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憤怒的質問
她也想不管,可是已經聽到了,做不到視而不見,那可是唐嗣的集團。
“過了今晚,你不是篤定拿到了項目所有權?他不跟你爭,你何必這樣對他?”她真是不理解。
難道因為羅媛?他有那麼在乎那個女人嗎?
她的每一句,每一個眼神都是向著唐嗣的,郁司城已然在剋制,“在我生氣之前離開這兒,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半個字!”
竹煙淺笑,“是怕我戳到你高貴的尊嚴,戳穿你這麼小人的在背後針對他?”
男人鬆開她,倚在一旁,氣息冷郁,語調卻不疾不徐的低沉:“說完了么?”
她說:“沒有。”
隨着這兩個字,郁司城臉色沉了一個度,卻沒看她。
“你到底想把他怎麼樣?別告訴我什麼肅清錦城不規範企業,他的盛唐比多少公司都清白!”
“你讓商檢的人去,難道還打算把他弄到監獄裏么?”想到那個地方,她已經不寒而慄。
郁司城也終於冷然側首看過來,稜角之間只有冷漠,“監獄不好么?你不是心甘情願替她待了一年半,不是好地方你那麼趕着進去?”
他果然這麼想的?
竹煙真實的緊張了,“你不可以這樣!”
男人看了腕錶,面無表情,“五分鐘之後,南望若是告訴我你還沒離開,我想唐嗣今晚會願意留在這兒。”
果然,唐嗣威脅她最有用。
她扭頭就走,一個字都不多說。
郁司城是錦城響噹噹的人物,但他平時為人低調,深居簡出,只有這一回和羅媛鬧得還算高調,這樣的生日宴也是頭一回。
包廂里點了一桌菜,晚餐之後,這個酒店所有項目,在請之列的人隨意消遣。
人物基本到齊了,只差郁司城過來。
南望推門進來,也就知道正主到了,眾人都往門口看,羅媛起身迎過去,挽了他的手臂。
郁司城對她的態度很明了,先和她對視略微彎唇,這才對着眾人,“抱歉,晚了幾分鐘,讓各位久等了。”
但這是他的宴,他設的局,他說了算,眼裏哪有抱歉的意思?
羅媛道:“你這個生日可是賺了,收了不少禮物,我都給你放車上了!”
對此,他看了南望,南望點頭,“都是幾位老總的一點心意,總裁放心。”
那意思,就是沒人光明正大的用禮物來特意討好求他辦事,都是小禮物,字畫、古玩什麼的。
“郁先生和羅小姐,可真是天上沒有地下難尋的一對兒!般配!”
把兩家背景和他們倆都誇進去了,羅誦自然也願意聽。
郁司城勾唇,“羅小姐太優秀,郁某壓力不小。”
“人家才有壓力好么?”羅媛嬌嗔,“多少女人盯着你呢!”
眾人笑。
氣氛也就從她這一嬌嗔開始熱鬧起來了。
酒過三巡時,魏奎從外頭進來,神色隱隱焦急,到了唐嗣身邊,“公司出事了,商檢的人過去恐怕要找麻煩,萬一帶拿走會計的電腦怎麼辦?”
唐嗣皺了一下眉,他知道郁司城有動作,但是沒料到是這個。
這邊還沒反應,郁司城看過來,“唐先生有事?”
即便有事,這個時候離席那就是對郁司城的不尊重。
郁司城捏准了他的性子,可以為了安穩,把竹煙送給她,這種局面唐嗣就更不會得罪他中途離席。
魏奎直皺眉,捏着一直震動的手機直出汗。
唐嗣眉目微沉,但沒有辦法,笑看了郁司城,“大事倒是沒有,公司出了點狀況,底下人去辦就好。”
“那就好!”郁司城皮笑肉不笑的彎着嘴角,舉了酒杯。
一圈人自然都忙不迭的一同舉杯。
唐嗣也壓低聲音告訴魏奎,“能拖就拖,你回去看着辦。”
這一圈人都是商界有名有姓的人物,難得這麼坐到一起,所以這頓飯和飯後的娛樂都不可能短時間結束。
晚餐結束,即將從包間離開的時候,郁司城和唐嗣的人幾乎是同一時間不分先後的進門,分別往自己主子的位置走。
郁司城為主,坐在首位,在最裏邊,南望進來的時候,他翻過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算着這個時候商檢那邊應該有點結果了。
南望也正是彙報這件事的,只是臉色不是那麼的穩。
果然,南望到了他身側,彎下身子,壓低聲音:“沒什麼結果,唐嗣那邊好像是有所準備,臨時被人處理了賬務數據。”
郁司城全程都手握酒杯,看起來漫不經心的旋轉着杯腳,但聽完這個結果,眉宇間卻明顯陰沉下去。
沒有任何人知道他今晚的動作,誰還能臨時幫他處理賬務數據?
