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喜歡你
楚子瓔愣了一會兒,不解地說:“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你,你要問什麼?”
賀小夭又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的意思是說,你們都說張寒水死了,你們是怎麼確定她死了?是親眼看見了嗎?”
楚子瓔瞳孔幽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希望她沒死。都說她能轉移、儲存人的靈魂,呵,這樣的‘女魔頭’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死掉。我們也一直等着她的出現,希望關於她的那些神乎其神的傳言是真的,但並沒有。她已經徹底的消失了。”
他頓了一頓,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張寒水在余州大學的園區裏有專門的一塊地方,是校方專門划給她的,她把實驗室和家都安在那裏。那裏最高的樓就三樓,從那跳下來不一定能死得了。她在園區中心大樓的九樓也有一個個人實驗室,但她平時很少去那,但那一天她偏偏就去了。”
“指控的事出來以後,我們的團隊就停止了工作。我們有兩個月沒有工作了,所以實驗室的很多工作人員都不來上班了,每天還去的只有我和另外一個學姐。”
楚子瓔的臉上現出慚愧和自責。
“我家裏人也不讓我去,那段時間跟家裏發生了爭吵。吵得很厲害,母親哭哭啼啼的說要……所以那兩天我沒去她的實驗室上班。”
“她出事的那天我從家裏跑出來,到實驗室后聽那個學姐說她去九樓了,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去那幹嘛,那邊實驗室幾乎都空置不使用了。”
“後來傳來消息說出事了,她跳樓自殺了。我和學姐趕到的時候救護車剛剛開走,我沒看到人,但看到了博士。博士上了另外一輛車跟着救護車走了。後來我們趕到醫院,醫生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在外面等,一直沒有見到人。”
“但博士被允許進去了,一直待在急救室里。最後醫生出來宣佈死亡的時候,博士也跟在旁邊。”
“沒有舉行葬禮,入殮也是悄悄的,可以稱得上是一級絕密了。因為那些反對者瘋狂的想要搶走她的屍體進行審判,所以不得不多次轉移地方,放假消息出去轉移他們的視線。公會的人也認為該為一個科學家保持最後的體面。”
“最後的入殮我們去參加了,匆匆見了她最後一面,看着她火化下葬。”
楚子瓔看起來是那麼的憂傷,這回憶讓他痛苦,他刻意迴避的這些過往記憶,今天再一次清晰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賀小夭一動不動地聽着,這時問:“黑晶呢?你和她一起工作,一定很熟悉黑晶,你看到黑晶了嗎,在她死後黑晶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是誰第一個拿到黑晶的?”
楚子瓔幽幽地說:“你忘記了,我對你說過,張寒水不讓我介入黑晶的研究,我甚至沒有看到過那個東西,所以我不知道。賀小夭,你為什麼突然問這些?”
他的眼睛看向遠處,語氣異樣的平靜,“你還在想那個夢,還在懷疑自己是機械人,你相信是張寒水使你在機械人的身體上重生。”
“不是這個,”賀小夭不安地說,“因為,因為斯寧剛才對我說張寒水沒死,說她重生了。”
賀小夭發現她的話在楚子瓔身上並沒有產生強烈的反應,他依舊望着前方不知名的地方出神。賀小夭忍不住伸出手,張開五指在楚子瓔眼前晃了晃說:
“你聽見我說的了嗎?斯寧說張寒水可能已經回來了,換了一個身體換了一個樣子,她會回來找黑晶的!”
“聽見了。”楚子瓔終於轉過臉來,“出事後我就沒見過斯寧這個人,連博士都不知道的事,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對張寒水所有事情最了解的是博士和鍾離潁川。”
賀小夭說:“他說他有證據,他回去找了,說找到了再來找我。”
楚子瓔微微點了一下頭,“我也想看看他的證據。不過,他為什麼偏偏只告訴你?”
賀小夭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碰巧我就在他旁邊吧。告訴你,我剛才帶他進五樓的實驗室了。”
“哦?”
