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寄愁心與明月
藏在哪裏都有可能。
唯一不可能的,則是往日的趙勾陳,隨着這麼一路走下來,時刻膽戰心驚,八相龍蟒反噬,而徹底的消失不見。
當年的趙勾陳,面臨著極大的壓力,只有聽到刀劍聲鳴,方才睡得下覺。
寒山王朝的大軍,就在西塞的前方,自高處看去,黑壓壓的一片,而反觀西塞軍,人人自危,生怕打不過寒山大軍,從而丟失了西塞,到時,他們這些主將,都得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彼時,虞王獲封無上榮耀的異姓王,趙闕剛被任命為西塞將主。
虞王走後,留下的實則是個爛攤子。
西塞派系林立,每一個派系,皆不服趙闕,即便他年紀輕輕,實打實的憑藉戰功,成為西塞將主,又獲封車騎將軍。
首當其衝的,還是他的那位結拜大哥,徐風塵的派系。
趙勾陳,把自己關在大帳內,獨自思考了一天一夜,終是下定了決心。
西塞,前所未有的大清洗。
把有異心的派系,全部打壓。
有人擔心,寒山大軍就在身前,萬一引起軍中嘩變,西塞失守,可怎麼辦?
趙勾陳冷眼看着那人,一字一句道,有我趙勾陳在,西塞便不會失守。
面對着前所未有的壓力,趙勾陳雷霆手段,不出則以,一出驚人,先是清洗乾淨了上面的將領,把他信任的將領安插到緊要的關頭,自然是軍中輿論紛紛,指責他,其實是寒山王朝的細作,虞王一走,便沒人壓住他了,趙闕根本不搭理,但凡有敢到他面前找事的,粗暴的以武力鎮壓。
效果好的很。
經過短暫的清洗,他的命令,能夠從上,直達每一位士卒。
而後。
便是一場,超過任何人想像的大戰。
趙勾陳身先士卒,率領荒沙鬼騎,鑿進敵陣。
鮮血和人頭,一同揚上高天,屍首眨眼間,遍地。
他至現在都清晰的記得,當殺的面前無人時,握着大音希聲,回頭遙望。
只有他一個人。
身後彷彿是漫無邊際的屍體。
敵軍的有之,西塞將士的更有之。
儘管,隨後的大戰,比之規模更大,更加慘烈的,也有幾場,但趙闕打心底認為,對他而言,最為兇險的,還就屬這一場。
此戰過後。
他和徐風塵,徹底分道揚鑣,對彼此的惡意,旁觀者能深刻的感受到,那是一種,有你無我,有我無你。
兩個人之中,必須死一人。
趙闕卸任西塞將主、車騎將軍,被封為,不知道是諷刺意味更重,還是空前未有的輔國大將軍時,不知徐風塵,有無在御前,進獻讒言……
有深知內幕的官員說,輔國大將軍,聽起來像是雜牌將軍,應當是徐風塵,刻意羞辱趙勾陳。
當然,也有人說,能以輔國二字,冠之在大將軍前面,這般榮耀,前無古人,足以明說,陛下,對趙勾陳的重視,以及對趙勾陳於西塞,立下汗馬功勞的賞賜。
不管京城的輿論再怎麼說,他現在毫無兵權,朝廷放任他,“遊山玩水”,為實情。
感受着體內所剩不多的風水氣運,當這些風水氣運,消耗乾淨,他就真成一位江湖上,如過江之鯽的尋常武夫,並且,還要時時刻刻經受八相龍蟒,那萬一的反噬。
慘然笑了下,趙闕對陸煙兒說:“人間半仙又如何?不到山巔上去看一眼,不成為江湖傳說的陸地神仙,終究是屈居人下,那些大宗師,一怒之下,連反抗都不了,只能乖乖等死。”
陸煙兒奇怪的看了趙闕一眼。
他身上的氣氛,不太對。
哪裏不對,她說不上來。
好像有種,金戈鐵馬,伏兵百萬。
又有,虎落平陽,孤寂無助。
“你真的參過軍?”陸煙兒不回趙闕,反倒是又重複了這句話。
天黑了下來。
夜幕,還算晴朗。
能看到,星辰閃耀。
和漫天星辰比,自是比不上,然而,現在能告訴兩人,無雨,今夜能度過一個,不錯的夜晚。
要是陰天下雨,四下,又無躲避的地方,淋個落湯雞,兩人是江湖武夫,當然不怕遭受風寒,只是,那難受的滋味,着實令人不願去感受。
趙闕笑了下,“需要問問你自己,趙某說自己只是個出來負笈遊學的讀書人,你相不相信?”
陸煙兒,這下可懷疑了。
按照常理來講,趙闕這般年輕,又怎能是,手刃無數敵軍的將領?