如果有,那就是今晚不該出現在這裏卻出現過,並且理直氣壯質問他、明目張胆偏向唐嗣的那個人!
竹煙。
“你下去吧。”他薄唇輕啟,嗓音深涼如水。
目光略微掃過去,唐嗣那邊的魏奎剛說完話。
他說的是:“沒事,過了一劫。”
唐嗣原本凝重的臉上稍微有了點神采,也正好抬頭迎上了郁司城的視線,便順勢舉杯遙遙示意了一下。
南望看到這個動作了,雖然唐嗣神態謙和,但這是明着挑釁和笑話郁先生能耐也不過如此?
郁司城勾了一下嘴角,迎了那一杯酒。
氣氛變得十分微妙,這個晚餐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要說氣氛難以言喻,那是在唐嗣準備離開的時候。
魏奎給主子遞了大衣和一直壓在大衣下的針織圍巾,郁司城原本不經意的視線就那麼被針織圍巾直直的拉了過去。
甚至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那種驟然緊繃起來的氣場。
同樣的銀灰色,和她放在客廳茶几抽屜里的一模一樣!
“那唐某就先告辭了!”唐嗣語氣平穩,面帶微笑,而後轉身上車離去。
南望發現郁先生的神色了,他還不待仔細辨別,就聽到男人冷聲:“備車!”
作為壽星,他提前離場,羅媛不免皺了眉,“怎麼了?你是不是身上的傷又不舒服了?”
郁司城看她之前,薄唇綳得很緊,回過頭才調整出過得去的溫和,“有一點,就要麻煩你收尾了,不周到的地方,我改天請幾位老總。”
羅媛抬手幫他理了理領結,道:“知道啦,誰敢說你不周到啊?”
她今晚幾乎沒和唐嗣說過一句話,一直都是郁司城女伴的姿態,這會兒也是,嬌艷的笑着湊過去,“我晚上去華府。”
又一次幫他整理衣服,才站回自己的位置,“我就不送你了?”
郁司城點了一下頭,轉身之際依舊是陰着臉。
路上,南望被車裏的陰冷氣息壓得不得不開窗透風,然後在經過某個路口的時候,看了一眼欽城酒店。
還是問了:“是直接回華府,還是去竹小姐那兒?”
以為他不會開腔,卻見他掀開眼皮,陰沉的嗓音,“停車。”
南望轉了個彎,識趣的把車子開到了酒店門前的停車位上,然後下車去開門,看着總裁往酒店走,並沒跟進去,而是原地等着。
竹煙剛洗完澡出來,睡衣衣帶鬆鬆的搭着,掌心抹勻的浴后乳往手臂上拍了拍,剛走到梳妝枱邊,忽然覺得空氣里一股凜冽。
抬頭看鏡子,猛然見了門口長身玉立的男人,那一張峻臉冷郁無比,驚得她都倒吸了一口氣。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郁司城走了進去,揚手把外套隨手扔着,唇角微扯,答非所問:“動作夠快。”
竹煙一臉的莫名其妙,“什麼?”
男人周身陰冷,卻也摸出煙點着,看起來將脾氣壓抑得很好,但是每次開口都是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齒的清晰,“幫唐嗣處理了賬務,逃過一劫,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竹煙終究是皺了眉,“幫他做賬務?……你是說,你今晚失手了,對嗎?”
她在酒店聽到郁司城的話了,今晚要讓突擊查唐嗣的賬務,弄他個偷稅漏稅都是小事,涉黑做生意,那就是大事了。
看來他失手了,唐嗣有所準備?
她心裏是放鬆了些,但對於他的指責,她覺得諷刺,“不是你告訴我,認清主子是誰么?”
男人目光鎖在她身上,有一種幾乎要把她活剮了的鋒利,“這就是你認清主子的答覆?”
“我人在這裏,這算不算答覆?”他靠過來,她不由自主的想退後,可是忍住了。
“你敢說今晚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沒有為盛唐通風報信,甚至親自處理數據!”他那麼睨着她,眸底籠罩一層寒慄。
竹煙緊了緊手心,一臉坦然而堅定,“沒有。”
男人忽然笑了,卻滿是涼薄,“好,很好!”
三個字后他忽然大步掠出卧室,進了客廳,竹煙看着他一腳踹翻茶几后,一把將抽屜扯了出來,裏頭只有幾張紙飛飛楊楊。
果然!她送給了唐嗣。
郁司城握着抽屜的力道讓五指泛白,骨節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