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禁足
紅燒肉的香味讓人垂涎,賀小夭直奔餐桌,用手抓起一塊肉放進嘴裏。
“嗯,真香真好吃!”
她眯起了眼睛,一臉的陶醉。吃完一塊肉又舔舔自己的手指頭,像只滿足的貓咪。
洪姨端着新燒好的湯走過來,看見賀小夭這副樣子寵溺地責怪道:“你看看你這孩子,桌上不是有筷子,偏要用手拿。”
賀小夭很有道理地說:“手拿才更香。”
“喲喲,歪理一套套的。”洪姨斜了賀小夭一眼,眼角的細紋里都是笑意。
賀小夭這才坐下,拿起筷子在紅燒肉的碗裏挑落筍吃。
“太好吃了,洪姨你真好,放了這麼多落筍,這下過癮了!”
“知道你愛吃落筍,所以放了很多。”
看賀小夭吃得香,洪姨笑眯眯的。這孩子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愛吃起落筍燒肉了,小時候也不愛吃啊!也不止這一個變化,以前飯量極小,現在飯量大起來了。
還多了些怪毛病,比如出門就要拿傘。性情也變了,原來不愛說話,敏感多疑很容易生氣。現在話多,性情開朗了很多。就是傻裏傻氣的,忘了很多事。
三年前的那場重病太過兇險,人差一點就沒了,能回來真是不容易。應該是燒太久腦子受了影響,所以記憶受損性情也變了。
不過這樣才好,洪姨倒是喜歡現在的賀小夭,吃的多了身體也比以前好了,沒那麼嬌氣,還比從前可愛,討人喜歡。
“喝點冬瓜湯,清口。”洪姨說。
“好,洪姨你也吃呀!”賀小夭大眼睛望着洪姨。
“好,好。”洪姨拿起筷子。
賀小夭是洪姨從小看到大的,很是心疼。也是命運多舛,遺傳了母親的病秧子身體,從小體弱多病。八歲的時候父親意外身亡,12歲的時候母親又沒了,小姑娘成了孤兒。
後來被她父親的二弟接到山莊收養。但賀博士醉心於科研,一個單身漢連自己都要人照顧,又哪會照顧這個一年365天有360天都身體不舒服的侄女。所以這叔侄二人一個屋檐下住了八年,沒有一起吃過一頓飯,說過的話也屈指可數。
不過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三年前賀小夭大病,博士守在侄女的身邊五天五夜,終於救回賀小夭一條命。自那以後對賀小夭的關心才多了起來,時不時的會詢問她的情況。
不過洪姨覺得博士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先前是不聞不問,雖然衣食醫藥無憂,但缺少情感上的關心。現在卻又關照過度了,這個不讓那個不許的,連洪姨都覺得管得太多。
就像這次先鋒營來了這麼多十幾二十齣頭的年青人,完全可以叫賀小夭跟他們一起玩玩,也能交一些同齡朋友,這樣對身體對性情都好。可博士卻偏下令說不準賀小夭去前邊廣白樓,不准她和學生們說話來往,這讓洪姨很想不通。
賀小夭注意到洪姨有點不高興,就問:“洪姨,怎麼了?你好像不高興啊。”
洪姨心說這丫頭傻乎乎的卻還能察覺自己不高興。
“你一下午又野到哪去了,到處找不到你。”
賀小夭以為洪姨是因為自己回來晚了不高興,討好地說:“洪姨,我去廣白樓了,還去了四方藤,和先鋒營的學生們一起吃點心聊天,聽他們講了許多有趣的事。洪姨我可沒忘了你呀,我回來的路上還特意給你帶了漂亮的小草呢!”
洪姨撇着嘴,朝門邊的角柜上望了一眼,又斜了賀小夭一眼說:“就那根狗尾巴草,就是你帶回來送我的漂亮小草?”
賀小夭認真地說:“原來是叫狗尾巴草。”
洪姨並不想跟她討論狗尾巴草,看着她問:“你跟那些學生一起聊天吃點心了?開心嗎?”
賀小夭高興地點頭,“很開心,明天我還要去呢。”
洪姨不忍掃她的興,卻又不能不告訴她。
“小夭,明天你不能再去廣白樓了,也不能去四方藤。”
賀小夭眨巴了一下眼睛說:“為什麼?明天有什麼事嗎?那我後天去。”
洪姨垂着眼皮說:“後天也不行,以後三個月都不行。博士交代下來,不准你到前院去,廣白樓、四方藤都不能去了。博士不准你去找先鋒營的學生,你以後就在後院玩,就在四方草玩。”
四方藤是前院的花園,是山莊最大的一個花園。四方草就小得多了,是後院的小花園。
“為什麼?”賀小夭不解地問。
“我問了,博士沒有解釋,還發脾氣了,我也就沒敢多問。”
山莊裏的人都怕賀連山,洪姨也是。
“好了,乖,博士不叫你去你就別去,四方草也夠大了,夠你玩的。再說也就三個月,忍忍很快就過去了。”
賀小夭已經放下了筷子,一隻手撐着下巴思索起來。
“我叫二伯伯幫我把記憶找回來,他說他沒有辦法。可是我今天聽先鋒營的學生都很崇拜二伯伯的,說他很厲害,全國最厲害。連他的得意學生都那麼神了,二伯伯還不得厲害得跟什麼似的。所以二伯伯是在騙我呢,他肯定可以,只是不想幫我。所以,他為什麼不肯幫我找回記憶呢?”
賀小夭一個人自言自語,洪姨趕緊打開了全息電視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洪姨不希望賀小夭過多的動腦子想事情,因為賀小夭一動腦子就要生病,家裏就要跟着出麻煩事。
逼真的人像投射在餐桌旁的地面上,連同他們所在的虛擬世界。和真人世界1:1的比例,看過去就好像真的人和賀小夭、洪姨待在一個房間。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爸爸,我想去!你為什麼不帶我去?”
“爸爸是去開會,怎麼能帶小孩去,不像話。”
“我藏起來,不出聲,不讓他們看到。好嗎?爸爸,帶我去吧!爸爸,爸爸!”
小姑娘說著撲上去抱住中年男人的大腿搖晃着,仰着小腦袋可憐巴巴地望着中年男人。男人的臉如堅冰融化,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無奈地說:“好吧。”
“爸爸你真好!我愛你!”
賀小夭看得津津有味,腦袋裏轉起了主意。
關掉電視,賀小夭給二伯伯打電話。這是一條內部專線,那邊很快接起電話,面前出現賀連山的影像。
賀連山長着一張陰鬱的四方臉,明顯的川字紋使他更顯兇相,鷹一般的眼睛令人不敢直視。
“什麼事?”
賀小夭笑嘻嘻地說:“二伯伯,晚飯吃過了嗎?”
“吃過了。”
“二伯伯,我能和先鋒營的人玩嗎?”
“不能,我已經跟洪姨說過了,不准你去前院,也不准你去找那些學生。”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準!”
換別人早就被博士嚇退了,甚至連一開始的電話都沒膽子打。但賀小夭並不退縮,醞釀著情緒繼續努力,“二伯伯,你最好了,讓我去嘛讓我去嘛!好不好?”
她學着剛才看來的電視劇里撒嬌的小女孩,扭着身子使出嬌嗲要把鋼鐵融化。但鋼鐵不為所動,沒有融化的跡象,且皺着眉頭厲聲說:“不準!”然後就掐斷了通訊電話。
賀小夭嘆口氣,自言自語道:“失敗了呢,好難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