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你究竟是誰？
叫大哥乃是客氣，他怎麼還較上真了？楊柳很是無語。
但這人幫她節省了一次使用系統的機會，她感激也是真的，於是耐心問道：“那我該叫你什麼？”
男人那雙墨黑的眸子閃了一閃，道：“叫我子云吧，不不不，這個名字太文雅了，還是叫我阿牛吧。”
子云？阿牛？名字還帶隨意換來換去的？楊柳再次無語，只得依着他的意思，叫了聲：“阿牛哥，謝謝你。”
“你這道謝，一點誠意都沒有。”要求她稱呼自己為阿牛的男人卻嗤之於鼻。
“那我該如何道歉，才算是有誠意？”楊柳看在他是自己恩人的份上，極度地有耐心。
“起碼要送份謝禮吧？”阿牛理直氣壯地道。
沒想到他這人滿身連粗布衣裳都掩不住的貴氣，提起要求來卻這麼厚臉皮。楊柳只得又問了：“那你想要什麼謝禮？”如果他獅子大開口，那她還是得動用系統，因為她沒錢買。
“你得管我的一日三餐。”阿牛脫口而出，顯然早就想好了。
“一日三餐？每天？”楊柳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驚訝什麼？”阿牛把臉一板，“剛才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讓那畜生給糟蹋了。難道你的名節，不值得這幾頓飯嗎？”
“是是是，你說得對。”楊柳無奈地道，“可是，我該怎麼管你的一日三餐？你家住在哪兒？”
“你把我帶回去就行。”阿牛道。
“帶回去？”楊柳更驚訝了，“我家有父有母，而你是個大男人，我把你帶回去，該如何解釋？”
“那是你的事。”阿牛老神在在地道。
天，他救了她一回，就把她給賴上了，早知道如此，剛才還不如動用系統呢。楊柳頗有些頭疼。
“走啊，愣着做什麼？”阿牛跳上田埂，催着她動身了。
楊柳沒辦法，只好領着他，回了家。
阿牛站在她家門前，嫌東嫌西：“你家就住這麼個破房子？院子也太小了，拳腳都施展不開。你家有沒有米？不會窮得連飯都吃不上吧？”
楊柳懶得搭理他，拄着木棍朝里走。
楊季昌聽見動靜，走出門來，看見阿牛，驚訝問道：“這是誰？”
楊柳隨口編了個理由：“逃荒來的，叫阿牛，說要找個活干，不要工錢，管口飯就行。我看我們家倒了兩個人，活兒都沒人干，就把他領回來了。”
楊季昌上下打量阿牛，見他穿着粗布衣裳，臉上髒兮兮的，的確像是個落難的。但他還是很不高興：“我們家自己都快吃不上飯了，拿什麼養活他？”
“我來想辦法。”楊柳道。
“你連雞湯都不肯分給親爹和姨娘一口，卻願意想辦法養活一個外人？？”楊季昌更不高興了。
“您非要在這裏吵吵？您好歹也是楊家的三老爺，嫌不嫌丟人？”楊柳現在對這個便宜爹，是一點好感都沒有，說完就不再理他，招呼阿牛朝里去。
楊季昌抬腿欲追，但阿牛手指一彈，他便絆了一跤，摔得直哎喲，什麼都顧不得了。
楊柳把阿牛領到廚房邊上，指着柴房對他道：“你以後就住這兒吧。”
阿牛進去看了一圈，柴房裏除了一堆柴垛和少量稻草，什麼都沒有。他極為不滿：“你就讓我住這兒？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楊柳看着他，意味深長地道：“相信我，你住在這兒，有好處。”
阿牛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眼中似有墨浪翻騰。他與楊柳對視良久，忽地卻又恢復了正常，朝柴垛上一坐：“我餓了，拿飯來！”
楊柳拄着木棍，去了廚房，打開了櫥櫃。櫥櫃的角落裏，有她藏下的半碗雞湯。她用雞湯煮了一碗雞湯燙飯，加了幾片翠綠的小青菜，給阿牛端了去。
柴房裏的阿牛見她只端了一個碗來，眉頭一皺，明顯不滿。但當他喝了一口雞湯，嘗了一口飯菜后，眉頭卻漸漸地舒展開來。沒想到，這丫頭的廚藝真不錯。阿牛心裏誇着，嘴上卻嫌棄道：“差強人意，勉強能吃。”
楊柳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從地上撈起一把稻草，默默地編了起來。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麼不理我？”阿牛不滿了。
是，救命恩人。她都讓他給賴上了，還想怎麼樣？楊柳嫻熟地把手中的東西編完，丟到了他面前：“換上。”
“這是什麼？”阿牛撿起來，翻來覆去地看。
楊柳料到他不認得，絲毫也不驚訝：“這是草鞋，鄉下窮人都穿這個。”
“草鞋？你讓我穿這個？！”阿牛手一揚，乾脆利索地把草鞋拋到了牆角里。
“若是不換，那你現在就走吧。”楊柳淡淡地道，“我們家雖然窮，但也不想惹上禍事。”
“禍事？”阿牛漆黑如墨的眸子又微微地眯了起來。他認真地上下打量了楊柳幾眼，忽然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拎了起來：“你看起來至多十一二歲，鄉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不可能有這樣的見識。你究竟是誰？！”
楊柳的脖子上本來就有勒痕，現在又被他掐住，疼痛難忍。正當她考慮要不要使用系統本月的最後一次機會時，阿牛終於意識到她快被掐死了，放開了她。
楊柳跌落在地，捂着脖子，用力地咳嗽，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阿牛探上她的脈搏，片刻過後收手，摸起了下巴：“你並沒有功夫在身，看起來還被勒過脖子。誰會派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可憐兮兮的黃毛丫頭來？”
楊柳忍着疼，從地上爬起來，指着門道：“你給我滾出去，就不用擔心我是誰了。至於欠你的恩情，有緣再還。”
“有緣再還？你臉皮可真夠厚的。”阿牛語調輕鬆地說著，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他坐回柴垛，指了指地上的空碗：“把東西收走，晚上記得給我送宵夜來。”
他剛才才差點把她掐死，還想吃宵夜？做夢！楊柳冷冷地橫了他一眼，收起空碗和筷子，轉身就走。
她洗過碗筷，楊季昌還在廳里哼唧，剛才那一跤讓他扭了腰，稍微一動就疼。
“楊柳，你給我把那個阿牛趕出去！我們家沒有多餘的米！”楊季昌一看見楊柳就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