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懲惡揚善
朱金釵做了和事佬,拉住了小莫氏,道:
“陸家嬸嬸消消氣!小孩子不懂事,嬸嬸大度,自然不與她計較!棺材是人常備着的,早晚也用得着!只不過,讓人見了不好,嬸嬸不如先將薄皮棺材放在老太爺的堂屋裏,老太爺今年八十有七,年事已高,早備着早好!”
莫氏張張嘴,想說她早備着了!
可是,她又不好說出口,朱金釵的娘,朱氏,那可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大嘴巴。
叫朱金釵知道了這樁事,已經是敗壞了自己的名譽,叫她落得一個容不下侄女的名聲。
再要讓人知道,兒媳替公爹早就預備了棺材,那她的老命也甭要了!這可是夾刑而死的重罪。
活人,老人備棺材,那都是自己為自己備!別人要是準備,那就是詛咒長輩了!
小莫氏思及至此,禁了聲,隨即點頭道:“嗯!”,又吩咐娘家子侄,道:
“幫我抬到老太爺堂屋裏去!”
陸婧怡蹭的一下起身,一下子就鑽到老太爺房裏,小莫氏來不及阻止,心中暗暗發急。
朱金釵也發覺事有蹊蹺,跟着莫氏一道進去了。
陸婧怡一進門,就聞見一股令人噁心的臭味,一股令人嘔吐的屎尿味。
惡臭來自老族長身上。
真是奇了怪了,風寒會如此嚴重?嚴重到起床都沒法子?
莫氏進來的時候,陸婧怡已經發現了端倪。
小莫氏比莫氏更惡毒,她娘怎麼教的!沒家教的玩意兒!
陸婧怡上躥下跳的找東西,朱金釵疑惑道:“你做什麼?”
小莫氏突然覺得江氏說的真對,雲氏的這個閨女邪門的很!小莫氏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
“我的頭繩丟了!”陸婧怡道。
小莫氏半信半疑:“頭繩丟了,我再買給你就是!”
朱金釵卻生了一顆玲瓏心,道:
“陸家嬸嬸不知,怡妹妹的頭繩上有兩顆銀制的珠子!嬸嬸也知道,季臣叔叔和阿牛嬸嬸這兩家人寵怡妹妹寵成什麼樣子的!”
這話說的莫氏半分疑慮也沒了,心道,原來是自己多心了!也是,陸婧怡再聰明,也不過就是個五六歲的女娃娃,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找着以後,儘早回去,晚了些,你娘該擔心了!”
小莫氏道。
說完,她便去干別的去了。
朱金釵道:“你要怎麼謝謝我?”
陸婧怡故作老成的思考,“要不,我給你做小媳婦兒好了!”,“或者,我天天買你們家的肉吃!”
朱金釵笑了,“胡說,你是女孩,我是也是女孩,怎麼給我做小媳婦兒?我看你給向海做小媳婦兒才是真!”
陸婧怡拿出一包麻醉散,道:“我找着了!現在就等阿七了!”
“快同我講,到底怎麼回事?”朱金釵道。
陸婧怡道:“快些走吧!路上我跟你說!”
陸婧怡剛要走,一隻手突然握住陸婧怡的手,竟是用足了力氣,捏得陸婧怡淚眼汪汪:
“太爺爺,我疼!”
小莫氏進來,那隻手驟然一松。
陸婧怡道:“四奶奶,我回家了!”
小莫氏應聲。
出了族長家二進的院子,就遇上阿七在外頭,他說:
“找到了!”
是一根木棍,木棍上還帶着血跡。
路上,阿七和朱金釵聽的暗暗心驚。
回去,就將這件事告知了陸季臣。
一時間,引起軒然大波。
陸季臣帶着族人將老族長抬了出來,小莫氏為人是十分不錯的,逢年過節的,上哪兒吃飯,吃酒,都會給公婆捎帶許多好吃的回去。
十里八鄉哪一個不稱讚她孝順?
就連老族長生病之前,也常常稱讚小莫氏,說:“眾兒媳之中,莫氏最孝順!”
生性愚蠢的黃二奶奶次之。
哪裏會有人想到,莫氏當面一套,背地裏一套呢?既然用木棍,將老族長家裏下面戳爛。
可見良心壞了,再會裝也是枉然。
老族長有九個兒子,長成人的有五個,可惜,中過兩榜進士的大兒子曾經擔任巡鹽御史,可惜在升遷的路上,沉了船。
二兒子經營小本買賣,娶黃氏為妻。
莫氏的丈夫是老四,老四仁孝,又是唯一留在家裏的兒子。
五兒子是寧遠縣的縣官,因為寧遠縣在北邊,路途遙遠,老族長年邁體衰,沒法過去。
老七早年因為調戲嫂子,被趕了出去。
老九便是陸婧英的父親了,年紀輕輕的,就死了。
活着的只有在外頭跑買賣的老二,家裏的老四,以及做縣官的老五。
莫氏的孝順,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所以大家都沒想過,一頭豺狼既然能偽裝小羊三十多年那麼久。
趁老族長病,要人命。
到底,是為什麼呢?
小莫氏因為不孝公婆,被腰斬,一時間成了許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老族長的長孫陸大成也失去了考秀才的資格,一輩子都搭在他娘身上了!
老族長被陸婧怡家接了過去,養身體,養了好幾天,老二和二媳婦黃氏回來了!
就把老族長接走了。
黃氏怕馬車太顛簸,同她丈夫一同背着老族長回家的。
因為小莫氏的死,莫氏暗暗恨上陸婧怡家了!
四處散播謠言,說雲毓秀和小叔子有一腿,寡婦門前是非多,陸婧怡聽的頭都大了!
去她奶奶的!
村子裏倒沒多少人議論,但隔壁村騷爆了這謠言。
因此,有人提議給雲毓秀立貞節牌坊。
陸婧怡作為一個現代人的思維,深刻的認為,女人不嫁人真的沒什麼,所以她不甚在意。
向氏一早聽說了這件事,就過來了,作為多年的閨中密友,向氏自然擔憂。
向氏拉了雲毓秀的手,道:“這事兒你可要考慮清楚!你還年輕!才不到三十歲,你真的要為阿牛守一輩子寡?”
雲毓秀沉默。
“嫂陪叔這種事,又不少見,你又何必太在意?季臣挺好的一個人,兩家變一家,原是親上加親!靖棠他們多了一個父親,婧研也有母親教養,將來論親事也好論一些!又有什麼不好?”
向氏繼而說道:
“何況季臣對你的心思,這麼多年,難道你就瞧不出一點兒?你要是有那個心,知會我一聲,我來替你保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