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逐出

“凌浩？不是吧，那個小傻子竟然也在這次的測試名單中？”

“就他那資質，連走路都走不利索，還敢妄想修鍊？簡直是讓人笑掉大牙。”

“凌浩么？倒確實是傻乎乎的，不過，你們聽說了嗎，這次測試，如果凌浩還是連一段斗之氣都沒有達到的話，二老爺可就要發飆，把他們母子徹底逐出凌家了。”

“有這回事？那凌浩可就危險了！不過這樣也好，省的他賴在家族裏，白白的浪費資源。”

台下一片嘩然，尖銳刻薄的竊竊私語聲，縈繞在廣場之上。

“凌浩呢？還沒來嗎？”凌克掃視演武台下方，卻並未看見那道瘦弱的宛若皮包骨的身影。

“來……來了！”就在眾人竊笑之時，一道怯生生的少女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雁兒高高的舉着小手，神色有些慌亂，在她身後，一臉平靜的凌浩緩緩走出。

“這個小傻子，竟然還真敢來，難道他不知道這是自取其辱嗎？”一名少年戲謔的嘀咕着。

“都說是傻子了，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辱？他還以為好玩呢！哈哈……”另一名少年嗤笑道。

聽到那些尖酸話語，徐徐走來的凌浩倒是神色平淡。

在《斗破蒼穹》小說里，主角蕭炎年少時從天才淪為廢柴，受辱三載尚能心靜如水。更何況自己如今也算兩世為人，若是連這點打擊和嘲笑都經受不住的話，那也太對不起前世的那些人生閱歷了。

他十二歲被查出白血病，含淚離家，在外漂泊，流浪三年，見慣了世態炎涼，看透了人情冷暖，心智早已遠遠凌駕於同齡人之上。

所以，面對這些冷嘲熱諷，凌浩心境沒有絲毫的波瀾，甚至可以完全無視。

這些冷言冷語，可阻擋不了他在這個世界的腳步。

“傻子么？”

凌浩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

的確，這具身體原主人，原先的‘凌浩’少爺，確實算是一個傻子。六年前的那場劫殺，父親凌源身死隕落，‘凌浩’自己雖然僥倖活了下來，但是腦部受創嚴重，從此靈智受限，智商永遠停留在了三歲的階段。

六年過去，如今‘凌浩’九歲，但心智，依舊只是三歲孩童的層次，在同齡人眼裏，無疑是一個怪胎，冷嘲熱諷從未間斷過。

說起來，九歲的軀體，三歲的心智，那平日裏的行為舉止，倒的確與傻子無異。

不過，那只是以前，現在么，一切，可都不一樣了。

腳步不急不緩，穿過人流，凌浩走上演武台，來到魔石碑之前，深吸一口氣，看向一旁神色驚愕的凌克。

“這小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感覺，沒了以往的那股傻氣，倒是有點正常人的樣子了。”凌震看着一臉平靜的凌浩，疑惑道。

一旁，凌頓目光也是落在凌浩身上，眼角微眯。

“凌克叔，可以開始了嗎？”凌浩淡淡的掃了凌克一眼。

“哦，可以了，把手放上去吧！”凌克急忙回過神來，今天凌浩整體氣質上的改變，可是讓他吃了一驚。

凌浩微微點頭，將手掌按在魔石碑上。

寂靜，非常寂靜。

沒有絲毫的能量波動，魔石碑佇立在那裏，一動不動，上面，也沒有一顆星辰光團被點亮。

凌浩的手掌，並沒有讓魔石碑出現絲毫的變動。

“哎！”那凌克似是有些惋惜的嘆了一口氣，隨即高聲宣佈道：

“凌浩，九歲，斗之氣……零段，級別：額，沒有級別！”

全場死寂，隨即有着震天動地的鬨笑聲爆發。

“零段？沒級別？哈哈，笑死我了，這也敢腆着臉來參加測試？笑死了。”

凌浩抽回手掌，他並沒有理會那些嘲弄的聲音，只是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

原來的‘凌浩’，其實也是有修鍊過的，五歲鍊氣，耗時四年，但是成效甚微，連一段斗之氣都達不到。

如今凌浩借屍還魂，大概也明白了其中原因。

之前的‘凌浩’，三歲時腦部受創，不僅讓他心智永遠停留在三歲，而且，更加糟糕的是，那次受傷之後，他體內的經絡，十有九堵，雖然不影響性命，但是，這些堵塞的經絡，卻完全將他的修行之路阻斷了去。

