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考察資質
翌日卯時前，杜草就爬起來做好早飯，且只做了她跟奶奶的，將湯藥一起餵給她后，趕在孫桂香夫婦起床前溜了出去。
還沒等她走到一百米開外，就聽到孫桂香的怒罵，大抵是問她去哪了，怎麼還沒做好早飯。
杜草冷呵一聲，從此以後，她決計不會再做冤大頭，伺候他們，想得美！
到了費郎中家，小五詫異地看着她，“你怎麼又來了？還是那個病人嗎？”
“這次不看病了，是學醫。”杜草高興地同他說，果然見他變了臉。
“你師父說，你太頑劣了，不好好學醫，他的衣缽無人傳承，就讓我來試試。”
小五癟嘴，“你騙人，師父明明說我很聰明！”
“所以你就仗着聰明不好好學習，我就不一樣了，我會很努力。”
杜草見他眼裏瞬間浸滿淚水，沒一會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嘲笑道：“只有小孩子才會用哭來敷衍問題，大人都知道怎麼解決問題。”
小五立馬憋住眼淚，“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又沒有哭！”
“你才這麼點大，矮不隆冬的，又瘦又小，我還以為是三歲小孩呢。”
“我只是沒好好吃飯，才不是三歲小孩！”小五甩了個白眼給她，噔噔跑到廚房，將吃了一小半的早飯重新端起來，惡狠狠地吃了起來，“我會長得很快的，比你還高！”
杜草在心裏笑翻了，這小孩也太好玩了，為什麼費郎中會覺得難帶？
費郎中見她三言兩語就做到了自己念叨許久都做不到的事情，驚嘆連連，“你是怎麼讓他聽話的？”
頑劣，愛哭，挑食，可是小五讓他頭大到隨時想把他丟掉的壞毛病，無論他怎麼糾正都改不過來，怎麼到了她這裏，就見效這麼快？
“他這個年紀又自詡聰明的小孩子，喜歡標榜大人，很吃激將法，讓他感到競爭和危機，就會行動起來，不過不能經常這樣對他，否則他就會習以為常然後產生怠惰。”
費郎中想到自己經常用戒尺威脅他，一開始他還很害怕，後來他就變得頑劣了，打一頓都沒用，看來自己找她學醫是很明智的決定。
“雖然你很聰明，但也要通過我的考核，我並不覺得每個人都適合學醫，所以要看看你在學醫方面有沒有天資。”費郎中沉聲道。
杜草暗笑，她終於知道小五的脾性是從哪來的，假裝正經的樣子簡直和他如出一轍。
“這裏有包葯，你打開看看裏面的種類，到葯櫃裏找出一模一樣的，然後用這桿秤配一包出來，限時一個時辰。”
杜草看向身後佔據整面牆的葯櫃，上面有多達兩百個抽屜，旁邊放着一個梯子，可以爬上去，夠到高處的藥材。
小五瞪大眼睛看着這幕，原來師父對她這麼嚴格嗎，他可從來沒這樣要求過自己。
換作自己，這樣的任務，肯定完不成。
先不說他還不怎麼認識這些藥材，就算認識，很多藥材在外形上極為相似，除非熟悉的人，否則很難甄別。
杜草將那包葯打開，一眼望去，就有二十多種，等她洗凈手，將每種藥材分出來，發現足足有三十種。
“這是給那位少年的葯？”她忍不住問道。
費郎中一怔，“怎麼說？”
“我在柏樹哥家裏聞到了類似的味道。”說著，她拿起手邊的藥材聞了聞，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費郎中滿臉驚詫，在很多人聞來，中藥都是一樣的苦味，但苦味也有不同，他震驚的是，沒有熬制的藥材和熬制過的藥材是有一定差異的，她竟然也能聞出來？
杜草全然不知自己無意的舉動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困惑，她先是認真觀察每種藥材的形態，然後聞了聞味道，如果知道藥性毒性，或許她還會嘗一嘗。
僅僅花了一刻鐘，杜草就將三十種藥材全都記了下來，其中有三種根、兩種莖、七種葉、十種果，除去植物葯，還有動物的內臟、皮、骨、器官以及三種形狀古怪的礦物葯。
轉身來到葯櫃跟前，她先從最底層的抽屜看起。
抽屜外面寫了裏面是什麼藥材，她看了一眼便記了下來，主要把時間花在對藥材形態和味道的記憶上。
費郎中原本在做賬，時不時瞅她兩眼，可是看着看着，他就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同小五一起打量她的一舉一動。
他們始終沒有見她回頭看放在桌上的三十種藥材，而只是一個勁地觀察抽屜里的藥材，且速度越來越快。
這會她已經爬上梯子，小心翼翼地打開抽屜，朝着抽屜里望上幾眼，嗅幾鼻子，便輕輕關上。
費郎中不解，按說常人，找到了一樣的藥材，肯定會立馬高興地拿出來比對。
甚至幸運的，完全不需要看完所有抽屜，就能找到那三十種藥材。
可她似乎想把二百種藥材全部看完？費郎中隱隱察覺她的意圖，心道她的胃口那麼大，定要給她加大難度！
杜草沒有把找到的藥材拿出來，甚至沒用手去觸碰，花了大半個時辰，看完整面牆的所有藥材之後，便要了筆墨。
“你會寫字？”費郎中差點把眼球都凸了出來。
杜草點了點頭，古代的杜草是不會的，從來沒人教過她念書寫字，為此還遭到了慕家人的鄙視，但是現代的顧漪會。
她在現代的愛好之一就是書法國畫，有錢了之後，就經常去拜訪那些國粹大師，向他們討教學習，久而久之，就成了他們交口稱讚的小友。
她刻意收斂了一下，可落筆的字還是有種渾然天成的流暢，彷彿練習多年，一手蠅頭小楷，如同春風拂面而來，讓人見之心曠神怡。
費郎中好不容易從她的字形中回過神來，就被裏面的內容給驚呆了。
她寫的是一張“藥方子”，只是劑量還沒標註，先把那三十種藥材名字全都寫了下來。
費郎中看了一眼，是按照桌上三十種藥材的排列順序寫的，一個沒錯！