再說了,大夏的兵馬強悍,那也是說西塞、北境、南疆,要是趙闕出身自三處,如此年紀,也就只剩下,那位天下聞名的輔國大將軍了。
又聽趙闕嘆息一聲:“說實話就是了,趙某行走了一趟江湖,聽過的謊話,委實太多太多,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你錯了。”
“哦?趙某何錯之有?”
“人間必須有謊話的存在,方能證明,真話是多麼的難得,不然,處處皆是真話,也就習以為常了,絲毫不覺得,真話是多好。”
陸煙兒說道。
趙闕思忖了少許,點點頭:“你能以這個年紀,參悟透如此道理,實在了不起。”
“嘿,哪是我想的啊,是師父他老人家,時常念叨在嘴裏的,我也不是借花獻佛。”陸煙兒謙虛道。
“是了,敢問陸小姐,出自何門何派?”趙闕突兀問道。
其實不該問的。
能看出陸煙兒必定出自大門大派,她身上的氣質,和真話一樣難得,小門小派、野路子,斷然是培養不出來的。
“不會是江湖口口相傳的那幾個武學聖地吧?”
“哈,武學聖地?趙公子說笑了,陸煙兒何德何能能拜入武學聖地啊,不過,師門近期收了幾個驚艷的好苗子,門派的神兵利器,居然自動認主,成為他們的兵器,或許,當他們順利成長起來后,能帶着師門,躋身武學聖地之列。”
“看來,陸小姐,是出自江湖一流門派了,並且是那種,龐然大物般的一流門派,離武學聖地僅剩一步之遙。”
“不敢當。”
陸煙兒頓了片刻,說道:“適才你說,人間半仙又如何……小女子不認同,相比於市井的普通百姓,所謂的人間半仙,已然是擁有移山倒海的能力,那些在半山三境突破到蓬萊境的武夫、鍊氣士,更是擁有種種神乎其神的手段,凡人一生一世,都不會想到,看似平平無常的人間,竟然有這般不敢相信的術法。
不說這個,連那些天生好似上天寵兒,擁有神通的人,常人又能如何想像?哦,你不會不知道神通吧?”
“神通?當然知道。”
“那便對了,人間的大多數,終究是不能翻天遁地、移山倒海的普通百姓,他們才代表着人間,而我們,就像是異類。
即便成為人間半仙,也能夠讓我心懷敬畏了。”
趙闕略微震驚的看着陸煙兒,“你敬畏的是大道,還是……”
陸煙兒認認真真道:“自然是人間啦,換句話說,敬畏的是普通百姓。”
“為何?”
“哈哈……你這人,沒好好聽我說話哦,我剛才就說了,人間,大多數為普通百姓,他們代表着人間,而我,正是敬畏人間。傳說,千年之前,每隔一段時間,上天,就會有一位仙人,下凡到人間,掌管天下的氣數,天下的分分合合,狼煙戰火,全憑下凡仙人的喜好,想讓誰生,誰便生,能活八百歲,想讓誰死,就算此人,對天下再怎麼的重要,也得死……”
“哦,這則傳說,我聽過,後面是,人間數位戰力足以比肩仙人的陸地神仙,合力斬殺了下凡的仙人,再把仙界和人間連接的通道,斬斷,從此,不見仙。”
“對,也不對。”
“不對的地方在哪裏?”
陸煙兒緊跑了幾步。
和趙闕聊了這麼一路。
兩人的關係,不知不覺拉近了少許。
“那些陸地神仙,在仙人的眼中,亦是人間的普通百姓……”
趙闕頷首:“我明白了。”
“對吧,要是哪一天,普通百姓不耐煩咱們這些修為強大的人了,像彼時的斬殺仙人一樣,斷絕我們的修行之路,一樣是不難的。人間,時常有奇迹發生,或許,之所以會有奇迹,也正是,我由衷敬畏人間的理由吧。”
“置之死地而後生。”
趙闕嘴裏忽然冒出了一句。
陸煙兒莞爾一笑,沉默下來。
她是不知曉,趙闕怎麼,說了這麼幾個字,明明跟兩人談論的話題,半點不搭。
趙闕獨自出神。
過了半晌,陸煙兒問道:“咱們,便走一夜嗎?”
“到前面去看看,有沒有歇息的地方,若是沒有,只能找顆大樹,依靠着休息一會兒了,不過,陸姑娘,孤男寡女,四下無人,你不怕?”
“怕?”陸煙兒納悶的問了聲,又笑道:“怕什麼?”
“我是男子啊。”
“哦,這樣啊,的確不怕,遊歷天下,碰見過登徒子,讓我全狠狠教訓了一頓……是了,你從松林城過來的?”
“嗯,是的。”
趙闕笑道。
聽到,她把登徒子教訓一頓,而不是仗着自身武藝,將之乾脆殺了。
就知。
陸煙兒此人,其實不壞。
“進了松林城,你感到奇怪了嗎?”
