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平衡

按說這地宮已經存在了數百年了，數百年都沒有人能夠找到天梯之外的出口。

幾百年都沒有人能逃出去，難道只因為一個進了地宮不久的宋琛，就有人能逃出去了？

宋老爺子也陪伴這地宮數十年了，他更相信當日宋琛跟夏青竹他們並沒有進地宮。

而地宮裏的皇室血脈，大約也慢慢死絕了。

畢竟外頭的宋家人，早就在做這種準備了——慢慢困死裏面的人。

至於是因為不滿地宮裏的人手握黑火油力量，不給外面的人，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那就沒人能說清楚了。

反正這些年地宮裏的人越來越少，從百來個，到幾十個，十幾個，到幾個，到最後大約也只剩下一兩個人，宋老爺子心裏是有數的。

地宮裏到處都是陵墓地穴跟骨灰墓碑，又因為有黑火油的存在，大多數人死後都是燒成了骨灰，他們也無法判斷地宮裏的老爺子是不是死了。

宋老爺子認為是死了，他實在是不相信地宮裏能有人找到出口——那那麼多年寧願拚死從天梯逃出的人，怎麼能夠忍住不從其他出口出去？

可宋恆不這麼認為。

宋恆那日是盡到了自己作為哥哥的責任，去給夏青竹報信了。

可是他也沒有阻攔老爺子的人，老爺子的人立刻就發現了，進山搜尋。

大雪封山的那麼多天，不可能有人在山裏一點兒蹤跡都不留下就逃出去的。

更不可能在沒有吃的，沒有喝的情況下躲藏那麼久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進了地宮，並且又出來了。

宋老爺子說沒有找到開啟黑火油庫門的玄鐵吊墜，宋恆知道，這東西一定是被宋琛拿走了。

只是宋恆認為，宋琛手中這枚好拿，難拿的是宋子清手中的那枚。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宋子清手中的那枚早就在多年前輾轉到了夏青竹手裏。

這麼些年，宋恆逐漸接過老爺子的衣缽，老爺子已經很老了，他做不動了，也不在乎生死了。

只要宋恆能夠守住宋家，他就能夠瞑目了。

所以，他對宋恆對付宋子清的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至少，宋恆是在救宋家。

夏青竹跟宋琛知曉宋恆的手往宋子清那邊伸之後，心裏就明白，只怕宋恆多半是誤會了。

而宋子清也不知道宋恆抓他是為了玄鐵吊墜，只以為是宋家容不下他這個欺師滅祖罔顧祖訓的叛徒。

他手裏早就沒有玄鐵吊墜了，山寨被端了之後，他手裏的資源已經不足以支撐起他再跟宋家抗衡了。

宋恆要抓他，他除了東躲西藏，竟然沒有半點兒招架之力。

也是因為這樣，夏青竹跟宋琛才贏得了這三年的時間。

好歹能夠組建起來如今只聽命於宋琛的軍隊。

屆時，無論是外敵，還是內賊，宋琛必然都是要管上一管的。

而宋恆那邊，一邊追查宋子清的下落，另一邊也沒輕鬆到哪裏去。

雖說宋家如今的財富，還有地宮裏那些東西，足夠他揮霍的了，便是沒有黑火油，他也遠不到捉襟見肘的為難時刻。

然而，京中還有個八王爺。

自從八王爺帶走了夏明珠，在朝廷跟百姓中的名聲就越來越好。

八王爺看起來還是那個閑散富貴王爺，可是好巧不巧，不管他是南下還是北上，東遊還是西顧，反正總能夠在遊玩的路上順便做點兒事兒。

這一做，往往就能牽出一樁大的來，要麼就是剷除了當地的土豪，是為當地的百姓解難不說，還充盈了國庫。

所以，百姓對八王爺是愛戴，至於皇帝嘛，對八王爺那就是妥妥的看不慣又干不掉。

他倒是也試圖把八王爺留在京中，可留在京中總得找個理由吧。

朝廷跟後宮也沒有允許一個年富力強的親王留在京里，但是一點兒差事都沒有的。

可皇帝漸漸就發現，不管他把多麼難的問題交給八王爺，八王爺似乎都能處理好。

連朝廷上延續了數十年的爭鬥，八王爺也能夠遊刃有餘地解決。

畢竟，他府中有個夏明珠，對於這些人的真實身份一清二楚——人在國破家亡，生死面前的時候的表現，是說不了慌的。

以為是秘密底牌的東西，結果其實早在八王爺的意料之中，有的放矢，也就容易多了。

朝廷上漸漸開始有呼聲了，這皇帝不管事，還性情暴虐，是國之不幸。

可這八王爺年輕有為，有勇有謀，當真是國之幸事啊。

故而，這幾方勢力糾纏不休，竟然是誰也動不了誰。

宋琛甚至一度懷疑也許保持這樣的平衡剛剛好。

宋恆沒有了黑火油，他也沒有因為鬥不過宋子清所以被密謀“害死”，他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跟着宋老爺子學習，等有朝一日能夠教授下一任儲君。

而宋子清沒有了玄鐵吊墜，又回不了宋家，沒有辦法再次糾集逃兵跟流民，妄圖從內部瓦解中原了。

而夏明珠詭異地扶持起了八王爺，成功分散了皇帝的注意，竟然讓皇帝也沒有機會打宋家，或者宋家的黑火油的主意。

所以，這種平衡，反倒是為宋琛贏來了不少時間跟空隙。

他跟夏青竹說：“成敗就看這一次了，若是這一次的部族集結沒有能突破防線的話，以後他們也不會聚集起來了。”

這些部族之所以被成為部族，而不是國家，就是因為他們不夠強大。

如果中原內部沒有內鬥的話，邊境上，永遠有人守住國門。

夏青竹聽完后，心情是又輕鬆又沉重：“我們盡最大努力，但是宋琛你要知道，我跟小冉兒在等你回來。”

夏青竹知道宋琛是什麼樣的人，她絲毫不懷疑在危急時刻，宋琛會犧牲自己，換取國泰民安。

如果是別人這麼選，她盛讚一句。

可是如果是宋琛，夏青竹眼眶微微發酸，看着宋琛跟宋琛懷裏的小冉兒，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那個結果。

她想，宋琛的存在就是守護國門，而她的存在，就是守住宋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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