若是不將這些堵塞的經絡完全疏通的話，恐怕凌浩這輩子，都難以踏入鬥氣修鍊一道。

“看來，得想個法子把堵塞經脈打通才行，不然的話，我這重生穿越，可就有些白扯了。總不能閑的沒事穿過來當個廢人吧。”凌浩心中一番思量，隨即抬頭看向觀禮台。

如今自己的測試有了結果，恐怕那位二伯也該有所舉動了吧。

果然，凌浩測試結果公佈之後，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觀禮台的凌震身上。

凌浩母子的去留，只在凌震一念之間。

“咳咳……”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之下，凌震撇了撇嘴，緩緩站起：“既然測試結果已經出來，那麼按照之前的規定，凌浩母子，自今日起，被逐出凌家。除非日後對家族有特大貢獻，否則，永生永世都不得再回歸家族，也不允許你承認是我凌家之人。”

“果然還是要趕走我們母子嗎？”凌浩嘴角掀起一抹冷笑，眼神之中，冷冽愈甚。

“莫要說我這當叔叔的狠心絕情，我在這裏可以許你一項特權，若是在未來的三年之中，你能夠達到五段斗之氣，那麼我便可以破例讓你進入凌家鬥氣閣，其中鬥技功法任你挑選，我絕不阻攔。”凌震一揮衣袖，一道光華射出，化為一隻布袋，落在凌浩手裏。

“這裏面是一萬金幣，算是家族給你母子二人的安家費。”

說著，凌震偏頭看向其他席位，道：“如此安排，諸位長老，可有異議？”

幾位長老面面相覷，皆是搖頭。

凌頓眉頭一皺，卻也並未再說什麼。

“好，既然如此，測試大會繼續。凌浩侄兒，你退下吧，限期三天，你和你母親必須離開凌家，否則，我將親自動手將你二人逐出。聽清楚了么？”凌震盛氣凌人的俯視着凌浩，語氣之中，並沒有絲毫的客氣。

下方，那些族人聞言，個個面色古怪，三年內達到五段斗之氣，這怎麼可能？就算凌家小輩中天資最為聰穎的凌雪，也不可能做到吧，當年凌雪可是耗費五年才達到這一步而已。

看來凌震這是擺明了要欺辱凌浩啊！看似給了一項福利特權，但這種特權，有和沒有，真沒什麼差別。

因為所有族人心裏都清楚，以凌浩的資質，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聽到凌震的話，凌浩一聲苦笑，隨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不勞二伯大駕，我今日便走。告辭。”

說著，凌浩不再多留，一甩衣袖，便是走出廣場。

對於這凌震，凌浩心裏可不會對他有什麼感情，莫說現在的凌浩是從其他世界穿越而來，就算他真是原先凌震的侄子，那個原來的‘凌浩’，恐怕也難以對這鐵面無情的伯伯產生什麼好感。

“這個混蛋小子，竟敢與我這般說話。哼！”聽到凌浩這絲毫不留情面的狠話，凌震氣的直咬牙。

廣場上，看着凌浩離開的落寞背影，凌雪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卻也無可奈何。

六年前，三叔凌源一家回三嬸娘家探親，回來途中遭遇盜賊，三叔凌源為了掩護凌浩母子，被殺身亡，三嬸回來之後就瘋了，至於凌浩，則直接變成了傻子。

那場劫禍之後，凌浩母子在家族中待遇一落千丈，好多人都說是凌浩母子害死了三老爺凌源，若不是他們母子拖累的話，以三老爺斗師巔峰的實力，絕對不至於慘死在盜賊手下。

今日凌浩母子被逐出家門，看似只是因為凌浩體內沒有斗之力造成，但明眼人都明白，這隻不過是凌震找的一個借口，他這麼做，只是想變相的為自己死去的三弟報仇罷了。

至於凌浩體內有沒有斗之氣，根本和這事兒扯不上太大關係。

就算今天凌浩體內真的測試出了斗之氣，那凌震日後恐怕也會找其他的借口，直到把他們趕出凌家。

夕陽西下，夜色漸近。

在通往凌家大院大門處的羊腸小道之上，凌浩手中提着包裹，領着一位披頭散髮、模樣邋遢的老婦人，緩緩而行。

那老婦人舉止看上去有點奇怪，披頭散髮，眼中無神，口中念念有詞，嘟嘟囔囔的，說的什麼沒人聽得清楚。

而這位舉止有點瘋癲的婦人，正是‘凌浩’的母親水瑤，自從當年遭遇強盜，夫君凌源被殺身亡，凌浩腦部受創變成傻子以後，水瑤一時間承受不了打擊，沒過多久就徹底瘋了。

原本幸福的一家，頃刻間支離破碎。

“浩兒，吃藥吃藥……”