“奇怪?並沒有。”
陸煙兒點點頭,想了下,說道:“松林城的靈氣,比其他地方,要濃厚上兩籌,鍊氣士身居松林城,所受的裨益,不比在高山上來的差。”
“或許是松林城臨近梅塘州吧。”趙闕神神在在的回道。
這哪算是答案啊。
明明是敷衍。
“趙公子又說笑,梅塘州的鍊氣士確實不少,有名有姓的武夫更多,要是因臨近梅塘州,松林城的靈氣就高上兩籌,梅塘州早就成為江湖人的聖地了。”
“陸姑娘的師傅有沒有在下山時,叮囑你?”
“自然是叮囑了。”
“是否告訴過你,市井之中,藏虎豹?”
陸煙兒搖搖頭。
“你們是大門大派,不在意小小的市井,陸姑娘啊,行走江湖,萬事小心,謹慎些,總不為過的,就像是,你放下一些戒備,敢和趙某一同走一條路,不擔心,趙某是比你修為更高的人,正在對你隱藏修為,企圖在合適的時候,害了你?”
陸煙兒頓時吃驚的看着趙闕,又低下頭:“我沒想過。”
“不過,沒關係。趙某千真萬確,就是你看到的樣子,陸姑娘不反過來害趙某,趙某就燒高香了。”
“哈哈……”
一時間,陸煙兒被趙闕逗笑了,“與你說句實話,我的真實姓名,並不叫陸煙兒。”
“叫什麼?”
趙闕似是早有所料。
“姓陸是真的。重新介紹下,小女子叫做陸媃。”
生怕趙闕不知是哪個媃字,半點不做作的拉過趙闕的手,於他手心當中,寫下媃字。
趙闕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媃字。”
“對!”
她的手掌冰涼,蔥白玉指,似是水晶。
不提她是武夫,說陸媃為大家閨秀,亦是分毫不差。
“你不會生氣,我用假名騙人吧?”陸媃嬌笑的看着趙闕問道。
趙闕搖頭:“出門在外,用假名,趙某當然不會在乎,應該的。”
“那麼,趙闕,是不是你的真名字?”陸媃驀地問道。
盯着他的眼睛。
想要看出,趙闕的眼神任何波動。
只是,她失望了。
趙闕的神情,平靜的恍如一湖春水。
莫說是微風過後的漣漪了,活像是一面乾淨的鏡子。
“確確實實是我的真實名字,要是,我想用假名字,出行在外,直接用趙勾陳算了,反正天下都知趙勾陳,還能招搖撞騙,騙吃騙喝。”
“哈哈……你說話真有意思,你跟別人說,你就是百將之首的輔國大將軍,別人也不信啊,誰會信?!輔國大將軍趙勾陳,竟然像是一位負笈遊學的讀書人一樣,行走江湖,連住的地方都沒有?與一位出自江湖門派的女子,露宿野外?!哎,要是你當真是趙勾陳,我就佔便宜啦!”
“佔了什麼便宜?!”
“待我回到門派,和師姐、師妹們炫耀,說我行走江湖,最大的機緣,便是跟趙勾陳同行一路,你不知道啊!!!她們雖是常年在山上,但是會看官府邸報的,又經常聽關於趙勾陳的事迹,對大將軍,簡直崇拜的五體投地,恨不得,一塊嫁給大將軍!!”
“哈哈……”
反過來,趙闕大笑。
夜幕越發的清澈,慢慢的,銀河顯現,一匹銀色的綢緞,橫陳於天際。
除了兩人的說笑,四周安靜,腳下的路,在星輝和月光的照耀之下,彷彿鋪上了一層銀沙。
並不覺得冷。
而是有春季,舒舒服服的冷,春風撲到面龐上,涼涼的,好似,於清澈見底的甘泉,捧水,洗面。
有蟲子的叫聲。
側耳傾聽。
如有一支戲班,搭台唱戲,生旦凈末丑,粉墨登場。
唱的最好的那個,合該有轟轟烈烈的掌聲,再來幾句,讚揚。
路邊,稀稀落落的草,頑強生長,應當是,過不多久,漫山遍野,全是令人心生歡喜的綠意。
春季呵。
阡陌多暖春。
“你怎麼停下了?”
陸媃問。
趙闕指了指,兩人旁邊的大樹,拉着她到了樹底下,把自己的外衣脫下,鋪在半濕半乾的泥土上。
陸媃,心領神會,與他坐下。
“兩耳不聞窗外事,仰望星辰,還是在我小時候,那時,同樣一個好姑娘,坐在我身邊,我們一會兒背誦着聖人經典,一會兒談笑市井樂世,又想像着,將來的日子。
嘿,那時,我真沒出息,我說,最大的心愿,就是陪她一輩子。
她不同意,表現的極為生氣,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模樣,她讓我好生讀書,考中狀元,做個為民請命的好官。
後來……”
趙闕頓住了。
臉色神往。
多想,多想,多麼想,回到,彼時彼刻。
他曾站在西塞最高的那座山上,仰望着明月。
嘴裏,呢喃念叨。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後來怎麼了?”
