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民風淳樸塞哥譚
走下二路汽車的劉小汪,看着面前蜿蜒崎嶇的土路,心裏有些唏噓,走過這條路,就是曾經生活過的平安村。
說起來他對家鄉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只記得那裏的人兒簡單樸實,民風淳樸。
十年前自己父母意外去世,舅舅把八歲的他接走後就不曾再來過。
但寄人籬下的劉小汪沒少被舅媽刁難,舅舅也沒少因此和舅媽打架。
所以十五歲初中畢業那年,他告別了舅舅一家,獨自打工過活。
就這樣劉小汪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三年。
憑着自己的聰明才智,成功讓自己從身無分文有志少年,變成了負債纍纍的負一代。
就在前天,拖欠三個月房租的他被房東趕出,並沒收了電腦抵債。
走投無路下的他想起在鄉下父母好像給他留下一棟房子,無處落腳的他只好打算回老家。
現在正值炎炎夏日,又是正午時分烈日當空灼燒着大地。
背着包的劉小汪走了四里山路已經是大汗淋漓。
哎呀!不行!不行了!
果然天天吃雞里跑圖是鍛煉不了身體的。
看着望不到頭的陡坡,體力值只有5的劉小汪終於放棄了徒步走到平安村的想法,癱倒在路邊一塊石頭上。
大約20分鐘后挪動了大概500米的劉小汪終於攔到的一個三輪車、
看着老大爺質樸的臉龐,他誠懇說道:“大爺捎我到平安村行不,都是老鄉。”
老大爺聞言也露出一絲質樸的微笑:“看在老鄉份上50塊,少一分不帶。”
我靠!搶錢呢!
不到6公里,破三輪車要50?
雖然心裏有些許不滿,不過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道理劉小汪還是懂的。
於是利用多年的社會經驗,在十分鐘唇槍舌戰之後。
最後在老大爺勸說下。
成功掏了80塊錢,登上了三輪車。
三輪車疾馳在山邊的土路上,帶起一陣清風吹過劉小汪的臉龐泛起一絲涼意。
現在劉小汪心裏確實是拔涼拔涼的,看着大爺的三輪車在並不寬廣的山道上成S型擺動,每次車離簡陋的護欄只有幾厘米的間隔,一個不小心就會連人帶車跌落數十米的山澗。
“大爺,咱不打表計數的,您沒必要這麼跑,靠里走直線行不行。”劉小汪大聲提醒道。
“木事!木事!大爺老花有點厲害看不清道。”大爺轉過頭來憨厚的臉龐透着真誠繼續說道:“你放心,這條道大爺熟的很,有句話說的好心隨意動,到了一定程度眼睛就是個擺設。”
“大爺,你說的好有道理啊,我現在下車來得及嗎。”劉小汪抱着自己的背包,準備看事不妙,跳到路右邊最多半殘,要是墜入左邊山澗里絕對掛掉。
“你要相信大爺的技術,大爺雖然中過風,右手不太聽使喚,左手前些天也受過傷,不是還有兩隻腳好好滴,就算一不小心把你甩下山,大爺還是能保住自己的。”說罷大爺戴上了頭盔和護肘護膝,三輪車速度漸漸加快。
劉小汪現在是聽明白了,大爺用很隱晦方法詮釋了碰瓷的另一種體現方法。
既然弄懂了,事情就好辦了。
“大爺開個價吧,多少錢能停車。”劉小汪只能認慫。
“談錢傷感情連,俺們倆是老鄉,我瞅你這包不錯啊。”
“你只要這包?”劉小汪疑惑的拿起自己的包。
只見大爺嘴角輕輕揚起,左手慢慢攥起成拳狀,語氣肯定的說道:“俺全都要。”
在把背包遞給的大爺之後,三輪車終於停下。
劉小汪跳下車,大爺一個油門慢慢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屋漏偏逢連夜雨,背包里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自己僅有的2000塊積蓄。
現在劉小汪全部家當只有錢包里的5塊錢零錢和一部觸屏不是連擊就是失靈的國產手機。
半小時後步履蹣跚的劉小汪終於走完了山路,倚靠在橋邊喘息的他,看着路上零星的車輛和停靠在自己邊上的2路汽車。
不由得嘆了口氣,當時自己哪怕多在二路汽車上待幾分鐘,就會看見穿山而過的隧道直達平安村,難怪老頭會訛自己。
因為他傻啊~有車不坐,花錢走山路。
他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雙腿,繼續向平安村走去。
穿過不足百米的石橋,一個石碑赫然立在橋的左邊,碑上刻着三個鮮紅的大字,正是平安村。
“終於到家了。”劉小汪不由得感慨道,繼續沿着從馬路分叉而出的路面向左走,十分鐘后終於看到了人煙。
在村口一隊身穿紅色制服的大爺大媽組成的鑼鼓隊分列兩旁,兩個不大的小年輕高舉着竹竿,竹竿上面是一道橫幅。
漸漸靠近村口的劉小汪終於看清橫幅上的字,燙金的大字寫着歡迎我村京華碩士劉美娜回家。
一輛豪華的小轎車慢慢駛來,鑼鼓隊領頭的大媽一抬手,剎那間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轎車緩緩停在人群前,副駕駛下來一個身姿窈窕打扮時髦的美女。
轉眼間在眾人擁簇下,走進了平安村。
見人群走遠后,劉小汪才慢慢步入了村子,已經漸漸下落的太陽,斜照他的影子,形單影隻。顯得異常落寞。
就在今天。
有人衣錦還鄉。
有人落魄而歸。
依山而建距離縣城百里的平安村,並沒有被政府棚改的打算。
除了大多都硬化的路面和一座座翻新的二層小樓,變化和十年前相比差別不大。
按照模糊的兒時記憶,走走停停了許久,劉小汪終於找到了在那楊柳依依下顯得有些斑駁的老宅。
找來一塊趁手的石頭,砸開了已經銹跡斑斑的大鎖,吱呀一聲推開了老舊的木門。
劉小汪家的院子很大,據說是他爺爺在村裡當會記那會兒分宅基地,用了點關係分了兩家半的地。
空曠的院子裏由於沒有鋪設瓷磚和水泥,十年間已經雜草叢生,兒時已經有的石榴樹依然孤立在那。
劉小汪彷彿在山野間般撥弄開一堆堆雜草,終於來到屋前。
屋子是12年前重新翻蓋的二層小樓房,可惜只住了不到兩年,父母車禍離去,他被接去舅舅家后,屋子自然也閑置了。
輕輕推開沒有上鎖的屋門,看着屋子裏熟悉而陌生傢具陳設已經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灰塵。
兒時的記憶慢慢迎上心頭,本已經模糊的父母臉龐又浮現在腦海,那麼清晰,那麼的真實。
父母牽着自己的小手走在鄉野的情景歷歷在目,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此時的劉小汪才知道,父母死去的事實,他從沒有接受,只是不願意去想罷了,就算那揚長而去的肇事兇手,他也不敢去查尋。
“爸媽!我回來了。”劉小汪聲音有些哽咽的對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喊道,卻得不到一點回應。
走進一樓的主卧,靠窗的雙人棕床被褥凌亂的疊放着,床尾還有幾件零散的衣服,可以看出父母那天很匆忙的出門。
劉小汪彷彿想到了些什麼,匆忙走出屋子,四處尋覓終於找到一把鐵杴。
在一顆石榴樹下費力的挖着什麼。
五月石榴紅勝火,石榴樹下把寶埋
這是小時候母親哄他睡覺輕聲哼的一聲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