此時，水瑤手中拿着一些藥丸，在凌浩嘴邊顫巍巍挪動，口中嘀咕着，顯然，她雖然從嚴璇那裏聽到兒子中了毒，但還不知道凌浩體內早已無毒，而自己真正的兒子，也早以毒發身亡。

眼前這人，看似是自己兒子，但其實，只有那軀體是自己兒子的，至於靈魂，則是為他人所居，只是這個人，和她兒子有着相同的名字和相貌罷了。

不過，此刻的她神志不清，自然不曉得這點。

“哈哈，一個老瘋子，一個小傻子，快滾出去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突然，旁邊有着嬉笑聲傳來。

凌浩腳步一頓，偏頭看向不遠處一位冷眼嬉笑的白衫少年，眼神之中，凶光閃動。

下一刻，凌浩身形一動，如風般出現在那少年身前，右手握拳，拍打向少年臉頰。

“好…好快的速度！”那少年明顯一驚，雙臂在身前交叉，急忙護住要害。

“就憑你這一段斗之氣都沒有的廢物，也敢和我動手？哼！找揍！”少年眼角一眯，三段斗之氣的氣息毫無保留的呼嘯而出。

“滾！”

凌浩一聲厲喝，右拳以一種極為刁鑽的軌跡，避過了白衫少年的封鎖，隨即變拳為掌，一巴掌狠狠的甩在那少年的臉頰之上。

“啊！”

那少年發出了一聲慘叫，在清脆的巴掌聲中，整個身體直接被抽的飛起，在半空中轉了一圈，狠狠的摔在地上，濺起大片塵土。

“怎……怎麼會……”少年劇烈的咳嗽了幾下，半跪在地上，眼神之中充斥着濃濃的驚駭之色。

他不明白，自己三段斗之氣的實力，怎麼會突然就敗在凌浩手裏，而且還敗得這麼乾脆利落。

那凌浩，明明連一段斗之氣都沒有達到啊。

周圍，有着一些看好戲的少年少女，也是在此時，瞪大的眼睛望着這一幕，那般神情，猶如見鬼一般。

凌浩雙眼一眯，指着那名被一巴掌打翻在地的白衫少年，厲聲道：“嘴巴放乾淨點，罵我可以，再敢辱我母親一句，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那少年被凌浩這突然的凌厲氣勢嚇了一跳，神色獃滯的連連點頭。

“哼！”凌浩冷哼一聲，在身後眾多驚駭目光的注視下，扶着母親，緩緩走出凌家大院。

“幸好當初在老乞丐手裏學了幾招，否則的話，今日這虧可吃大了。”走在風陽鎮的街道上，凌浩心頭略微慶幸。

前世為人，三年流浪漂泊的乞討生涯，充斥着辛酸苦辣，但同時，也不乏一些有趣之事。

其中，讓他最最難忘的，便是在流浪過程中遇到的一位破衣老乞丐，他們一起流浪了好久，彼此相伴，而且，那老乞丐竟是一位武學高手，什麼少林拳、武當劍耍的那叫一個牛逼，凌浩在他身上學到了不少自保的妙招。

什麼玄黃棍、玄武拳、玄門劍、八仙劍、大小洪拳、羅漢拳、八極拳、形意拳、六合掌、八卦掌、七星劍、子午槍、五虎刀啥的，幾乎各派武學都是有所涉獵，所學頗廣，雖然算不得什麼高手，但卻能勉強自保。

如今，重生來到這麼一個奇幻的世界，這些本領依舊能對凌浩幫到不少忙。

“中華武學博大精深，各派功法招數皆有其玄妙獨特之處，雖然不能和這修真世界裏面的鬥氣高手相比，但若是用來對付區區三段斗之氣，還是綽綽有餘的。”凌浩握攏手掌，微微感嘆，旋即看向昏暗的街道。

“眼下，還是得先找一個落腳之處，治好母親的瘋病再說。”

“好在當初從老乞丐那裏學得了那金針過穴的奇妙醫術，要治這癲瘋之疾，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