陸媃問道。
“後來啊,後來就那樣唄,我認真讀書,走出來,負笈遊學,等走萬里路了,再把萬卷書補上,或許,就能考上狀元了。”
聽着趙闕敷衍的回答。
陸媃嘆氣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容易。”
她並未吵鬧的讓趙闕把實情說出來,畢竟,如此隨便的回復,即便不是她,換成一個人,亦是不會相信。
但,怎麼說呢。
人間的任何一人,將一生的經歷的寫下來,都是一部跌宕起伏的。
陸媃聲音干啞的說道:“不然,我說說我的故事吧,反正我們一別後,或許今生今世都不會再見了,有個知道我過往的人,細細想一下,其實也不錯。”
趙闕點點頭。
陸媃拿出隨身攜帶的水袋,飲了口水。
她的水袋上,綉了一顆牡丹。
牡丹富貴。
為平平無奇的水袋,鍍染上不錯的姿色。
“我啊,嘿嘿,出生簡單,生在沒幾乎人家的村落里,比招待咱們的老伯那處村落,更為的簡陋,沒幾個人的村落,整天想的事情,就是怎麼找吃的,填飽肚子。
小時候,肉是常吃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肉,滋味各樣,有的好吃些,像是豬肉,有的發柴,不清楚是什麼動物身上的……”
趙闕聞言一愣,終究未曾出聲打斷。
“後來想想,只是沉浮於表面,不敢深入的想下去。
村子裏的孩子出生,一早就被指腹為婚了,我要嫁給家對面的壯壯哥,壯壯哥比我大十歲,雖然叫做壯壯,長的卻瘦骨嶙峋,弱不禁風,壯壯哥死在我十一歲,有一伙人,突然闖進村子裏,見人就殺,爹娘把我藏在乾柴里,叮囑我無論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都不要出聲!
我死死捂住嘴,聽到爹的哀求、厲嚎,聽見娘發瘋一般的唾罵、慘叫,當一切都安靜了,我還是不敢出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餓的兩眼發昏,感覺快要死了,還是悄悄、躡手躡腳的從乾柴堆里爬出來。
村子裏的人都死了,包括我爹娘,壯壯哥死了,被人砍掉了腦袋,他本就很瘦,我埋葬他的時候,輕輕一抱,他就被我抱在懷裏了,很是輕鬆。
壯壯哥的眼睛閉不上,無可奈何,只能學着爹娘聊天,不經意聊起的那樣,拿白布,遮住壯壯哥的雙眼,推着土,將他埋葬,人嘛,生前不管怎樣,死後,總要入土為安的。
等把認識的人,都埋了后,我才四處找來點吃的,踉踉蹌蹌的出了村,也不知進了哪座城,被人販子瞅見了,帶走我,先是讓我吃了頓飽的,倒是沒難為我,還令我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第二天便賣進一處大戶人家當丫鬟了。
那家人家真是大啊,我每天見的,都是和我一般無二的丫鬟,再就是被奴僕層層環繞的公子、小姐,大戶人家的家裏有規矩,我們這些做腌臢事的丫鬟,看到公子、小姐、老爺等等大人物,必須要低下頭,不能看,否則,就會丟進狗窩,讓那數十條比狼還兇狠的狗,吃的骨頭都不剩。
嘿,說起這件事,和我關係比較不錯的丫鬟,終於熬出了頭,伺候一位老爺的小妾去了,但是,天不遂人願,不小心打碎了那位小妾喜愛的瓷器,讓人丟進的狗窩,不消片刻,就被咬死了,我去問管着我們的人,要不要給她收屍,那人神情平靜的不當一回事,說,還收啥屍啊,今天別喂狗了,明天一早,吃的什麼都沒有,比你為她收屍,還要來的乾淨。
唉,後來,師門湊巧有人到那兒大戶人家做客,恰巧看到我,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說是師門正逢難得的開門收徒,以我的資質,要想入門,雖說難一點,但總歸是有機會的。
當時,我哪敢不同意啊,大戶人家幾位管着我們下人的,都在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跟他走了。
到了我現在的師門。
開門收徒,挺難的,要求極多,又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考核,我遍體鱗傷,為自己擦藥的時候,疼的掉眼淚,終究結果是好的,我成功入了師門,被我現在的師傅選中,教授我功夫、學問。
也遇見了師兄、師姐,他們每個人都好好啊,像是待親妹妹一樣,待我。
我喜歡那裏。
等我年紀大了,武學依次登高,也有了自己的師妹、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