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抓賊
威脅她？楊柳毫不在意，連頭都沒回：“不告訴就不告訴，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因為好奇而已。”
好像還真是這麼個理兒……阿牛啞口無言，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她走了。
他低頭看了看碗裏的野菜糰子，咬着牙拿起一個，咬了一口。他本來還抱着一線希望，一個能把無鹽無油的魚都烤得那麼香的人，也許做出來的野菜糰子也會讓人很驚艷。
可是他錯了。這幾個野菜糰子，楊柳明顯敷衍了事，不但沒有放任何調味品，而且連飯都是夾生的！
這讓人怎麼吃！
阿牛氣得把碗丟給了院子裏的大黃狗，身形一閃，出了院牆。
黑衣侍從再度現身，恭敬行禮：“公子。遵照您的吩咐，盤龍崑崙瓜已經添到菜單上了。這次您想再添什麼菜？”
添什麼菜？添極其難吃的野菜糰子嗎？！阿牛沉着臉，道：“有吃的嗎？”
嗯？啊？黑衣侍從愣了好半天，方才反應過來：“公子，您還沒吃飯？您不是說，這家的食物很好吃的嗎？”
的確很好吃，這不是那丫頭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嗎？這事兒太丟人了，阿牛沒法說出口，只得擺出威儀來，微微抬着下巴，望着黑衣侍從不作聲。
黑衣侍從深知他的秉性，後背嚇出一層冷汗：“公子，屬下沒帶吃的啊。要，要不，屬下去給您偷只雞？”
他是什麼人？能讓屬下去做偷雞摸狗的事？阿牛忿忿地把手一擺，回柴房去了。
野菜糰子已經讓阿黃吃了，現在柴房裏空空如也。所謂人是鐵，飯是鋼，縱使阿牛武功蓋世，可也抵不過肚子咕咕亂叫。他在柴房裏翻來覆去，直到夜深，還是睡不着。他只得爬起來，偷摸着去了廚房。廚房裏倒是什麼都有，可無奈他連水都不會燒，總不能啃生肉，吃生菜葉子吧？所以他在廚房裏轉了一圈，還是只得出來了。
他出了廚房的門，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去威脅楊柳一回，讓她給自己做個宵夜，忽然卻看見她的房間外有人影一閃，身手並不怎麼利索地翻窗進去了。
那是誰？怎麼看着挺眼熟？阿牛摸了摸下巴，溜達着也到了窗下。
房間裏黑漆漆的，不過這對於阿牛來說，完全不成問題，他一眼就看清了正貓着腰，在房間裏東翻西翻的男人，正是那天企圖玷污楊柳，被他用石子兒射傷了后腰的田寅。
看來他那天用了楊季昌送的藥酒，腰傷好得很快啊，都能翻窗了。
不過他在找什麼？莫非是想要偷一件楊柳的貼身衣物，然後誣陷她與他有私情，好趁機娶她過門？楊柳這丫頭，雖然脾氣臭點，但廚藝還是不錯的，如果嫁給他，可真是可惜了。阿牛越想越覺得這事兒他得管管，將窗檯一撐，就要進去。
可就在這時候，他卻發現床上楊柳的睫毛輕輕地動了一動，很顯然，她根本就沒睡着，只是在裝睡而已。
屋裏進了賊，她卻在裝睡？這是要做什麼？阿牛收回了手。
他還沒琢磨出楊柳的意圖，就見田寅從床底下翻出了一包東西，塞進了自己的懷裏。那包東西他認識，這下終於明白了，田寅是來偷藥粉的。
準是他們姐弟見楊柳一夜之間救活了崑崙瓜，賺到了銀子，眼紅了。
可是楊柳怎麼還沒動靜？難道那些藥粉她不要了？阿牛正疑惑，就見楊柳忽然掀被而起，扯起了嗓子一聲大喊：“抓賊呀！快來抓賊！”
敢情這丫頭一直裝睡不吭聲，是為了等田寅把藥粉塞進懷裏，好來個人贓並獲？可是在這個家裏，能下地來抓賊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楊季昌。而楊季昌對田寅的偏袒，連他這個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他會幫着楊柳抓賊？這丫頭是不是傻了？搞不好還會跟上回一樣，讓田寅撲上去扯她的衣裳吧？這深更半夜的，若是讓人看見，可就說不清道不明了。她難道不知道，女孩兒家的名聲有多麼重要嗎？
阿牛腹誹着，再次把窗檯一撐，準備進去幫她一把，這樣就能以此為條件，跟她換一頓宵夜了。可就在這時候，一群村民舉着鋤頭，拿着菜刀，大聲地應和着楊柳，穿過楊家屋外的菜地，翻窗而入，轉眼擠滿了房間，把田寅團團圍住了。
原來早有埋伏？他早就察覺到菜地那邊有人，可因為人數太多了，他沒朝這方面想。事實也證明，人數真是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起碼來了大半個村子的人。屋裏擠不下，就扒着窗戶，里三層外三層。還有很多人已經拍開了楊家的大門，從院子裏衝進來了。
只不過抓個賊，需要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不不不，關鍵之處不在這兒，而是，楊柳哪兒來的能耐，竟說服了這麼多人幫她打埋伏的？
她小小的年紀，竟有這樣的號召力？楊家又不是這村裏的什麼大戶。阿牛驚訝極了。
屋內，楊柳已經下了床，她衣着整齊，連頭髮都絲毫不亂，可見是早有準備的。
田寅見了她這副樣子，再看看屋內屋外的村民，大致猜到了原委，指着楊柳大叫：“楊柳，你敢陰我？！”
楊柳被氣笑了：“你到我屋裏來偷東西，反倒說我陰你？”
“偷東西？”田寅忽然嘿嘿一笑，“行了，咱倆的事，就不要藏着掖着了。不是你約我來你屋裏，說有好東西要給我的嗎？唉，這女人哪，變臉比翻書還快。不過你放心，雖然你這個樣子，但我還是會遵守約定，娶你過門的。”
阿牛睜着眼睛說了一通瞎話，又學着城裏人，沖周圍的村民團團抱拳：“鄉親們，打擾你們睡覺了，對不住。都怪楊柳這丫頭不懂事兒，把你們給吵醒了。你們趕緊回去睡吧，等我們成親的時候，一定請你們來喝杯喜酒。”
鬼話說得可真溜，一定是早就跟田芝芝套好了詞兒吧？楊柳輕蔑地看了阿牛一眼，正要開口，楊季昌從人群里擠了進來，滿臉震驚地道：“楊柳，田寅，你們，你們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們若是相互有意，跟長輩稟明便是，難道我和趙姨娘不會為你們做主？你們為何要偷偷摸摸地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