賀小夭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我可以進去,上次我偷跑進去的時候正看見二伯伯和鍾離潁川在裏面說話,就是他們從燕北帶回半塊黑晶的那天。斯寧也知道黑晶在我們這兒,我就帶他進去看了。”
“斯寧這幾天一直在找人問五樓的事,他竟然找到了你。”楚子瓔微微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你想找斯寧問張寒水的事,作為交換就帶他進了五樓的實驗室。”
“對。”賀小夭十分坦然,她覺得對楚子瓔是可以不必保密和隱瞞的。
楚子瓔看着她嘆口氣,“剛才對我說的這些,別對別人說了。”
“我不對別人說,只對你說了。”
“對你二伯伯也別說了。”
“嗯。”
“還有鍾離潁川。”
“他?我才不會跟他去說。”
楚子瓔嘴角微微翹了翹,“你好像不喜歡他。”
“我幹嘛要喜歡他,雖然他長得很好看,但我也不一定就要喜歡他。”
楚子瓔笑了一下,“你也知道他好看,女孩子都喜歡他。”
“那又怎樣,別人喜歡和我有什麼關係,誰規定都要喜歡他的。我只喜歡你。”
這算是表白嗎?來得猝不及防。
不過楚子瓔懷疑賀小夭不知表白為何物,對她的話只能做字面的理解,不要想多了,想多了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就好像你不能跟三歲小孩太較真,一個三歲小孩對你說喜歡,第二天就可能忘了自己說的話。
“賀小夭,你懂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嗎?”楚子瓔幽幽地問。
“懂啊,你太小看我了。我說我只喜歡你。”賀小夭強調了一遍,還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楚子瓔問,“喜歡懂嗎?”
楚子瓔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和臉頰上的小括弧。不過這笑容維持的時間不長。
“是因為第一個見到的是我嗎?如果你第一個見到的是鍾離潁川,你會不會只喜歡他?”
賀小夭想了想說:“為什麼要如果呢,如果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是沒有意義的。”
楚子瓔低頭笑了,“是的,如果的確是一種自尋煩惱,我……”
後面的話因為聲音很低賀小夭沒有聽清,就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對了,以後對人說話不要這麼直白。”
“為什麼?”
楚子瓔喜歡賀小夭的純真無邪和天真爛漫,但又擔心她的不設防會為她自己帶去傷害,就試圖教她。“有時候說話需要委婉一點,自己心裏想了十分,只說出四五分就可以了,要有所保留。”
“為什麼?”
“是一種自我保護,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要什麼話都說。”
“那對你呢?也要防着嗎?”賀小夭認真地看着楚子瓔。
楚子瓔也看着賀小夭,她的可愛之處就在於純真無邪、天真爛漫,對她說那些預警教育的話真是大煞風景。
於是他改變了主意,“忘記我剛才說的話,沒什麼價值。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他心裏想的是:有我小心一點保護她就可以了,不用她去想什麼防人之心。
“你的雪糕要化了,快吃吧。”他說。
“你的也化了。”她看着他手裏的。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說:“是啊。”
“那我們快吃!”她愉快地聳了一下肩膀。
賀小夭一勺一勺加快速度消滅正在融化的雪糕,楚子瓔也學她的樣子,兩人突然就開始了吃雪糕競賽。
“我快!”賀小夭笑着,急急的把最後一勺塞進嘴裏,因為過於激動全身都抖着,嘴唇上還粘着牛奶雪糕的印記。
楚子瓔指着賀小夭的嘴,賀小夭立刻察覺了,伸出舌頭在嘴唇上靈活地舔了一圈,將那一點雪糕捲入口中。
她太可愛了,楚子瓔心頭一跳,臉上卻不動聲色,故意說:“你好像壁虎啊,吃蟲子的壁虎,伸着長舌頭。”
“你才像壁虎!”
賀小夭伸手要打楚子瓔,楚子瓔往後一躲賀小夭沒打到。賀小夭不肯作罷,楚子瓔故意招惹,兩人就又你追我趕的打鬧起來。
廣白樓四樓,鍾離潁川站在窗口往下望着,默默看着樓下草坪上正在追打嬉戲的青年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