁川離去的背影，楚子瓔面目陰沉，但目光轉到賀小夭身上的時候，又瞬間明朗起來。
賀小夭又贏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贏的，還是一臉的懵，看見大家笑她也跟着笑。
周凱說：“你這運氣也太好了，逆天啊！真是傻人有傻福。”
一幫人玩得忘我，全沒注意鍾離潁川剛從他們旁邊經過、離去。
“賀小夭，到四樓我的工作室來一趟！”
室內的語音控制系統傳出賀連山的聲音。
“賀小夭？聽見了嗎？回答我！”
賀連山的聲音威嚴，玩遊戲的人不由都停下來不敢動了。
賀小夭朝周凱使眼色，周凱不想管，可賀小夭瘋狂朝他比劃，他沒辦法只得硬着頭皮大聲說了一句：“博士，賀小夭不在。”
麥克風裏傳出賀連山降到冰點的聲音，“賀小夭，我看見你了，馬上給我滾過來！”
賀小夭吐了吐舌頭，應道：“來了來了！”
她戀戀不捨地放下遊戲手柄，磨磨蹭蹭的出門上樓去了。
賀連山在廣白樓最常呆的兩個地方，一個是五樓的實驗室，一個就是四樓的工作室。
相較於實驗室，工作室更偏重於休閑。裏面有各種紙質書籍，電子書籍，還有餐桌和料理台，可以自制咖啡茶水，以及一些便捷的食物。
走進工作室就看見賀連山正在吃飯，桌上擺着豐盛的菜肴，除了他自己的一副碗筷，對面還擺着一副空的碗筷。
“坐下吃一點。”
賀小夭說：“我已經吃過飯了。”
賀連山看了她一眼，“吃過也坐下再吃一點！”
隨即又軟化語氣說：“陪我吃一點。”
他後面這一句透着一絲少見的軟弱，讓賀小夭產生異樣的感覺。
“好。”她乖乖在賀連山的對面坐下。
看到兩盤沒見過的菜肴，賀小夭眉眼都飛揚起來，“誒？好像很好吃的樣子，我又有點餓了，那就讓我再來吃一點吧！”
她拿起筷子，喜滋滋夾了一塊放進嘴裏，“嗯！好好吃啊！這是什麼菜？”
“你吃的是素燒鵝，還有一盤是糯米藕。”
賀連山停下筷子看着賀小夭吃，“你還是愛吃這些。”
“是嗎？”賀小夭抬起頭問，“我以前就愛吃素燒鵝和糯米藕嗎？”
賀連山卻不吱聲了，只笑而不語。
賀小夭疑疑惑惑的又吃了一塊，嘀咕着：“那洪姨現在怎麼不做這兩個菜了，我都沒吃過，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賀連山還是不說話，賀小夭又問一遍：“洪姨為什麼都不做了？”
賀連山咳了一下說：“洪姨為你專門研究了營養食譜，大概是覺得不合適。”
“哦。”
過了一會兒，賀小夭又問：“二伯伯，你以前去過我家嗎？我小時候來過雲鶴嗎？”
賀連山說：“我沒去過你家，你小時候也沒來過雲鶴。我和你爸爸雖然是親兄弟，但來往很少。怪我不好，我太醉心於研究了，忽略了自己的親人，等到意識到的時候，你爸爸卻已經走了，一切都晚了。”
賀小夭眼中掠過一絲訝異，“可是，我們去東洲的路上，二伯伯你不是說我小時候去過東洲嗎，我們不是一起去的嗎？”
“哦，對，只有那一次，你爸爸媽媽帶着你去東洲，我也跟你們一路。就那一次，僅有的一次。”
可是洪姨不知道這件事。
王家碰到的那個女人在賀小夭的腦海中閃過，她喝了一口水，遲疑地問：“我和媽媽也是住在余州的，那我媽媽是不是認識張寒水？”
“住在余州的人多了。”賀連山眉間的川字紋動了動說，“據我所知她們不認識。張寒水是我的學生，我對她的人際關係很了解。你媽媽又是我的嫂嫂，雖然來往不多，也還是有來往的，多少是知道的。你父母的圈子和我們的完全不一樣，沒有交集。怎麼會這麼問？”
“哦，突然想到就問了。”賀小夭凝神思索。
賀連山觀察着賀小夭的表情，“小夭，你對張寒水過於好奇了。”
賀小夭說：“她那麼轟動，我當然好奇咯。”
賀連山咳了一聲，岔開話問：“你最近身體還好嗎？晚上睡得好嗎？”
賀小夭看看他，“好的，洪姨都說我身體比以前好很多了，晚上也睡得好。二伯伯，你身體還好嗎，怎麼老咳嗽？”
賀連山又咳了一聲說：“喉嚨幹了，沒事。最近還做奇怪的夢嗎？有沒有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沒有做過什麼特別的夢。”賀小夭垂着眼帘說，“倒是想起好多，零零散散的。”
賀連山問：“想起什麼了？”
“都是片段，像看電影一樣，亂糟糟的搞不清楚。我想理一理的，但一細想就頭疼，所以一直沒什麼進展。”
“哦？”
“二伯伯，你為什麼不結婚呢？”
賀小夭的問題來得突然。
賀連山一怔，說：“小丫頭管起大人的事了。”
賀小夭笑嘻嘻調皮地說：“說說嘛，二伯伯，你愛過什麼人沒有？”
賀連山抬高視線，似乎能看到很遠的地方，被勾起了某種久遠的回憶。
“當然有。我不是生下來就40多歲的，我也有過年少的時候，也愛過人。”
“她是誰？”賀小夭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等着博士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